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想等以后去一个海边的小城市,开一家花店,在那里生活,看海边日落,闻海盐微风,感受烟火气息……
如果可以,我更想听你说一句“我爱你”——题记
“快点啊,再不快点儿一会儿烤肠要被抢光了!”前面的男生转过头冲后面喊道。
“哎!,来了!”身后传来另一个男生的声音。
“哎,不好意思。”因为跑的太急,男生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微微点了点,示意对方没关系。男生也没有过多在意,继续去追他的朋友。
扶了扶架在脸上的黑框眼镜,双手继续握住书包背带。感受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我不自觉地把头低下,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是的,我是个资深的社恐,社恐到近乎病态。拒绝与他人交流,拒绝任何社交场合,甚至拒绝眼神的接触。
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我病了。
“同学,这是你掉的笔吗?”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可能是对方太过于礼貌和温柔的声线迫使我不得不转过身回应。
转身微微抬眸撇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黑色中性笔,我微微点了点头。
琼窈是,是的,谢,谢谢……
短短四个字却用光了我全部的力气。感受到对方赤裸裸的目光,我浑身汗毛竖立,一把拿过笔转生就逃。
那种炽热的直视,我受不了!
风在耳边呼啸,黑色中性笔紧紧握在手中,不知何时我已经跑到了家门口。
在门口喘着粗气,直到平复气息,才去掏外套右口袋里的钥匙。
1秒,2秒,3秒,不深的兜里始终没有钥匙的身影,我有些着急。脱下书包在里面翻翻找找,最终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有些颓废,看来钥匙是丢在回家的路上了。
夕阳西下,面前泛黄的白墙上晕染了一层金光,我的影子陷在其中。
“同学?”
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以为自己堵住了对方的路,往旁边挪了挪,而那个人却顺势坐在了我的旁边。
感受到对方的靠近我缩了缩,有些抵触陌生人的靠近。
张真源在背单词?
男生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书,淡淡开口。
琼窈嗯
抓着书的手又攥紧了一点。
回应过后是漫长的安静,而我只觉得脚趾尴尬到抓地!
“哒,哒,哒”楼下传来上楼的声音,与此同时身旁的男生站起身又上了楼。
妈妈窈窈?
妈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才回过了神。
妈妈没带钥匙?
琼窈嗯,不小心丢在路上了
回应的声音依旧很小但总算是连贯的。
妈妈等周末了就再去配一把,哦对了,我晚上还要加班,给你买了楼下的炒米饭,饿了就自己热着吃。
妈妈的声音在耳后传来,而我关门的时候不自觉地向楼道里望了一眼。
那个人……莫名其妙。
似乎是习惯了自己的默认,母亲放下饭盒取了文件就又离开了。
“嘭!”一声门响后屋子又回归了安静。
放下书包,坐在餐桌前随便扒了两口,就回了房间。
星期五的时间总是充裕的,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窝在自己的软床上,随意拿起了一本还没有看完的小说翻了起来。
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对我来说这样的孤独刚刚好。
不知何时睡着的,只是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斜阳绕醒的。灯还亮着,书也落在地毯上,看来昨天晚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随意洗漱了一下,把桌子上剩下的米饭放进微波炉转了两分半顺便倒了杯咖啡。
耳边是微波炉嗡嗡的工作声,望着窗外思绪却不自觉的飘到了那个陌生的男孩身上。总感觉他好像也是一个人。
日子依旧平淡的过,我也依旧是那个隐没在人群中的小透明,其实时间长了感觉这样也挺好。只是好久都没有见过那个人了。对他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
再次见面是一天晚自习结束的路上。我们家是在学校附近的老旧学区房,从学校到家要经过一段昏暗的小巷,之前总有一盏昏黄的老灯,风一吹便“嘎吱嘎吱”地响。然而可能因为年久失修,最近它终于不堪重负坏掉了,原本闭塞的小巷此时更是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我是不喜欢和人相处,但我也不喜欢和鬼碰面,每每经过那条小巷子,我总是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不知为什么,今天从晚自习开始心里总是莫名地不安。直到看着那黑漆漆的小巷,心里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迈出的脚步迟疑了,但手表传来的报时声却时刻提醒着我已经过了平时到家的时间。
犹豫再三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不会有事。
没走几步便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我攥着书包带的手不自觉地缩紧,加快了步伐。
在经过对方的一瞬间我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却僵住了脚步。
那个人握住了我的手腕。
“小姑娘,一个人回家?”
此时的我已经吓得失了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啊,我迷路了,可以告诉我榆钱路怎么走吗?”
琼窈直,直走,出,出了巷子左拐,然后……
“啊,我记忆力不太好,要不小姑娘带带路?应该也不会浪费你多长时间吧?”
听着对方恶魔般的低吟,我终于使出了浑身解数挣脱,抽出了自己的手腕便大步向前奔去不敢怠慢一分一毫。
可是眼看着光亮越来越近自己的书包却被人拉住了,对方的力气很大,我往后倒去,对方捂着我出声求救的嘴,又将我拉回了黑暗。
我不断挣扎,对方显然愈加兴奋,他用蛮力将我压倒,不断地撕扯,我从未有过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小巷口传来了匆忙地脚步声,身上的人暗骂一声,丢下我转身就跑了。
我静静地靠在墙边,双手依旧紧紧抓着校服,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如果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我不住颤抖的身体。
张真源窈窈!
男孩的声音有些焦急,失去了平时的温润,但依旧好听。
对方跑近,看着坐在地上但依旧整齐地穿着校服的我松了口气。
男孩慢慢地靠近在我身前蹲下。
这一次在黑暗的小巷,我却伴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他人的拥抱。
第二天我依旧背着书包去上学但走在路上却却无意听见身边两个中年女人的聊天内容。
“哎,你听说了吗,最近我们区出了个强奸犯!最近这些天接连作了三次案昨天晚上才被抓了。”
“哎这个事儿我知道,我们那个小区有个单身独居女孩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真是禽兽不如的家伙!”
“……”
后来那两个人再聊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但我又一次想起了昨晚那个黑影和及时出现的男孩,心里止不住地庆幸。
哦对了,他告诉我,他叫,张真源。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叫窈窈呢?
真奇怪。
晚自习结束后我依旧走路回家,但今天心里却没有了昨天的不安,看着小巷里传来的光亮,我弯了弯嘴角。
张真源昨天说过,他会修好小巷里的灯的。
张真源窈窈
男孩的声音响起,我抬眼便看见了站在灯光下的那抹挺拔的身影,瑞凤眼微眯,嘴角勾出完美的弧度,他单手插兜而另一只手却在向我打招呼。
真奇怪,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一个人,但这种眼神的相碰我并不排斥。
没有出声回应,但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张真源慢点,小心别摔了
看着微微喘气的我,他温柔地将我额前的碎发揽到耳后。
琼窈你……新换的路灯挺亮
张真源顺势接过我的书包,笑了笑并不作答。
没有得到回应,我却第一次不觉得尴尬,似乎也是习惯了吧?
后来的每一天我回家的路上总有张真源相伴,他每天都会站在巷口等我,一见到我就轻唤我的小名,然后冲我笑。
在他这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切实的关心。
琼窈今天上了一天的主课,累死了
琼窈好烦啊,明天就要进行期中考试了,我感觉我还什么都没学会啊
琼窈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出人头地还是怎样,能好好活着就行
琼窈其实我自从父母离婚后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了,虽然到现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按理说我也该习惯了,但有时候还是有点小寂寞
琼窈哎,你去过海边吗?我们老师今天给我们讲了她之前去海城出差时的经历,感觉是个很美好的地方。听说那里的人生活的都很安逸。哎你知道吗?他们那里的高中早上八点才到校哎!……
琼窈你说我以后在海城安居怎么样,然后个的花店什么的,每天就照看照看花,接待接待顾客,然后放着喜欢的曲子,岁月静好……
渐渐的我已经和他有了很多很多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小秘密。这样回想起来还蛮有成就感的。
妈妈窈窈,该喝牛奶了
最近母亲晚上不怎么加班了,总是待在家里监督我学习,而且每天晚上总是定时给我送牛奶。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喝牛奶,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
看着空荡荡的巷口,我突然有点恍惚,怎么今天张真源没来等自己?
这样反常的情况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这天我实在是太累了作业没写完就趴在桌前睡着了,放在右手边的牛奶也没喝完。
张真源窈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冲我微笑的张真源。我迈开腿向他跑去,但只觉得越来越远,额角渐渐析出一层薄汗。
妈妈窈窈!你怎么趴在这里就睡了?会感冒的啊!
琼窈妈?
妈妈看了一眼我摊在桌子上的作业,没有生气,只是让我回床上休息,今天就请假不去学校了。
我没有推辞,反正本来就不想去。
只是她离开后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张真源,他总是逆着阳光,好几次我都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通过身形确认。
在第无数次翻身后,我爬了起来,随便套上了外套。
我想去找他。
站在楼下,看着空荡荡的巷子我只觉得茫然。该去哪里找他?我好像只知道他叫张真源,其余的一概不知。
寂寞感瞬间席卷全身,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这样倔强,在小巷子口一蹲就是一天,觉得这样总会见到他的。
张真源窈窈。等多久了?手都凉了
不知多久男孩从身后环住了我,轻轻牵起垂在身侧的双手。
琼窈你……我等了好久好久,以为再也等不到你了
张真源不会的,只要你想,我就会出现
琼窈你骗人,我想你好久了
张真源以后不会了
我撇了撇嘴,转身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前。
琼窈说话算话
张真源嗯,骗你是小狗
其实我挺好哄得。
那晚之后我好像发现只要不喝牛奶我就可以见到张真源,所以每当妈妈离开后我都会将其倒掉,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直到……
“哎,听说了吗?”
“……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
“不是吧?这也太变态了。”
“那她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好多好多人偷偷看我,总感觉他们在背着我聊些什么,这种被关注的感觉真糟糕。
“窈窈,出来一下。”班主任的出现打断了原本窸窸窣窣的同学但大家直勾勾的视线让我浑身不自在。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警……察。
“民警同志,这位就是窈窈了。”
“好,同学你别怕,我们就是来问你一些问题的,麻烦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吧。”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还是乖巧地跟着他们去了警局。只是这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麻烦叙述一下那天晚上的经过吧。”
冰冷的板凳,例行公事的询问,我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那天晚上的画面断断续续地闪过,聚成了完整的记忆。
“臭丫头跑得还挺快!不是能跑吗?我让你跑!”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生理盐水在眼眶里爆开,我不断扭动,不断哭诉,但被压住的身体怎么也挣脱不开,被塞住的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渐渐地,耳边只剩下衣物摩擦和碰撞的声音。
原来我也是受害者。
再次离开警局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妈妈早就闻讯赶来,她紧紧牵着我的手,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我往家走。
琼窈妈妈
妈妈嗯?
琼窈我想吃冰激凌
妈妈这大冷天的吃……好,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给你买
琼窈好
看着妈妈远去的背影,我默默移开了视线,我真的很想吃冰激凌,嗯,想要清爽香甜的抹茶味,不要牛奶香草味。
目光流转间我又看见了那个高挑的身影,就站在马路对面,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过去牵他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迈步朝他走去。
妈妈窈窈!
妈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想回头去看,但刺耳的喇叭声却盖过了她的呼喊。
再一次醒来是一个暖洋洋的黄昏,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染黄了白色的病房,和那天的楼道好像,我盯着黄色的天花板,而不知何时身边又坐着张真源,我们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一起享受宁静。
妈妈知道我醒了很高兴,但同时我也得知自己生病的事,需要住院治疗。
他们给我吃药,但我不想吃,因为我发现我好像有点记不得那个人的脸了,只是记得一个模模糊糊的高挑身形,而他好像叫张真源。
为了不忘记他我每天都要在笔记本上写十几遍他的名字,每天拿来的药我也会少吃一些。
“姐,你别担心了,窈窈只是需要时间罢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了站在楼道里的妈妈和一旁的主治医生。
这样仔细一瞧才发现不知何时曾经雷厉风行,自强不息的女人早已弯了背脊,头间的发丝凌乱,穿着比起之前的干练也朴素了不少。
其实我在好几次起夜的过程中都见到了独自抹泪的妈妈,但那时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没有半分波澜,而此时此刻,汹涌的情丝好似要将我吞没。
就在这时一直温暖的大手盖住了我的双眼。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我便知道来人是谁。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好久,依旧像往常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说他听。
直到夕阳西下,他才缓缓站起身,突然凑近,蜻蜓点水一般轻吻了我的额头,转瞬即逝。他走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对视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心里微微一痛 好像一瞬间少了什么。
那天晚上我按时按量吃了护士拿来的药。
奇迹般的我的病得到了抑制,妈妈高兴之余同意了我回家治疗的请求。或许是出于之前忽略我的愧疚,她总是会抽出很多时间陪我,小心翼翼的模样略显笨拙但……我知道她很爱我。
因为生病的原因,我休学了,妈妈不在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盯着那个巷子看,那不仅是我的伤疤,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光的地方。
我不傻,我明白他只是在我绝望时臆想出来的神明,但那一刻他也确确实实存在过,在我的世界。
琼窈张,真,源,你好像……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