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船离开之后,船舱里恢复了一片死寂,只能偶尔听见孩子畏惧的哭泣和小猫小狗一无所知的叫声。
苍太确定那些人都走之后,慌张的跑到君旧听身边,心脏像是被人揪着十分难受。颤抖的伸出手触碰他的鼻尖,“你别死啊,小葵说我会伤心的。”
当微弱的气体穿过苍太,苍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还有呼吸!还活着!”
小葵麻木将怀中的【小葵】放下,用绑着绷带的手将白净的床单撕下,动作很娴熟,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做的。
苍太看了很久,这才找到一块没有受伤的地方,将手放在那里将君旧听扶起。
君旧听后脑勺处全是血,鲜红的鲜血把雪白的衣服染红,现在也还在向外流血。虽说现在没有扒开衣服去看衣服遮挡下里面的伤,但猜都能猜到里面绝对好不到哪去。
苍太不敢将君旧听的脑袋靠在床边,或是放在床上,船舱内有些颠簸,他怕君旧听又磕到那里。左手扶住他的肩膀,右手放在他后脑勺下面,没有被磕碰的地方。
小葵用床单缠绕住君旧听的脑袋,将那块被磕碰出来的伤口流出的血止往,她动作很轻,像她在无人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包扎那样。
她大概扫过几处伤的比较严重的地方,用床单一将那些伤口给包扎好。
处理完君旧听,小葵就看向他怀里的那只小猫,她心脏间漏跳了一拍,她伸出手想把那只小猫从君旧听怀里拿出来。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去触碰那只猫。
一一是君旧听。
君旧听虚弱的呼吸着空气,眼眸微垂,抓着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小葵受了惊,立刻将君旧听的手甩开,并向后退了几步,“你别这么突然。”
君旧听流了很多血,手自然没太多力气,很轻易就被甩开。
苍太见到君旧听醒了,笑着凑到他眼前,“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君旧听尝试性活动下手指,由于刚刚受的伤,手指现在并不灵活,但应该够用。
他用手指了指苍太,手指竖直指向太阳穴处敲击两下,又歪了歪头。
表示:你懂吗?
苍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君旧听在搞什么,一脸疑惑的看向他,“什么东西?”
小葵尝试照着君旧听动作做了一下,这才明白君旧听不会说话,“他在用手语。”
苍太明显愣住,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小葵,“你会手语吗?”
小葵毫不留情用手遮住他的脸,将他推回去,“你觉得我会吗?”
很显然,他们并不会教手语这种东西,他们只在乎你到底痛不痛苦,怎么样才能让你痛苦到极点成为邪神的祭品。
君旧听见小葵和苍太并没有回应他,他也清楚他们也不会手语,这个也和他猜的大差不差。
小葵小时候就被卖来这里,很显然那些人不可能会教。
苍太长大后还用纸和笔跟他交流,更不可能小时候就会手语。
君旧听只好用手粘了粘刚刚他流出来的血,在灰棕色的木板上写字一一
——【它还有呼吸吗?】
他双手轻轻将小光团托起,小光团鼻子和嘴巴里都有一些血块,本是干净的毛发粘上好多血和灰尘,肮脏不堪,安静的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手心。
小葵眉毛一皱,他自己不能把手放在小猫的鼻子里探呼吸吗?
她见君旧听用自己的血来写字,自己也毫无顾忌的沾着他的血来写字一一【你没有感觉?】
君旧听摇摇头表示没有。
小葵和苍太眼睛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怪不得刚刚被踢的时候没有叫一声,还敢冲过来抱自己的猫,是因为自己根本感受不到痛才敢的。
正常人恐怕都会怕疼,不敢直接挣脱绳子,这人完全不用考虑痛不痛的问题,直接干就完事儿了。
苍太还是第一次见到生理缺陷这么严重的人,听不见就完了,居然还感受不到,这人到底怎么活下来的!“你是触犯过天条吗?这么惨?”
小葵一脸无语的白了苍太一眼,虽说你感受不到疼什么的,但在这个地方,这种事情往往是好事。
感受不到他们对你的鞭打,又听不见他们对你的辱骂,这样你就不会生不如死了。
小葵伸出手探了一下小猫的鼻子,没有任何气息,只有鼻尖还存留着淡淡的余温。
她摸了摸小猫的肚子,也是温热的可能是君旧听抱热的,又或者是猫咪自身的热量,但却感受不到任何抖动。
小葵:【没有呼吸,死了】
死了……
君旧听看着那两个字有点不敢相信,凑近那两个字去看,动作不小心扯到他的伤口,红色的血透过他的他的手臂流到他去触碰那两个字的地方,滴到那个“死”字的中间。
君旧听:【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君旧听把小猫举给苍太,示意他帮他看一下。
他和小猫的鲜血混合在一起,不停有鲜血从他的手中滴落,滴答滴答……
苍太看着君旧听那说不出来的眼神,配上这些血滴落下来的声音,被吓得汗毛竖起,他咽了咽口水,伸手向小猫的鼻子冒去。
小猫静静的,没有动,像一个雕塑一样,再也没有生气。
苍太颤着手,用血写下【死了】
两个“死”字在君旧听脑海里无限放大,环绕在他的周围,像一群欢快的小人在他旁边跳舞。
死了
死了
死了
……
【喂,你干嘛?不会真的被吓到了吧?】
君旧听抬一眼看见一行白色的文字在他面前晃悠。
【这个身体好像真死了,然后我就被挤出来了。】
【问题不大,不影响我们解密】
它死了吗?
【它早死了,我发现我活物我不能进活着的身体里,应该只有死的才能进去。】
【还是放下吧,这样只会很痛苦的】
哦
君旧听把小猫的尸体放在和那只死去的柴犬一个地方,将白色的床单盖在它们身上。
他有点想给它们埋在土里立个碑,但他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可能有这条件呢?
都死了……
一个保护一个,最终,什么都没保下。
如果一开始没有像那只小柴犬冲去,是不是损失就会变小一点?
努力去做,没努力去做似乎都是一样的结果。
那做这件事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毫无价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