先有萧蘅,后有秦灏,这俩人都是能瞧见她的,所以此刻姜梨一点儿都不怀疑,萧蘅能不能瞧见自己,于是在他靠近的时候,姜梨穿墙而过,躲在了卷宗室的檐廊下。
萧蘅来到最后一排放置卷宗的架子旁,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预料中的人,兀自疑心的时候,文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主君,我们该出发了。”
姜梨看着沉沉天幕,这雨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了。
“主君,一会儿还要进宫见陛下。”
陆玑他们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没见萧蘅出来,还以为他是看卷宗入迷了,所以再次提醒道。
至于萧蘅,站在架子后面陷入了沉思,他明明感觉到此处有人的,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听见陆玑的提醒,他也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思虑,朝着门边走去,只是走了两步,他又不放心地回头看看了。
姜梨望着他撑伞离开的背影,对于传言中萧蘅十四岁承袭爵位之事有了真实的感触。
萧蘅撑着伞,穿过院子踏上回廊的一瞬,借着右转的动作,余光朝着卷宗室的方向又扫了一眼,墙边一闪而过的白色裙裾,让他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只不过眼下还有事,待他处理完事情,再回来抓人。
萧蘅“陆玑,让人守着,今日案卷室若有生面孔出现,把人扣下,我回来处理。”
他为了调查当年他母亲的事情,请旨暂代大理寺卿一职,待陛下有了合适人选,再来交接。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便有人按捺不住准备动手了吗?
.......
姜梨靠在卷宗室的墙边,轻舒了一口气,随后用取出一滴萧蘅的血饮下,走到书架前开始寻找虞红叶和静安公主谋反相关的卷宗。
算算时间,应该都是洪孝二十年左右的。
姜梨找了半天,也没寻到关于虞红叶那件事情的卷宗,随后想起刚才萧蘅离开的时候,拢起的袖子里好像拿了什么东西......
所以这家伙不会把相关的案卷记录都拿走了吧?
姜梨寻了半天,寻不到想要的东西,无奈地倚着书架坐下,这萧蘅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谨慎。
既然找不到虞红叶的,那她先看静安公主的卷宗好了。
又是一阵翻找,姜梨总算是找到了相关的案卷记录。
大概的情况和之前萧蘅与她说的一样,卫玠忽然揭发张鹤和静安公主欲谋反的事情,张鹤下狱,静安公主的人在禁军前往拿人的时候,负隅顽抗,府中上下被当场斩杀,静安公主在禁军寻到的时候,已然在府中上吊自杀了。
根据案卷记录,张鹤似乎还有一女下落不明,或许是逃走了,也或许已经不在了。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外面的雨声也越来越大,姜梨想着今夜这样差的天气,萧蘅应该是不会再来了吧,于是挥手点燃了桌上的油灯,继续查看其中案卷。
翻找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架子上的其他卷宗,俯身去拣的时候,忽然发现是有关于盐铁司孔兆丰的案卷。
她记得之前萧蘅说过,在查盐铁走私的案子的时候,被人算计了,孔兆丰手下的杨松自杀认罪,以至于私贩盐铁的案子不了了之。
姜梨把卷宗捡起来,拿着走到桌案边看了起来。
金吾卫王世安在私会的时候,不小心失手杀了自己的青梅,而这个青梅却是已经嫁人了,还是盐铁司孔兆丰的小妾。
经过京兆府调查,判定人是被王世安所杀,最后判了秋后问斩。
姜梨看了一下时间,却是一月前的案子,也就是说这人现在应该还关在死牢里。
若这个案子不是涉及盐铁司判官孔兆丰的话,说不定姜梨也就这么忽略了,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怀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屋内的烛火,被窗外吹来的风雨,刺激地飘飘摇摇,似乎下一瞬便要熄灭,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天边想起惊雷,随后从远处滚滚而来,掠过京都上空又在不远处炸响。
#萧蘅“你是谁?”
姜梨偏过头看着抵在自己颈侧的扇子,借着雷声的遮掩,在她没察觉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还真是萧蘅的风格。
萧蘅“回答我。”
萧蘅的声音中,带着些粗重的喘息,这让姜梨心中有些担忧,他是受伤了吗?
姜梨“殊辞,殊途同归的殊,辞别的辞。”
萧蘅“身份。”
姜梨听见他压抑的呼吸中夹杂着一丝痛楚,似乎真的受伤了一般,她担忧地转身,却被他掐着脖子抵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天边炸开一道惊雷,随之而来的闪电,照亮了彼此的面容,萧蘅这才看清这位不速之客的面容。
清冷出尘的面容带着一丝矜贵,眼神清澈并无恶意,显然应该不是什么杀手或是细作,反倒让他觉得,会不会是什么人使的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