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路把楚楚抱回了自己的寝殿。楚楚身体依旧虚着,没有什么力气。阖眸靠在男人的胸口,没力气说话,也不想说。两人前日大闹一场,嫌隙还没有消除。尽管你男人伤她是无心的,过后服软、示好、认错一个都不少。可是,她似乎也认识到,他对他凶狠也好,温柔也罢,不过都是他的一种手段,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将她掌控。如今,别的女人因为和她争夺宠爱,使出阴损手段差点害她丢了命。思来想去,只觉得悲哀。
朱棣这边也得心事重重,他把楚楚抱到了床上,拿过凉被要给她盖上,楚楚一触到那被子,又惊得往后缩了一缩。见她一脸惊恐,朱棣先是不解,看了一眼那被子,瞬间明白了过来。
商羽先前赠予他一块蜀锦,那东西他是知道的,触手生凉,做凉被再好不过,便命人制两床,一床在赐给了季淑妃,一床留作己用。现如今,这东西已经给女人造成了心理阴影。
他厉声吩咐道:“来人,把这被子拿下去,和侧院那床一同销毁,从今往后,不要再让本王和柳妃看到这种颜色样式的背面。”
待到只剩他们两人,楚楚又一副隔世出尘的样子,她抱着双膝,倔强地别着小脑袋。
朱棣扭过她的身子,可怜兮兮道:“你真打算不理我了?”楚楚不为所动,更无心再和他周旋。她冲他翻了个白眼,心里不停地骂自己,大概脑子真的坏的厉害才会这么千辛万苦地来找他,把自己搅进这趟浑水里,险些连命都丢了。
朱棣叹息着摇摇头,拍了拍脑袋“如果当初会料到今天的局面,我怎么也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是我没用,是我愚蠢,我低估了人心险恶,最终却害苦了你。”
男人只说了这一句,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楚楚感觉到,手背落上了两滴温热的水滴,抬眼一看,朱棣眼眶红红,哭到不能自已。
他握着楚楚的双手,抽泣着恳求道:“如眉,今天这个局面,是我最不想看见的。可是,我真的没料到,后宅的妇人心思会歹毒至此,你放心,这样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对你不敬。我也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不会让你再陷入任何的危险。”
人高马大的壮汉,在一个女人面前声泪俱下,很难让人不受触动,楚楚有些许动容,不似刚才那般神色冰冷,她嘴上嫌弃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爱哭?”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并用为他擦拭着眼泪。
感受着女人双手的爱抚,朱棣知道她已经心软了。他破涕而笑,抓着楚楚的手在脸上拂动着:“你不要总是不理我,我就不会哭了。”
朱棣如此这般花费了一番心思,总算是将楚楚安抚好,待她吃喝完补血的汤药,见她面色倦怠,就哄她睡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要得到充分的休息。
待到楚楚呼吸平缓,朱棣才想起来,府里还有个烫手的山芋在,不能不管。
原来,前两日朱允炆微服出宫,在一家玉器店内与店家起了冲突,那店家不知他身份,对他下手自然也就没有轻重。他们主仆二人势单力薄,打不过就只有逃,逃到了燕王府求朱棣收留他们,因为他脸上挂彩,回去无法跟皇爷爷和母妃交待。
朱棣思量之下,还是留下了他,毕竟这个时期,允文是他最大的潜在对手,留在自己身边几日,也顺便试试他的锋芒羽翼是否长成。正好,今日他身边的小斯唤如眉为“师姐”。他想必知道如眉过去的事,顺便问问是怎么回事,顺带敲打他一番。
可就在推开门的一霎那,朱棣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巨大的冲击,朱允文和那小斯正搂在一起忘情拥吻,那个画面,简直不堪入目。朱棣觉得两侧脸颊似有烈火灼烧。
他夸张地干咳了两声,那两人闻声停止了动作,他们一脸尴尬加惊恐地看着朱棣。朱棣此时恨不得自戳双目,他逃离似的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四叔我什么也没看见,只不过,皇上真的该为你选妃了。”
允文一个箭步冲到朱棣前面,忙解释道:“四叔,您可千万别误会,她是个姑娘。”朱棣停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看了那“小斯”一眼。
原来,楚楚和小玩子流落在皇宫那晚,小玩子便抱上了朱允文这颗让她安身立命的大树。这些时日,小玩子一直以小太监的身份做掩护 陪伴在朱允文的身边。一来二去,两人竟也情投意合。
一通解释下来,朱棣觉得很荒唐,但是却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因为若非亲身经历,这种瞎话都编不出来,就像自己和如眉,他们相爱的过程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小玩子见朱棣仍有疑色,便潇洒地扯下发带,一头秀发纷纷落下,俨然一个容色出众的妙龄少女。
见朱棣有几分动容,允文接着恳求道:“四叔,允文真的很喜欢她,想要娶她,奈何她没有合理的身份,四叔可否帮允文一个忙。将她收为义女,过些时日再由您将她送进宫里,请皇爷爷赐婚。”
朱棣有些恍然,一样的离奇相遇,一样的天雷勾动地火。他犹豫了片刻,就爽快地应道:“好,四叔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