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和竹音赶到后台时,丽君已扮好戏妆,好一位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英气少年郎。
时盐(看得入迷。)天海佑希。
小生丽君小呆瓜,说什么呢?
时盐痴迷地拿起桌上的眉笔,在丽君的眉梢描摹。
心脏抑制不了地砰砰直跳。
14岁那年,奶奶带着失声的时盐远赴中国,只为聆听初恋的一曲《霸王别姬》。
戏中人与奶奶年龄相仿,扮作旦妆不再适合,台下人却如痴如醉。
一听一望一心动,年少时被先生惊艳,这一听便是一辈子。
时盐牵着奶奶的手,她不懂她的颤抖与泪水,更不明白最是痴情苦,一见误终生。
卸掉厚厚的装扮,奶奶念念不忘的人看上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那人走过来,非常激动地想要拥抱奶奶,犹豫半天,却只是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
“婉儿,十年未见了,你还好吗?”老头扯出笑容,眼中却尽是悲伤。
又伸手宠溺地摸了摸时盐的脸蛋:“这孩子好可爱,和儿时的你有几分相像,真有福气。”
奶奶握住爷爷的手,声音嘶哑地开口:“盐盐,喊声爷爷,看爷爷多喜欢你。”
相握的手触碰几秒后又匆匆放开,奶奶抬眼笑道:“景山,你也知道我移居海外了,回来不太方便。”
两人一言一语,只当是阔别老友,交淡若水。
可两年后的夏天,奶奶生了场大病,不吃不喝,不闻不问。
她的爱人与她永远离别了,奶奶拖着病体,在时盐的陪同下回到了家乡。
在那里,她收到了经人转交的景山爷爷的信。
清秀小楷密密麻麻地写了十几封。
奶奶坐在景山爷爷房间里的小竹椅上,头疼地扶着额。
时盐坐在她的身后,轻轻揉着奶奶的头,与她一起读信。
“婉儿,我大概活不久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你能来送我最后一程,就受累听听我的唠叨吧。遥记儿时,我们一同长大,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是臭唱戏的。我被瞧不起,被骂作娘娘腔时,你总是站出来替我说话。你说不嫌弃我,愿意与我私奔,你那么明媚,那么勇敢,我却自卑又阴暗。你抓起我的手,我却步步退缩,骗你伤你。我这一生过得不好,都是咎由自取,因果报应,原来人真的无法娶一位自己不爱之人。对不起,我爱你……”
“咳咳咳……”奶奶的胸口剧烈起伏,攥在手中的信皱成一团。
时盐拍着奶奶的后背,从包里拿出温水和药,心疼地哭了起来。
“景山,可是我嫁了啊,我嫁了啊,我……”
从前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唱戏的爷爷折磨了奶奶小半辈子,时盐厌恶极了他的懦弱胆怯。
可奶奶却对她说,景山爷爷是他生命中最好的礼物。
时盐(陶醉地欣赏着台上丽君的一颦一笑,喃喃道。)奶奶,我好像明白了您当年的遗憾,我也会因为一时心动,念念不忘吗?
昊宇(好奇地凑近。)小傻子,听丽君唱越剧看呆了?
时盐(认真发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昊宇(摸摸她的头。)眼里只有她,想要照顾她关心她,大概就是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