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筠坚信,一定有谁在监视着她,从王平的死开始,她已经入局了,为今之计只有找到执棋者,抓住那一点点破局的可能。
她飞快从记忆中翻出两个嫌疑人:皇帝和皇后。
刘筠十二岁离开京城,自那之后便和边陲各国打仗,结仇的不过是那些战败国,她不信她的手下败将能有如此手眼通天的本领,何况这是在禾阳。
除了最高的权利拥有者,她实在想不出第三个能全面监视她又如此不怕她察觉到的存在了。
刘筠茫然地盯着一处的房梁发呆,左思右想,仍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被算计的。
杨采薇伸出手在她眼前晃啊晃,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有些害怕了,语气颤抖着:“筠儿,你看得见吗?”
视线聚焦,刘筠扭过头看着杨采薇,哈哈一笑:“你可算来了,我要喝水。”
嗯?这是谁的破锣嗓子?
刘筠的手被厚厚地包起来,她心安理得地就这杨采薇的手猛喝了一杯,却被剧痛的喉咙狠狠刺了刺,叫苦不迭。
“喝慢点,你脖子上的伤口那么深,现在刚开始恢复呢。”
“啊——啊——”
“别叫了,林姑娘让我来看看是不是乌鸦进房间了。”
刘筠眼泪都疼下来了,说出来的话却很硬气:“不像!一点也不像!”
说罢又感到实在是呕哑嘲哳了些,遂闭嘴。
“李家灭门案已经结案了,银雨楼也知道了你的身份,还来请你去楼里一叙。”
刘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脸不屑,“他什么身份啊?还让我去楼里一叙,我我我当然是去银雨楼一趟了。”
一边疼得吱哇乱叫。
“真的?那我告诉他了!”
刘筠眼疾手快拉住杨采薇,眼里闪过怀疑:“等等,你说的‘他’是谁?”
“呃……传话人!”
杨采薇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神情把她出卖了个彻底。
她看向潘樾,却发现他好像一直都在看着自己,让她生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的怀疑。
她还是错开了视线,目送杨采薇迈着轻巧的步子哒哒跑出去,“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官运可还亨通啊?”
“你别打趣我了,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京城的每一天无不是架在刀尖上生活。”
想来也是,潘廷尉是个性格强硬的,潘樾的弟弟又无所事事嚣张跋扈,他性格又最是正直,在官场上难免时时遭受质疑,能当上御史已然是奇迹了。
“我现在对一件事很疑惑,但是有嫌疑的人我实在不敢相信,怎么办呢?”
“穷尽所有可能,剩下的那种,哪怕是天方怪谈也是真相,要想查清一件事,便不该有阶层之分,乞丐怀疑得,皇帝也怀疑得。”
“哈哈,”刘筠干巴地笑了一声,“你怎么一下就知道我怀疑谁了。”
“因为其他人你必不会烦恼。”
“你认为我是莽夫?头脑一热提剑就去闯?”
“怎么,不是吗?”
“真被你猜对了。”
刘筠习惯性握紧手掌,受伤了,握不紧;尴尬地抬起头,受伤了,抬不起来,潘樾疑惑地看着她一个劲假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