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夜离每天晚上都来找楚澂，今天则是最后一天。
夜离提了一坛酒，准备在结束时对楚澂道谢，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夜离对楚澂产生了好感。
但还是不能原谅他，至少要问出真相。
澜阁。
“师尊。”
意料中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楚澂应该不在。
夜离刚准备走，门就开了。
只是开门的并不是楚澂。
“你竟还有脸来。”
夜离皱眉：“怎么是你，我师尊呢。”
易禾：“师兄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滚出去。”
夜离右眼皮一跳，心跳开始加快：“你什么意思，让我进去。”
易禾把夜离关在了门外。
夜离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开心点，却有个家伙在这个时候扫兴，他愤怒的捶了下门，马上就要走了…
“让他进来…”
“师兄，他都把你折腾成什么样了，你还…！”
“让他进来。”
夜离又转过头，猛的把门推开“闯了进去”。
穿过纱帐来到楚澂卧间，他在床上盘坐着，见他来了缓缓睁开眼睛，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唇色暗淡了些。
“你……”
易禾：“你什么你？！师兄就是被你累着的，哼╯^╰”。
夜离皱眉撇了一眼易禾“我没跟你说话！”
楚澂：“好了，我没事，今天是最后一天，师弟你出去吧。”
易禾攥紧了拳头，此刻心里极度难受，师兄为眼前的人做了这么多，这个人却不知道，甚至一点都不心存感激，世上哪有这样的事？！简直荒唐！
“师兄，你为了他持续损耗灵力，任你再强也会受不住的，谁能经得起这样折腾！”
“况且当年！……”
楚澂向易禾投去一个眼神。
接着他便说不出话了…
夜离：“让他说完。”
楚澂站起来，走出去撂下一句“没必要”，夜离待在原地，还搞不清楚状况，几秒后跟在楚澂后面追问…
“什么叫没必要，你为什么不让他说，我有权利知道吧。”
楚澂：“注意身份，先坐下调息。”
夜离：“……你照镜子看看自己吧，难看死了…”
易禾也跟着出来，强行破了楚澂的禁制，抹了下沾血的唇角。
“夜离，你和我出来。”
楚澂：“先忙完再说。”
易禾/夜离：“现在说！”
楚澂：“……”
这种时候两人居然出奇的配合。楚澂也很苦恼，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可这两头倔驴，实在让他招架不住。
楚澂：“你们质疑我的决定？那就一块出去，我下一个月的禁制不让你二人交流。”
…………
其实易禾觉得，也不是非得现在说，或许明天再找机会是好的？
夜离也觉得，楚澂现在看起来根本没事，或许明天找机会问也是好的？
楚澂：“都没异议吧。”
夜离/易禾：“没错！”
楚澂差点笑了出来，计划通！
夜离看向易禾，挑衅道：“你还不出去？这里没你事了白痴。”
“我在这碍你事了，混蛋。”
楚澂：“…都别吵，开始吧。”
夜离跑到楚澂面前坐下了，易禾冷眼看着，只觉得他们挨那么近着实碍眼，索性转过头去……
淡蓝色的灵力输出着，楚澂咳嗽了一下，便又若无其事的闭上眼。
听那声咳嗽，易禾忍不住转过来，眼里写着满满的心疼。
他这个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好骗，还特别能忍。
…………
夜离体内所剩魔气已经很少了，这次清理也不需要太长时间，就这样过了半柱香，结束了。
结束之后，夜离率先站起来，观察楚澂的情况。见他闭着眼睛一直不动才感觉到不对。
“师尊？！”
易禾大惊失色，上前欲揽住楚澂，没想到夜离比他快一步。
可恶！
“把他给我！”
易禾伸出手，示意夜离把人交出来。
夜离：“凭什么给你，他是我师尊。”
易禾：“我还是他师弟呢！”
……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楚澂睁开眼，虚虚的推了下夜离。
“我还没晕，就是脱力，你们瞎争什么劲，起开。”
夜离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澂，双手放开，蹲在原地。
楚澂站起来，又被易禾扶住了胳膊。楚澂挣开，“我自己能走。”然后独自回房间了。
末了又扔下一句。
“你们两个都出去。”
外面二人对视一眼，没好气的走开了。
…………
半夜，夜离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回想起楚澂脆弱的样子。他那个样子完全可以排除是装的，要不就是玩欲擒故纵。
可真的是这样吗？
越想越不可能，夜离从被窝里爬起来，往楚澂房间走去了。
澜阁。
门是开着的，夜离悄悄走进去，看到了自己先前拿来的酒，它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
看来是忘在这里了…
夜离继续“潜行”，蹑手蹑脚走到楚澂床边，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澂的状况，索性离得近些。
可那人却像发现了一般睁开眼，与夜离四目相对。
“你来干什么。”
夜离吓了一跳：“我，我来……我来拿那坛酒，顺便来看看…”
楚澂起身，拂袖，蜡烛点亮了整个房间。
他的面容瞬间清晰了，奇迹似的没有任何疲态。
夜离不禁皱眉：“你…师尊，你还好吗？”
楚澂垂眸，整理下衣衫，往桌子那走去了，他说：“无妨，坐过来。”
夜离依言走过去，坐在楚澂对面。
“说实话，为了弥补我，你也尽力了，但我还是……还是做不到原谅你，心里一直觉得，你的心是冷的，所以宁愿看到我被诬陷也不愿意帮我辩解…”
楚澂：“……”
夜离看着他的眼睛：“以前，我拜入师尊座下，师尊除了教我修行之外从来没过问一句关于我的私事，我在哪受伤了，在哪被人欺负，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都没有关心，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
楚澂：“嗯。”
夜离：“所以你为什么要收我为徒？白养着什么也不问，图个乐趣？还是就是为了应付同门…”
楚澂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温柔：“我一开始的确为了应付同门。”
楚澂：“但是后来，觉得有人陪着并不是一件麻烦事，不去问是因为觉得没必要问，看见你好我就知道一切，你对我关心也好，失望也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陪伴…”
说着说着夜离就有点情绪激动，像是终于找到了希望。
“那，那为什么，我被人诬陷……”
楚澂：“那件事…我知道不是你。但是证据摆在那，为师也没办法，只能为你争取机会，让你少受点苦楚。”
夜离突然握住楚澂微凉的手，“师尊，你的这些话可是尽数出自真心？”他的目光灼灼，让人无法避开，甚至真诚的有点假了。
楚澂：“嗯。”
夜离笑了，将楚澂的手握的更紧“阿澂……”
阿澂？
楚澂目光突然变得冰冷肃杀，松开被“夜离紧握住的手”。
“说完了？”
夜离愣了下“师尊你怎么了？”
下一秒，楚澂一掌拍向面前的“人”，周围顿时消失，只剩下一阵渗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澂皱眉：“这次就先饶你，下次再出来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一切归于平静。
那笑声也消失了…
楚澂睁开眼，终于找到一种真实感。
楚澂早就调息好了身体。况且刚刚夜离明明紧紧握着他的手，又怎么会感觉凉呢。
真正的夜离也根本没有起夜的习惯，就算有，凭他现在对楚澂的误解是不可能为了不确定的事而过来的。
夜离要是真能这么快理解原谅他的话……那么一切就结束了。
刚刚那些不过是楚澂内心产生的杂念，没办法消除，只能留在识海里。
如果那个假夜离没有叫他“阿澂”，估计楚澂还能继续聊下去。
毕竟现实里拉不下面子说，在脑袋里说说心里话也不错…
楚澂坐起来，不再继续睡了。
第二天。
夜离打了个哈欠，早早来到楚澂那里敲门。
“师尊早。”
楚澂开门，手里提着一坛酒，扔到夜离怀里“丢三落四。”
夜离措不及防接住，对楚澂傻笑“哦哦，原来落你这了，谢了！”
楚澂看他一眼，夜离赶忙改口“师尊，师尊…”
“今天先停，我要去南湖调养几天。”
夜离抱着酒，漫不经心道：“行。”
楚澂：“……”
见酒忘师的家伙。
“还有，在我调养的这几天去仙药殿买几个洗髓丹，回来要用。锻炼也别停。”
夜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买洗髓丹干嘛？”
楚澂：“…闲言少叙。”
咸盐……少续？
夜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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