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怎么这个时候不见了,都给我赶紧去找啊!"边上的大使臣在对下属大吼,辣么大声,把我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让我看看是哪个这么没素质的人大吼大叫先……这着装;这口音;这嗓门——完了,是我家的使臣,百分百绝对是啊!
"啧,怎么这个时候找上来了,才不会被你给逮到咧死蜥蜴!"我的那个大使臣的名字叫贝希克斯,跟月泉语中的蜥蜴同音,加之我本来就看不惯这种小人,叫他蜥蜴纯属蔑称。就在我转身刚跑出没几步时,就听到不太妙的声音,
"公主在那儿!环月公主快回来!"大使臣的下属直奔我的方向跑来——我顿时在心里大骂一声:你不要过来啊!然后一转身拔腿就跑,边跑边大喊:
"你们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公主啊——"我跑得越厉害,身上的金币首饰就越是晃得响,这下好了,父王派来的使臣团闻声而动,这下全在我屁股后面追赶我了,拜这些人所赐,我直接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我、我是个社恐啊能不能不要再追我了我自己会回去的!’我的内心在哭丧呐喊,心中可谓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阳光很明媚,我身上的金币首饰也因为晃动一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还特别晃眼,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社恐的我还是社死了,死了,了。
于是乎,偌大的朱雀宫内就出现了一群头包布巾的外国男人们嘴上骂骂咧咧地操着一口叽里呱啦的外语一路边跑边骂人还追着一个身形灵巧的外国女人满宫到处跑的情景,他们跑过鸟语花香的御花园,跑过九曲蜿蜒的湖中桥,跑过正在凉亭里喝茶的两个王爷身边:晋王被吓了一跳喝了杯茶压惊道:
"皇兄……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窜了过去?"韩王顺着我被追赶的方向看了一眼,连茶也顾不得喝:
"怕是一只被一群耗子追赶的猫。"
"哈?"晋王刚喝下一口茶噗的一下又吐出来。
"没有,年轻人挺有活力,跑跑挺好,倒显得皇宫没那么死气沉沉。"韩王笑了一下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越过有小水塘的路,甩开了一个使臣,另外四个使臣分别从别的地方拦截我,情急之下我使出一身轻功跃上宫墙,朝自家追赶我的使臣们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看你们怎么抓我,八八六!"说完就跳下去另一边——不错,大使臣早已恭候多时堵在我面前。
"环月公主,你必须跟我们回去,王说过,这是命令。"
"Well well well,"我不屑地挑了挑眉,"跟我父王说去吧,呀!"一脚将大使臣踢倒在地上,飞速逃离。
"都给我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否则这个月的银币我通通给你们扣光!"大使臣坐在地上气得火冒三丈,牙齿咬得咔咔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逃走。
所以,我又被其他使臣们给咬住尾巴追上来了,真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啊。
"啧啧啧,好没规矩啊,还没选上呢,就先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不愧是小国公主,一点儿也不识礼数,真是野蛮。"正在用美色勾搭漠瑜凌的羌华鸩趁机锐评一句,漠瑜凌闻言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又被羌华鸩打断,
"殿下,这月泉国的公主那么没有教养,实在是丢了我们西域公主的脸,我在这儿向殿下道歉,回去一定会好好跟她聊聊的。"羌华鸩故作娇羞低下了头,眼神对漠瑜凌暗送秋波,还准备偷偷伸手挽上他的手臂,漠瑜凌本身被一个陌生的女人靠近就有些排斥,空气里又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绿茶味,又恰恰踩中他的雷点,他瞪了羌华鸩一眼,直接一手甩开了羌国公主的手,什么也没说就气呼呼地负着手走了,贴身侍卫直接抽刀挡在羌华鸩面前,态度冰冷:
"今天是中原和西域和谈的大喜日子,王爷不想坏了心情才不对您追究,羌国公主请自重。"侍卫警告完就收刀入鞘跟着漠瑜凌离开了。
此时漠瑜凌眉间微蹙,这次和亲本就是他安试探西域对中原的态度的,原本听说月泉国那边也要派公主来时,他其实非常喜出望外,记忆中在那段国子监念书的时光里,曾有一批西域的贵族学生们来皇城学习中原文化和交流各国文化,那天独自在武道场骑马的时候,那个对着靶子弯弓搭箭还十箭正中红心的女子背影映入他的眼帘,深深地映在他的脑海里,那是他第一次不排斥异性接触,唯一一次与搭话,只知道她是来自月泉国的公主,便再无下文,异国学生们离开的时候,那个背影成了他魂牵梦绕的念想,他做梦都想看清的脸却被其他国家的公主说成是野蛮人,若是平常,早就发火了。
漠瑜凌转念一想,自己特地让玄凤阁的人给她换了一个跟大国公主一样的房间,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呢?那桌子上摆放的,可是他亲自挑选的能在盛夏飘香千里的名贵种桂花,连侍女也是特别安排的,他只希望今晚的宫宴可以再见到那个一头墨发却发尾雪白的公主,哪怕不是本人,也让月泉的使臣代他向公主问好也罢 。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请上轿吧。"侍卫朝漠瑜凌通报一声,漠瑜凌应了一声慢慢走过去,踏进马车徐徐离开,只剩羌华鸩一个人留在原地,这一幕被其他的西域公主们暗地嘲笑了一番。
"笑什么笑!信不信我叫父王踏平你们的国家!"羌华鸩气极,其他公主们听到这番话瞬间闭上嘀咕的嘴,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神经病就离去,羌华鸩感到很尴尬,气得往地上跺了一脚之后,也愤然转身离去。
此时我甩开了两个使臣,可是剩下的那个怎么着都甩不掉,我也快没力气蹦跶了,恰逢此时,转角处有一辆马车欸,真是天助我也!我一口气跳进了马车里,不料一把刀冷不丁地架在我脖子上,吓得我举双手投降,我去大侠有话好说,
"什么人!你可知这是谁的轿子!"侍卫调转刀锋,开刃的那一面直接贴着我的脖子,我只好连忙摆手解释,呃不撒谎:
"我是不小心弄丢了通关文牒,又怕被上级抓住责罚才……误打误撞跳进进来避避的,你大人有大量帮帮我吧。"刀都架我脖子上了,再不怂我就没命了,真是特么的刚出狼穴又入虎口,扑街啊!
漠瑜凌一听是他记忆里那熟悉的声音,心中颤了一下看过我这边,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利落地将折扇收拢把侍卫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别开,我被这情况搞懵了,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把刀收回去。"漠瑜凌依然语气冷淡,却侧耳倾听着帘子外面的动静。
"可是殿下,"侍卫想说什么,却被漠瑜凌用扇子用力敲打了一下窗边警告。
"好吧。"刀从我脖子上离开,收了回去,好家伙,敢情这刀从马车外伸进来的,可惜现在是傍晚,天很暗,谁也看不清谁,我也看不清那个捂住我嘴的王爷长什么样。我听到外面没动静了,嘴上的手也刚好放开。
"你回去吧,迟到了宫宴,后果不堪设想,既然是公主就别冒失了。"嘶……这么深沉温柔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啊……是吧?
"多谢王爷相助,臣女就先告辞了,有缘再见。"一定是我被人追着满宫跑出名了,一定是这样的啊——我跳出马车,余光往回瞟了一眼,想看清马车里那个救我的中原贵族长什么样,当然了,什么也看不见,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是个帅哥我就看不清他的脸,不管了,还是先回去吧。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我嘀咕着回到玄凤阁门口,登上了自己的马车,大使臣将他的"狗头"探进马车里,
"殿下还知道回来,哼。"
"哦?你这个月的银币信不信我给你扣光?"我一听极其不爽就反驳回去。
"你,哼。"大使臣把"狗头"缩回去,不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马车旁边自个儿生闷气。
"吉时已到,请各国公主前往议政殿赴和亲宫宴——"太监掐着嗓子往前方唱告,那嗓门大得,我在后面老远都能听到。我靠着马车的窗边,半敛着眸子,轻声叹了口气。唉……和亲,这种政治婚姻指谁谁倒霉,可是,我不想成为两个国家之间的政治牺牲品,好想念夜光殿的那棵可以爬上去看星星的桂花树,好想念在穆林河畔猎狼的日子,我……想家了。该死的老爹,我替他收复了那么多被侵占的领土,本来月泉国差一步就能变回卢昂帝国,他竟然把我当作棋子压榨我最后的价值,明明还差一点,我就可以杀他做王……原来中原说的"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是这个感觉,真的心里好像塞了一块石头一样,这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恭迎魏远王驾到——皇上皇后娘娘驾到——"我一听唱告的顺序不对,感到无比疑惑,安将军教我学习中原文化的时候明明告诉我皇帝是排在第一位的,怎么王侯在前面?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我竖起耳朵听后面的顺序,听说中原蛮重视尊卑礼序的,听后面的顺序又没问题,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学艺不精,还是说其实人家不在意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才轮到我:"恭迎月泉国公主秦环——"我下了马车,将赴宴的请帖放进太监手里,偷偷塞了一小袋银子进老太监的手里,老太监会意,借着请帖挡住手将小字条不着痕迹地送进我手中,我机灵地将字条塞进袖子里慢慢踏进议政殿里,在这富丽堂皇让人眼花缭乱且人头涌动的大殿找到了我落座的位置坐下来。我左顾右盼四下望了一下,确定公主们都在交谈而忽略我,才打开老太监给我的字条:皇上不喜欢女人对他献媚。
献媚?滴溜圆的眼珠转了一圈,让我想想……‘哦——我知道了,原来皇帝不喜欢骚的呀,哟呵还挺纯情嘛……’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把纸条揉成超小的一团就着茶水咽下肚里毁尸灭迹。既然皇帝不喜欢骚的,那我骚一点不就得了?跳舞可是最容易显得一个人的妩媚和风情万种了,这下可以顺利落选回国了,耶!我在心里暗自高兴,给自己满上一杯美酒独酌,看上去与其他来赴宴的贵族们无异,身后的使臣们开始商量和谈的对策,因为谁也无法保证大国会不会中途反悔,不但要美人还要土地,和亲不是儿戏。
在太监的唱告之下,和亲宫宴开始了,原先在热场表演的舞女们井然有序进行地离场,乐师们也更换了乐章,转奏《春江花月夜》,丝竹管弦和着编钟,衬托箜篌弹奏的宛转,捧着山珍海味的侍女们如同天上的仙女们在我面前飘飘走过,看得我咽了咽喉咙,因为不止有仙女还有仙男亲自为我斟酒倒茶割羊肉送过来!说实话,过来给我倒酒的男侍也是生得秀色可餐,呃不,眉目清秀。太监的声音尖细,而仙男们却不是,也就说……嘿嘿~我可以问皇帝要一个回去哇……不行不行,这显得我太肤浅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看见身边的人都拿起酒杯站起来朝龙椅上的人敬酒,也连忙站起来跟着其他人做同样的动作。等所有人坐下之后,太监开始宣读着公主们的名字,被叫上去的公主就要向朱雀皇展示自己最擅长的本领,我看着一个个上去的公主,单手撑着腮帮子走神‘这不就是才艺表演么,这分明是愚者和舞姬的事,却叫公主来表演,这不是把人家公主当舞姬么?’也对,好像这本来就是选秀现场欸。
"月泉国公主秦环,上前——"我勒个去这么快就到我了?我看前几个跳舞的公主都被皇帝黑着脸pass掉了,那我也跳舞肯定就选不上我了,‘秦环,骚起来啊’我在心里嘀咕起来,踏着卖弄风骚的步伐走上前去,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龙椅上的人的表情,果然黑的跟锅底一样,啊哈奏效了!
他神情漠然地看着珠帘遮面,莲步流转的我,我梳理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欠身行礼道:
"秦环见过朱雀皇,帝王威仪,万岁无疆。"我不敢抬头看,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现在端坐于龙椅之上的人,正目光锐利地扫过跪在殿中的我。我感到浑身不自在,那种无名的压迫感笼罩着我,让我此刻心脏感觉毛毛的,很不舒服,如坐针毡的感觉此刻竟是那样清晰,原来卢昂帝国的公主也要畏畏缩缩地跪在这里嘛,不对,昔日的卢昂帝国已经不在了,我只是后裔罢了,现在只是弱小的月泉国公主……
‘这个装束错不了,我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她……这丫头怎么一直低着头?’漠瑜凌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心里产生了一点好奇,片刻后,抬起手让她起身。
"谢过陛下。"我很想离开,但是眼前的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玩政治玩得飞起的,面容阴郁冷漠,不怒自威,我敢打赌,我要是在他还没开口放行就离开绝对脑袋搬家。
漠瑜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你就是月泉国派来和亲的人?"
"臣女正是月泉国二公主秦环。"还是言简意赅吧。
‘不是,这丫头怎么还低着头?我是老虎吗?又不会吃人。’漠瑜凌觉得有些不耐烦,前面几个公主是盘丝洞的女妖精,怎么这个呆呆的跟只小猫似的?于是语调冷硬,缓缓道:
"抬起头来。"
我照做了,平静的眼眸里深藏着小心翼翼和悲伤,我在可悲我自己,只是一枚棋子。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直射入我的眼底,仿佛要将我看穿,他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安,所以我即使抬起头也没有和皇帝对视。
漠瑜凌背靠了一下龙椅,垂眼俯视面前的女子,深沉的眼眸中一片冰冷,却多了几分好奇心,
"听说月泉国二公主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王很想见识一下。"
"臣女也只是略懂皮毛,最擅长的是跳舞,若陛下不嫌弃,臣女为您献一曲《韶蝶》。"站在我座位旁的大使臣捂了脸,低声骂了一句蠢货,因为我的走神其实并没有听到前面的公主对龙椅上的男人称呼王爷,现在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大使臣面红耳赤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听到了那些蜚语,也知道自己似乎出现了掉链子的情况,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把舞挑好,别再丢脸,现在是关乎月泉国脸面的事,要是再来跳一曲火辣的西域舞怕是要被骂伤风败俗,我决定将母后教给我的绝学拿出来——乐声响起,我慢慢地闭上眼又微张眼眸,这样就可以避免视线直视而感到到紧张,缓缓抬起双手拈起兰花指轻柔地转起手腕,肩膀随乐曲的节奏起耸,舞步轻盈,脸上的表情一瞬换成娇媚明艳的笑容。
曲风变换,我也跟着下腰悬停,侧翻起身拈起秀美的长裙,裙摆舞动着似骄阳那般俏皮的舞步,慢慢停下保持平衡,随着乐曲演奏地越发活泼,挂满黄金和宝石首饰的水蛇腰跟着节奏舞动将首饰流苏甩动起来,纤细修长的四肢,热情转动的舞裙,将西域女子的热情奔放和野性美尽数展现,宛若一只在殿中起舞的大闪蝶。
漠瑜凌缓缓抬起头,眼眸幽深,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似乎没想到眼前的女子能有这般娴熟优美的舞姿,慢着,她头上的那朵花……那是花海里的花,漠瑜凌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中串联起来,一下子豁然开朗,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收了回去,一阵喜悦涌上心头:
‘原来是你,真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好久不见。’
来到舞曲最精彩的地方,这时大殿内起了微微的风,我身上晃动的黄金首饰和靓丽鲜艳的宝石折射出像点点星光一样的反光,随着舞步的转动忽闪忽闪地闪烁,调皮的风儿将我的衣袖托扬而起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伫足在花瓣上的蝴蝶,风过去,乐渐歇,舞曲停。场面的议论声更大,有几个西域公主白了我一眼,我甚至能听到"跳得不如我,有什么好得意的"之类的话,可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知道被选上的人一定不是我……等等,他这是什么眼神?
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面前跳完舞的小国公主,冷峻无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语气温和道:
"本王很满意。"
"臣女谢过陛下。"我恭敬地行了礼。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下肯定选不上,论跳舞我就没有前面几个公主跳得好,等会儿?他刚刚好像是不是说满意来着?那我岂不是计划泡汤了!?
只见漠瑜凌从龙椅上站起身,高大欣长的身躯来到公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望着他向我走来,不敢轻举妄动。他就这样看着我,深邃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单纯地欣赏一件艺术品。
"陛下?"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
而他却突然俯下身,凑近我,我有些后退,对于我来说面前这个男人太高大了,就像老虎那般,
"臣女惶恐,陛下请自重。"公主也未曾想到男人会一把抓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腕,将她拉进怀中。
"可是臣女殿前失仪,让陛下不高兴了?"好吧我的确被吓到了一下,但是已经尽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了,只不过我也没想到话一讲出口,声音居然是颤抖的。
漠瑜凌见怀中的女人如此模样反而嗤笑一声:
"你怕本王?"
本王?我的反射弧特别长,到现在才注意到他那头如雪的白发,藏青色的华丽蟒袍,面容冷肃俊美,生得雌雄莫辨,脸上的笑意浅浅,让他看上去柔和不少。但是这一头白发和嗓音我只在半个时辰前的桃花树下见过……也许、可能、应该、或者、其实就是他本人,对吧?我这才恍然大悟:真是——太巧了吧!老天爷要不要这么捉弄我?脑子宕机了半秒才想起来回答他的问题,
"怕,但也不怕,这是实话。"虽然月泉公主的眼睛忽闪忽闪了几下,人看着镇定,其实惊恐就藏在她的眼中。
漠瑜凌继续道:"那本王来告诉你,这次和亲本是试探西域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般顽抗,只是没想到见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人。"随后他伸出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另一只手将我禁锢在他的怀中。
"所以你把我们所有人都耍了?"我有些不甘,而旁边的各国使臣和朝堂殿内的大臣们哗然,或议论纷纷,或窃窃私语。而月泉国的使臣也惊讶地和身后同行来的人交头接耳,本来使臣是瞧不起我这个不受宠的公主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秦环的下颚,深邃的眼眸附身凝视她:"本王看上眼了。"
秦环一听,如同一记重锤直往心头上狠狠砸下去,脑子里瞬间像炸开了一样一片空白,既惊恐又疑惑地看着魏远王,丹唇微启,柳眉外弯,眼眸微垂,难以置信偏偏那个被选中的人是她自己,下意识开口辩解:
"是……什么意思?王爷,和亲可是大事,要三思慎言……"我希望我刚刚听到的只是玩笑话,结果魏远王反而更加温柔地凝望着我的眼,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和下来:
"本王说,本王看上眼了。"
我沉了一下眼眸,认命般接受了事实,明明就差逼宫计划的实施,就可以杀了害母后变疯的父王,坐上那虎头王座,将远在南沙城带兵的姐姐接回来免受边疆的风沙之苦,可是现在大局已定,一句话的事,几乎让我十八年的努力白费。
我好像看见渴望的东西现在渐渐远去,直到变成渺小的看不见的一点。哈哈,老天啊!托你的福,我重归于彷徨的怀抱,与迷茫为伴,与绝望共舞!
好想哭啊,眼眶干干的,鼻子酸酸的,可是就是怎么哭也哭不出来,泪水早就跟旱季的尼罗河一样流干了。
"如果能为月泉和朱雀带来两国和平与安宁,臣女愿听从魏远王的安排。"我从带兵四处西征收复月泉领土的时候,就很清楚只有国家强盛才能避免大国耍流氓。要是再早一点重建卢昂帝国就好了,那样就算直接拒绝中原的和亲也不会被怎么样,只是天意弄人,事与愿违罢了。
本来就吵成一团的各国使臣和大臣们,看到一向阴晴不定的魏远王现在这个样子,议政殿内直接乱作一团,使臣都快吵翻天了,其中还包括之前对漠瑜凌用美人计的那几个世家大族的大臣,现在可谓是目瞪口呆,肉眼可见的那种肺都要气炸了的愤怒,殿内越来越吵,快失了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