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萧，你最近怎么回事啊？大热天的老往外头跑。”
叶爸爸看着儿子天天乐滋滋的，忍不住问。
叶妈妈瞪他一眼：“你管他呢，好不容易高考完，志愿也报了，说不定谈恋爱了呢。”
“哈哈哈哈。”爸爸放声大笑，叶萧心里七上八下。
“我跟你说啊”，妈妈语重心长，“找对象可得看好人……”
“没有没有我就出去散散步……”把父母的唠叨关在身后，叶萧长出一口气。
他往楼下走去，正好三楼的一对小夫妻开门出来。男的埋怨女的一直催，明明时间来得及。女的抱怨男的昨天就让定闹钟一直不定，懒得要死一天啥也不干。
叶萧站在楼道，看着两人一路吵闹着下楼，突然想：我跟徐商为什么不吵架呢？
“因为爱和包容，宝贝。”徐商如是说。
“诶呀我说认真的，你就没有什么时候觉得我做得不对，或者很烦，想跟我吵架？”
“没有。”徐商想了想，“真的没有。最多就是你絮絮叨叨什么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之类的废话时，会觉得这小子真是胡思乱想的可爱。”
“啊？我为未来烦恼的时候，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
叶萧不满地瞪他一眼，又开始纠结：“可是这样我也还是不想跟你吵架啊，诶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没有发生过什么真正严重的事情，感情没经历过考验？”
“行啊，那我就来考验考验你。”徐商翻身坐起，一把揽住叶萧，按倒在床上。
这段日子，徐妈妈工作忙，整天加班。另外一位男人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事，还是觉得跟徐商在家里独处尴尬，自觉地能躲就躲。
如此一来，徐商的卧室就成了小情侣的秘密天堂。夏日暖阳从窗帘里钻进来，照着一对赤裸相拥的少年。
“好累。”徐商蹭着叶萧的背说。
“你不要把汗都蹭过来。”叶萧也已经习惯跟他在床上厮杀，甩开徐商，自己去浴室洗澡。徐商懒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回来了！他们对门住的是一对老人家，上楼时一步一顿，不是这个动静。
徐商赶紧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往浴室冲。
“叶萧，开门！”自从某次叶萧洗澡时徐商溜进去动手动脚，他就每次都反锁了浴室门。
“快开门！”叶萧已经在里面开了淋浴，水声哗哗，听不见徐商在外面叫喊。
“你洗澡啊？”男人已经进屋，一眼就瞧见徐商站在浴室门口，里面还有水声。
“那个……我同学，叶萧，上次你见过的那个。”
这几天叶萧动不动就往这边跑，男人也不多问，只说：“大上午的洗澡啊。”
“他帮我整理旧书，累了一身汗。”徐商说。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徐商长出一口气，飞速取来叶萧的衣服，守在浴室门口。
很快，叶萧冲完澡，刚一开门就被徐商塞了衣服推回去。他见徐商连指那边卧室，也知道有人回来，赶紧穿上衣服。
男人听到浴室门响，从卧室里走出来，跟叶萧打了个招呼，又问中午要点外卖还是出去吃。
叶萧还没开口，徐商抢着说：“我们跟同学约了一起吃饭。”
男人笑着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毕业了嘛，应该的。”说着又要拿钱给徐商。徐商连忙说他妈给过钱了，拽着叶萧就出门。
下了楼，叶萧问：“你怎么这么紧张啊？我又不是你，还能在洗澡的时候胡说八道？”
他指的是前几天，徐商一边洗澡一边大喊老婆给我送衣服。
徐商居然没心情跟他闹，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挺好，反而那边的亲爹对我一直没多好，再说我妈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可我就是说不出的别扭尴尬。”
这种青春期的复杂心情，叶萧也不知如何开解，只能转移话题：“咱去哪儿啊，哪个同学约了吃饭？”
“没有同学，我随便对他编个理由。今天是高二，啊不，新高三开学的日子，咱也去学校。”
“去学校干啥？”
“去逛逛。”徐商说。
小城市的高中，此时新一波高三学生已经涌进他们原来的教室，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人一代代老去，只有这校园才是真正的青春永驻。
志愿报考工作还没完全结束，叶萧与徐商编了个找老师商量的理由就轻松进来。上课时间，二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学校里，感觉好得不得了。
“你要去哪儿啊，就进来散步过干瘾？”叶萧问。
徐商勾勾手指，领他爬上楼顶天台，俯视整个校园。
“你要跳楼啊？”楼顶天台平时都锁着门，最近暑假，校园里到处维修开工，门才没锁。
徐商指指四楼：“你看那是哪里。”
“那是咱班教室啊。”叶萧更加好奇：“怎么了？”
徐商打开手机，举到他面前。
“这是我？你什么时候拍的？”
里面是一张自己的照片，看角度就是从楼顶这边拍到的。
“高二那年，元旦放假前一天下午。”徐商说。“那天放学后，我发现天台门没锁，就溜上来瞅瞅，然后就看见了你。”
叶萧一怔，他完全记不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徐商望着教室那边，慢慢地说：“那天下了点雪，我正看雪，瞅见有个人站在楼道里，伸手出来接雪花。”
他转头看着叶萧：“接完雪花不算，那个人还往外吹雪花，又吹又接，像小孩子一样，傻乎乎的。我当时好玩，就拍了张照。”
“好玩？哪里好玩啊，你那么早就偷窥我……”
“我是从那时候起开始注意你的。”
叶萧一怔，立刻开始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徐商。
想不起来。直到两个人第一次在小软件上认出彼此前，徐商对他就是个不太熟的男同学。
“奇怪了。”他嘟囔道。
“什么奇怪？”
叶萧皱起眉头：“你明明挺帅的啊，我之前怎么没注意过你。”
徐商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差点忘了！你当时好像在暗恋李启阳是不是？”
叶萧睁大眼睛，惊讶道：“这你也知道？”
“很明显啊，那时候你天天往他身边蹭。后来呢，怎么不跟他玩，不喜欢了？”
“后来有某人出现了啊。”叶萧嘿嘿一乐。
徐商满意地点点头：“乖，这个答案我喜欢，但还是想听实话。”
叶萧倒是很满意他对自己的了解，笑了笑，说：“算你聪明。后来啊，后来他……”
“你们几班的！”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两人吓了一跳，齐齐转身。
“徐商？叶萧？你们怎么在这里？”来人正是他们班主任李长艺。想必是看见他们的身影，以为有学生逃课上天台。
“李老师！我们……”
“我们路过学校，就想进来看看。”叶萧还没编出理由，徐商就镇定地回答。
对噢。叶萧和李长艺都反应过来，这两个学生此刻已经毕业，理论上不再受任何校规束缚，也不用怕老师了。
“那也别跑楼顶嘛……”李老师切换到老师与毕业生的模式，笑着招呼他俩："走，去办公室坐坐，聊聊。”
两位毕业生都有些不适应新的身份，还是乖乖跟在老师身后，下了天台。
“你们俩志愿都报了吧？都是明成？”进了办公室，李老师一边说招呼两人坐下。
两人都点点头：“嗯。”
“好啊，好，以后还是同学，哈哈。”
徐商跟叶萧交换了一下眼神，只听李老师又说：“咱们学校每年不少人去明成呐。”
“老师，志愿才报完，录取结果还没下来呢。”徐商说。
“嗨，你们几个，没问题的。”老师说着又点点徐商：“不过徐商你其实有点可惜了。今年奇怪，李启阳考得也不如预期，也要去明成。不过还好，明成也不差，祝你们前途大好，哈哈。”
老师对他们的态度跟高考前比天差地远，好了太多。可惜，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连提两壶——明成和李启阳。
“对了，来，吃喜糖。”李老师从抽屉里翻出几颗糖递给他俩。
两人面面相觑，李长艺四十来岁，孩子刚上初中，这是哪顿的喜糖。
“你们还不知道呢吧，秦老师订婚了。”
秦老师，那天他们在县城看到跟高个子男人买保险套润滑油开房的物理老师秦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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