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准备些避子汤

经郡王一提醒，王妃也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他们。

随即灿然一笑，不再去看自家儿子那不值钱的模样。

季九思握着斐然的手逐个介绍：“这是我父亲，我母亲，这是我大哥。”

斐然一 一见礼。

季瑞卿和斐然算是同辈，他起身回礼。

“斐姑娘快坐下吧，我们这没那么多规矩。”郡王率先开口。

斐然落落大方的入座。

季九思生怕斐然饿着了，不停的给她夹菜。

王妃看着自家儿子伺候斐然吃饭，别过脸不再看他。

眼不见心不烦。

“斐姑娘，你种了那么多芸薹，用处是什么？”郡王不解的问。

流民村的芸薹已经收割送进了京城，并且下一季的芸薹种植面积达到了一千亩。

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听说芸薹的具体用处。

斐然沉吟片刻，将菜油的用处说了一遍，她前期宣传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计划的油铺开业时间是三天后，此时提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大碍。

在场众人都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除了季九思满脸自豪的笑着，其他几人都惊奇不已。

郡王赞赏的看向斐然：“斐姑娘，你是真正为百姓考虑的，安国百姓都会感谢你的。”

民以食为天，朝堂上的那些官员说的再冠冕堂皇，都不如让百姓吃饱肚子来的实在。

他还是小看了斐然，原本只以为她是个会钻研，同时还保有良善之心的商人。

却不曾想她做的才是真正利国利民的事。

“王爷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为了自己方便。”斐然谦虚道。

她当初是因为找不到地方种油菜，这才想到了从流民身上下手。

他们刚经历过天灾，唯一的诉求就是有口饭吃，能活下去。

此时的他们呢，只需要给一粒米，就能将其奉为救命恩人。

不会觉得斐然利用了他们，只会对她感恩戴德

“无妨，自己获利的同时还能帮到别人，这就很好了。”

郡王并不认为斐然带着功利的主意有什么不妥，双方都能得到好处，这才是长久发展之际。

“当时水患朝廷花了不知多少银子，结果还是闹得民不聊生。”

郡王痛心疾首，贪官污吏不论古今，永远无法被杜绝。

“要是朝廷的人个个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王爷，清官如凤毛麟角，贪官如黄河之砂，只要他对百姓的用处比害处大就行，王爷不必太过在意。”

斐然不以为意道。

她在现代负责管理公司业务，免不了要跟相关部门打交道。

可政府的制度再好，其核心也离不开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无尽欲望。

钱财，性色，权势。

但只要他没有丧心病狂，还在继续办事，那么百姓们也不是不能容忍的。

郡王一愣，不由追问：“难道就不管吗？”

斐然放下手中的勺子，碗里的粥着实有些烫。

季九思见状将粥碗端过来，轻轻搅拌散热。

“人心的贪欲无法杜绝，要想在灾祸之时保住百姓，只能另辟蹊径。”

郡王饶有兴趣的继续问：“哦？当时水患之时，朝廷发放的赈灾粮食，到了灾区只剩下了一成，若是姑娘，你该怎么做？”

当时因为这件事情官家发了好大的脾气，还砍了好几个人的脑袋。

最终从国库再次拨了一批赈灾粮食，因为官家刚发了火，后面那批粮食到了灾区剩下了五成。

当时官家拿着暗卫递上来的折子，在御书房坐了一夜。

即使京都的人不敢打赈灾粮的主意，可是千里调拨经过多少州县。

这里少一成，那里少一成，而官家又不能将所有人都抓来砍头。

那样的话，整个安国王朝将在一夕之间崩塌。

“在赈灾粮中混合沙土，不要发精粮，发夹杂着麸皮的粗粮。”斐然平静道。

在座的几人都变了脸色，王妃柳眉倒竖，斥责道：“斐然，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也是一丘之貉。”

季瑞卿也皱眉，但没有发声指责。

季九思只是继续搅拌斐然的那碗粥，他相信斐然不是那个意思。

“姑娘，你这话未免太过寒心。”

郡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那些东西，不是给猪吃的吗。

“王爷，贵人们看不上掺杂泥沙的粮食，也不会要带着麸皮的粗粮，只有这样的粮食才能到达灾区。”

斐然从容道，郡王一家子看上去似乎都是关爱百姓的人。

安国这些年发展迅猛，实力隐隐有超过隔壁灵国的趋势。

这样的发展离不开官家和皇室对百姓的爱护。

郡王似乎明白了斐然想表达的意思，震惊又难受：“可是这样的粮食，怎么能吃得下？”

斐然摇摇头，她想起她在现代历史书上看过许多关于饥荒的记载，啃树皮，吃观音土，甚至是易子而食。

他们生下来的孩子不再是孩子，而是锅里面的一团肉。

这些记忆并非是多么遥远的历史，而是她的奶奶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行将饿死的人，哪里还管米饭里面有没有泥沙，有没有麦麸，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足够了。”

郡王不得不承认，斐然的话说的难听，可确实有道理。

掺着泥沙的粮食，除了灾民，谁都不会要。

饭桌上陷入了沉默，斐然默默的将季九思凉好的粥端过来，一口一口的喝。

饥饿，她也是挨过的。

“咳咳！”

季瑞卿忽然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王妃连忙起身轻拍他的背。

“我没事，继续吃饭吧。”季瑞卿呼哧呼哧的喘了一会儿。

季瑞卿面色复杂的看向斐然，以她的才能见识，若是给她机会，她定能成为人上人。

相比之下，斐然的贫贱的出身实在算不上什么缺陷了。

在季瑞卿的一打岔下，饭桌上的氛围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又嘻嘻哈哈的吃起饭来。

饭后，斐然便告辞，昨天被算计的事情，她还有后续要处理呢。

刚上了马车，季九思就黏黏糊糊的抱了上来，脑袋搭在斐然颈窝处蹭来蹭去，活脱脱一只撒娇的大狗。

“你等会要给我准备好避子汤。”

“什么？”好似没有听清似的，抱着斐然撒娇的季九思身形一僵，拧着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