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生性暴虐易怒,火气骤起,常难自控,易生心魔狂症。
这是在药王谷中时,听闻凌渊屠城,逍遥仙同玉清池所讲,解释为何魔族向来行事疯癫,逍遥仙道:“所以说魔族多生些疯子,其实是血脉所致。”
“虽是易怒,却也易息,顺他心意,哄骗便好。”
凌渊揪住玉清池衣襟,将他生拖出去数米,玉清池怕他一时冲动,真砍了他的腿,慌慌中抓住他手腕,放软语气,千百年来第一次道:“我会留下,我不会走。”
“……”
凌渊骤然停了步子。
玉清池又道:“我不过出来闲逛,我瞎着眼乱闯到这,你若不喜欢,以后我便不出去了……”
这话落下,四下安静,只听得雨滴坠地的轻响,许久,凌渊慢慢转身:“当真?”
玉清池瞎着眼,他看不到凌渊眼中狰狞血红,亦看不到他面上讶然狂喜,更看不到压住心口极粗重的喘息,只是小心道:“当真。”
“我不会走……唔……”
玉清池撞进一个怀抱,巨大压力挤得他无法喘息,凌渊哑声道:“你答应我的。”
玉清池仰头喘出两口气,道:“我答应你的。”
凌渊道:“你不能骗我。”
玉清池哑然:“……”
“你什么皆可骗我,唯独这件不行。”
“我当了真。”
“师兄。”
凌渊头埋在玉清池颈边,低低叫他,玉清池在他背上拍了拍,并未应下。
自仙藤林中一宴之后,玉清池便再未把几个畜生当过师弟。
那些情意,早就散了。
玉清池膝上被踹了一脚,虽说并无大碍,但湿风冷雨,又有旧症,路实在难走得了。
红珊见二人之间和缓,道:“我扶他回去……”
凌渊:“不必。”
“退下吧。”
红珊应了一声,玉清池听着脚步凌乱,之后又归为平静。
四下没了人气,又跟凌渊独处。这会儿玉清池才觉得凉,刚缩了脖颈,想道句“不然那先回去……”
话未出口,玉清池身上一轻,就被人背起来了。
玉清池:“……”
玉清池一呆,随即“扑腾”两下便要下来“你做什么?”
玉清池面薄,想着这一路上不知要被多少人看见,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凌渊托了把玉清池的臀,把人往上稳了稳:“下雨,地上脏。”
“不行!”
玉清池怎么都不肯,他又不是娇美娘,叫个男人背像什么样子,若是说出去,还不给人笑掉大牙。
凌渊置若罔闻,他腕上力强,扣住玉清池双腿,无论玉清池怎么乱闹,都下不来。
凌渊背着玉清池出了凉亭。
玉清池听得雨声溅落,走过地上泥洼踢踏,却未觉有湿冷往他身上落。
大约是施了什么咒。
铃兰给玉清池抓去挺远,玉清池僵在凌渊背上,二人都不说话,分秒如年。
等终于到了屋中,玉清池松出口气,热水已经备好,玉清池被扒干净,放在里头泡去了一身寒气,才被放回床上。
夜里风寒,玉清池摸着被褥便往里钻,这才发现,这床破被里头,竟不知何时被人换了褥面。
玉清池摸了两下,嘴都几乎合不上了。
这料子,他今日在铃兰身上摸到过。
好家伙,那号称一丝百金的绝顶料子,竟被这般不讲究的铺盖在这破床上,当真比做成件披风铺张太多。
不愧是他,魔界一尊,穷奢极欲麒麟帝。
那夜,凌渊心情不错,从后头抱住玉清池身子。
他来来回回,不厌其烦的问“真不走了么?”
玉清池:“不走了。”
玉清池不愿在天界朝会前搞出什么麻烦,又被凌渊一次次问的心烦,索性直接骗到底,道:“我忽然觉得,留下来陪你,似乎也还不错。”
“……”
玉清池直觉身后那人全身一僵,随即便箍得死紧,连口气都几乎要透不过来。
玉清池正要说他,那力道忽的松了,玉清池被凌渊翻了个面,在嘴角落了个吻。
小心珍重,庄重虔诚。
“师兄,得此一言,我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