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和森田许愿回到过去的异魔神顶着一张夜莺嘴叼玫瑰的脑袋满天飞,不光难缠,还狡猾,几次都滑溜的碰不到,这让变身列车形态的良太郎吃了好一通苦头。
“别来碍事,电王。”异魔神跳出电车斩挥砍的范围,张开翅膀掀起的气流将晕倒的森田甩出去,良太郎急忙接住她,将她放在安全的位置后把剑背在身后骑上摩托追过去。
异魔神在空中飞翔,嘴上叼着的玫瑰也随风散去花瓣到处飞,“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啊,找到了。”
找到雅也的时候,她正站在港口海边发呆望着船只。
异魔神在看到目标后俯冲而去,交叠在胸前的双手微张,指缝间具现数枚羽毛被投射而出。
破空声引人注目,雅也微微侧目,以极快的速度旋子转体躲过羽毛投射的轨迹,旋身途中抬手指缝间夹住一枚,朝空中反投回去。
羽毛反投回来的速度明显快于原本投出的速度,被击穿一边翅膀的异魔神失去平衡掉了下来,途中还在空中挣扎滑行了一会儿才没有把自己摔得半死。
“两年前我见过和你很像的存在。”雅也悠哉走到趴在地上的异魔神面前微弯下腰俯视他,左手随意抛着一张背面镌刻了鎏金色六芒星印的墨黑色卡片,右手握持一把未出鞘的苗刀有些懒散的搭在肩上,面对异魔神的突然偷袭倒是不意外,“上次时间不够我去研究搞懂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来的正好……”
鞘尻轻轻抵在异魔神的眉心,她垂眸盯着表情狠厉的异魔神,语调温和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恢复些体力的异魔神用力抬手拍开剑鞘站起身后退和她拉开距离,“我可没那种闲心和你聊天,我会让你知道你没有立马解决我是你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不要给自己加戏,就算我没有立马解决你,也不代表你能崛起。”
“区区人类,你以为我是……卧槽?!”
被未出鞘的苗刀抽翻了个四脚朝天的异魔神当场怀疑人生。
“……对不起,我说。”
等到列车形态的电王骑着摩托赶到时,映入眼帘的是异魔神乖巧跪坐在沙地上,虽然翅膀缺了一边。他的对面是翘腿坐在断木树干上右手托腮看着他,左手指缝夹着卡片,苗刀背在腰后的雅也。
浦塔罗斯很惊奇,“这个树干到底是从哪里搬来的。”
“那张卡片,”良太郎眼尖,看清她手上的东西一愣,解除变身走近那处,“和侑斗的好像。”
“说起来,小男孩说过,零诺斯的卡片自身有保存记忆的能力,”浦塔罗斯托腮沉思,“不知道她的那张卡片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意思是雅也能跟侑斗一样变身?”金塔罗斯坐在和电假面圣剑连接的转转轮盘上惊讶道。
良太郎摇头,“应该不是,看起来是雅也自己做出来的东西。”
但是从来没见雅也拿出来过。
在良太郎疑惑时,雅也手上的卡片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裂缝也从中间向周围蔓延开。
卡片在众人眼中破碎,然后完全飞向良太郎后融进他体内,在他惊愕捂住胸口时,列车里的四位异魔神成功离开列车一同出现在良太郎身边。
“好厉害……”良太郎看傻了眼,惊叹不已。
“噢耶!能出来了!”龙塔罗斯看上看下摸摸自己的身体,激动的扑在金塔罗斯背上上蹿下跳。
桃塔罗斯跑去跟良太郎炫耀自己能实体。
金塔罗斯做了一个扩胸运动确定身体。
雅也看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混在一起一时有些愣神,愣了一下后目光重新放在面前的夜莺异魔神上。
“是一样的存在呢。”雅也幽幽道。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夜莺异魔神立马明白她的意思。
另一边翅膀蠢蠢欲动,在她的视线又一次看向良太郎那边时,翅膀上的羽毛倾泻而出,满天飞羽利刃一般二度朝她去,甚至掀起一阵沙墙。
雅也双脚蹬地借力跳起往后仰,腰部下去令人咂舌的弧度后,双手撑着树干连续后翻拉开距离后再向左边翻躲过攻击。
成功和她拉开距离的异魔神拔腿就跑,等到黄沙消散,大家已经遍寻不着夜莺异魔神了。
“被逃了吗,可恶!”桃塔罗斯挡在良太郎的身前看着天空气得骂了一声。
“前辈,穷寇莫追,好鱼饵在这,还怕鱼不上钩吗。”浦塔罗斯拉住要追上去的桃塔罗斯好声好气道。
一通闹腾,良太郎连忙拍着他们的肩示意他们还有人在。
“下午好,雅也。”
良太郎走上前,有些拘谨,上次就没瞒住身份,感觉这次也没必要了。
“许久不见,”意料之中,雅也忍不住笑笑,站直身子走到他们面前,“看来这次并不是你主动想来的,我能问问发生了什么吗?”
未来的事情,能和过去的人提起吗?
在下车赶来的叶奈和良太郎看来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浦塔罗斯倒是不以为然,觉得告诉她也无妨。
“总得让鱼儿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吧。”
“但是啊,想吃鱼需要理由吗?”桃塔罗斯没明白他为什么拿这个比喻。
“所以说前辈的优点是四肢发达啊。”
“……然后下一句是。”
龙塔罗斯歪头补充,“头脑简单。”
“色龟!臭小子!”
又闹起来了。
良太郎看着一旁闹腾的朋友们,拦住要去揍人的叶奈笑的无奈。
“你的朋友还要再打一会儿,聊会儿天打发时间吧。我对你可是很感兴趣啊。”雅也拔掉树干上的羽毛重新坐回去,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他来坐。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雅也你都是这么直接啊,”良太郎坐在树干上侧头看着雅也声音温和,“但他们不只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
雅也眸光忽闪,收回目光,笑,“那么刚才来攻击我的异魔神,是因为我未来的朋友吗?”
良太郎怔住,垂眸抿唇,“是的。”
“不要难过,良太郎,”雅也看着神色低落的他轻声问,“这和你没关系。”
良太郎轻声说,“但你说过,你朋友不多,所以你很珍惜。”
“人会恐惧无法理解,无法控制的事物,虽然我脾气好,也不代表我会喜欢被人喊怪物。”
“但你这次的朋友和酒井不同的,”良太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弱弱道,“你为了救她甚至从观景台的高层上跳下去。”
“……?”
“……”他立马捂住嘴扭过头,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露出他有史以来见过最好笑的呆滞表情。
剩下的不能再多说了,二人也心知肚明没有再继续聊这个话题。只不过良太郎还是有一些疑惑,不免问出口。
“雅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他捏紧裤角,“在什么情况下,你会失去记忆?”
“被人抄棍打后脑勺?”
“请认真点。”良太郎木着脸。
她哈哈大笑,把自己笑趴在他肩头,良太郎原本紧绷的身体被她压塌肩,他无奈的顺她力度低下半边身。
“我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正好你来了,我就告诉你吧。就当回答你问的问题前的一个铺垫吧。”
“我并非自然诞生意识,在成为此身前,我曾在另一个世界度过二十四年的生活,有意思的是名字和现在无差,陷入时空乱流后失去躯体,保留了灵魂和原本的力量来到这个世界投入腹中……嗯,应该就是这样,我被母亲生了出来。我的记忆还差一节没恢复,这部分我有点不确定,这个不重要就不继续说了。我的能力和灵魂挂钩,这个灵魂的组成免不了我前世人生的起伏,所以记忆是必然的。”
“同样的道理,人存在于此是因为记忆,那么,记忆的缺失自然会影响一个人的存在。但这个世界有我们那里没有的特殊存在。”
良太郎骤然睁大眼。
“没错,特异点。可惜我不是。”
说着,雅也深深叹了口气。
叹出的气略过良太郎的脖颈,有点痒,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喂喂,我们还在呢,你俩别这么旁若无人啊。”不远处,盘腿坐沙地的异魔神们忍不住插话。
良太郎忍不住双颊爆红,雅也坐直身子笑看说话的桃塔罗斯,“喔,赤鬼啊,打完架了?谁赢了?”
“谁是赤鬼啊!你这女人,这性格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讨厌的一如既往。”
“啊啦真可惜,”雅也托着下巴笑的眉眼弯弯,“我可是很喜欢你呢。”
“……”
“……”
“……”
“……喂啊!你你你你你!你在说些什么不知羞的话!太不矜持了你!还有你前段时间不刚跟良太郎告白过吗?!”
“噗……”
“笑屁啊你们!老熊!色龟!”
“桃兄,你脸好红。”
“前辈,你好纯情。”
“桃塔罗斯,你好笨。”
“桃子,噗……”
好不容易安分的五人又闹起来了。
良太郎汗颜。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雅也转头重新看向良太郎,在他一脸“你是故意的啊”的恍然表情中,继续轻声道,“力量源头并不固定,但有一种,与记忆挂钩的力量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当力量用尽时,一是和使用者相关的人,支付有关那人的记忆,二是,那人在得到力量开始的记忆。”
“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这股力量,经过漫长的时光,人类学会创造出拥有“特性”的道具,学会与非人之物结缘,签订名曰“契约”的链接,刚才我说的记忆代价就是代价的其中一。但记忆这个东西,摸不透,是无法被轻而易举定义的特殊之物。它不只存于人,还能被存世间万物中。但它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它坚强又脆弱,温柔,又残忍。”
“你刚才问我,我在什么情况下会失去记忆,除非被人打后脑勺了,那大概只有,我将一部分记忆作为代价支付出去了的可能了吧。”
良太郎反问,“代价?你和谁做了交易?做了什么交易?”
她摇头,“我可不清楚哦,那是未来的事吧,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他神情,雅也好言相劝,“而且我建议你,也不要问未来的我,毕竟,如果代价是记忆,那为了不露馅,未来的我也不会记得的。”
良太郎痛苦的捂住脸,深深感慨这都叫什么事情。
“而且良太郎,该去找那个家伙了,”雅也伸手整理他有些乱了的衣领,指尖触碰到衣领时顿了顿,收回手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语呢喃,“找到他,结束后,回到我的身边。”
轻的仿佛一缕风的一句话。
良太郎垂眸盯着后退一步含笑望他的她,也轻声回答她。
“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离你那么近。还有,下次救人不要再跳楼了,你知不知道那真的很高。”
“我不知道!都说了那不是现在的我干的事!走走走走走!”
最终,雅也狞笑(?)着目视他带上腰带身穿装甲变身假面骑士,骑上摩托和坐上列车的异魔神们朝远方驶去。
“交易啊,”在他们走后,她收回手,目光在度看向海面转而笑的意味深长,“会支付代价,也不一定是和人做交易,也有可能是维持什么东西。”
“为了维持记忆也说不定呢?”
……
时间回到现实,太阳缓缓落下,天边红霞美如画,在从大桥下钓鱼点回家的路上,昏迷的森田在轻微的晃悠中缓缓睁开眼,
晚风拂过面庞,带了几缕细碎的发丝擦过脸颊。
有点痒。
她抬起疲惫的手理顺,这才定睛看去,发现自己被人背在背上。
“……雅也?”干渴的喉咙只能发出低声沙哑的声音。
“嗯,醒了啊。”她没回头,只是颠了颠她把她颠高些继续往前走,“刚刚你妈妈打电话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跟她说今天你去我家和我分享书去了,记得回去别露馅了。”
“是我连累了你吗?”她轻声问,“你受伤了,”她看着她被包扎好的胳膊上部位声音哽咽,“是我的错,你明明帮了我,对不起,对不起……”
“那是那个笑脸男干的,遇到坏人哪有怪自己的道理,今天发生的事都是那家伙的错,不过今天的事一结束,他应该也不会再对你下手了。”
背后除了轻声的抽泣没有其他话,雅也顿了顿,委婉道,“不过还是报个警吧,毕竟只是我的一言之词。”
她摇头,“我信你。”
真的吗?你明明很怕我,不是还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心中虽然如此想,但雅也没有问出口,问出来有些咄咄逼人,她没道理为难一个受害者。
“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雅也,谢谢你。”
“嗯。”
“谢谢你帮了我,可我回去后,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对不起,我很怕,我很害怕,我从来不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生日快乐。”雅也打断她的话,平静开口。
森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哎?”
“生日快乐,森田。”她继续道,“抱歉在你生日这天给你带来麻烦。”
她按在她肩膀上的手骤然缩紧,紧咬下唇忍住情绪,奈何眼睛不听话,疯狂掉泪。
别道歉啊,怎么能这样,问我为什么不回你消息,问我为什么啊,别对我道歉啊,做错了的是我啊……
“我曾经送给过你一只千纸鹤,说起来它还有静心助眠的作用,回家后记得把它放在你的枕头下。”
“……好。”
之后,二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森田家离她家有一定距离,把森田送回家的时候,天早就黑了,森田早就趴她肩上睡着了。
森田妈妈一边向她道谢一边将她迎进去,雅也婉拒了阿姨的挽留夜宿,只是坐了会儿接下了阿姨递来的茶水喝了两口就朝家的方向回去了。
本来就车不多的路,现在天黑了,车更是一辆都见不着。
雅也轻叹口气,又有些想笑。
“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街上跑什么呢你?”
路过甜品店时,准备关门的酒井转头看到拎着塑料袋的雅也,好奇的问。
循声望去,雅也有气无力道,“看不出来吗?回家路上买明天做饭食材。”
“不,看不出来,”酒井面无表情,“谁家午饭就喝啤酒?还是六罐?”
“偶尔也想尝试用啤酒做的菜啊。”
“骗谁呢你?!你倒是买个别的装一下呢?!”
“啰嗦死了你,就当我买了份特价牛肉装袋儿里了又怎么样了。”
“神经病啊!你在挑事吗?!”
雅也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从袋里掏了一罐丢过去,“给你一瓶,喝吧,就当没见过我。”
酒井满头黑线,“你拿东西贿赂我也得给我个实在的吧,我可是开甜品店的,要酒干什么。”
“明白了,”她拿回那罐酒,将袋子系好放在一边,摆好起手式,“那我就给你来点实在的吧。”
酒井一脸看傻逼的眼神木着脸,“……算了你,进来吧,本店今日最后一位客人有优惠活动。”
“喔!全场甜品自助吗?”
“……附赠一张能做选择性脊神经后跟切除手术的医院名片。”
“……喂。”
本来要上锁的大门重新被拉开,酒井带人进来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把打包好的甜品盒重新解开摆在桌上后,去了趟后厨拿了两份餐具,一份摆在她面前,然后坐在她对面。
“种类不多,就当零嘴吧。”酒井拿了块酒心巧克力塞进嘴里含糊道。
“……”雅也看桌上摆出的十八份甜品,拿叉的手微微颤抖,“你可,真是太慷慨了。”
“今天的客人不多,剩下来的得吃一个星期,给你总比浪费的好吧。”
“那我谢谢你。”
“不客气。”
雅也挑眉,切了一块青柠千层喂进嘴里随口问,“说起来之前你被异魔神附体拿枪威胁我的时候你就有带我来过店里。”
“……实在不好意思啊亲,请当我年少无知被糊了脑子别提这事了。”酒井一脸苦恼的捂住脸深深叹了口气,“我妈妈知道这件事后把我狠狠骂了一顿,棍棒教育力度直逼当年我伤了你闯祸那次。”
她啊了一声,“啊,你不提我都忘了。”
他眼神死,“我就不该多这一嘴。”
她舀了一勺布丁,“你和那时无差,可劲逮着我薅羊毛。”
“喂,都说了我不会干那事了。”见她吃的开心,索性他也拿了份布丁过来。
“嗯,”她点头,漫不经心道,“我信你说的话。”
酒井叼着勺子狐疑的瞥了眼她,“违心话没必要勉强自己说出口,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心知肚明,做错事就要去补偿,被人白眼也好,被人厌恶也好,我明白的很。”
雅也持叉的手一顿,叉子搭在盘上发出一声轻脆的响,她垂眸盯着盘中的欧培拉,突然兴致索然。
“做错了就要去补偿……啊,”她抬眼看着面前的人,状作无意道,“一定要接受补偿吗?”
“哎?”酒井一时没听清,下意识应声。
“一定要接受补偿吗?就这样结束了不也很好吗?故事不就应该在结束后画上句号吗?”她重复问。
他盯了她一会儿,收回目光轻声道,“你有权不接受你不想要的任何东西。”
她放下刀叉抿口倒进杯里的啤酒,心生疲惫,“总是有意无意的伤害他人,然后道歉希望他人原谅。”
酒井突然明白什么,从她袋里拿出一罐啤酒,犹豫了下,还是倒进杯中。
“人是一成不变,也复杂多变,既自私又慷慨的矛盾体,”他轻弹杯壁,“附体我的异魔神对我说过,人类贪婪又天真,明知故犯,所以他会帮我好好完成心愿,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我好好看看。”
——看清楚你自己的本质,到底有多么的有意思。
“为了不伤害自己,我选择伤害别人,对野上同学是这样,对你也是这样。两三年前也好,现在也好,我一直毫无长进。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饮尽杯中酒,背靠座椅,“既然知道自己做的是错误的事情,那就改正,不只是为了赔罪,去忏悔什么,更是为了自己。”
“我不想,再看到母亲为我掉泪了。”
不想再看到,母亲用她瘦削细长的手,无力的打他,一边打,一边红着眼眶掉泪。
“……”雅也开开最后一罐啤酒,木着脸吐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话,我只是随口抱怨而已。”
他轻哼一声,“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还有,你嘴上说不要,这不是全吃进去了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女人的胃可是连接了填不满的黑洞,这点甜品算什么!”
“你把一周的量全都吃完了!你今晚不打算睡了吗?!你不嫌腻的吗?!”酒井傻眼了都,赶紧给她去打番茄汁给她解腻。
在榨汁机的声音中,雅也轻声道,“改变是很难的哦。”
他垂眸专注榨汁没有抬眼,“怎么,你觉得难了打算放弃了?”
“有点想。”
“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吧。”他看了眼榨汁机里面的成果,给她过了滤倒进杯中端给她。
“看来你很有经验啊。”
“从刚才我就想说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别当别人是傻瓜啊。”
还真以为你是傻瓜来着,没想到居然能聊些人生哲学。
雅也心虚的移开视线,默默饮下番茄汁。
送她离开的时候,酒井叫住她,语重心长道,“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别用当年你对我的方式对那个人,虽然我还没脸大到觉得我跟那人是一个程度的。你不想接受的好意,拒绝了就是,不想处的关系,断了就是,比起为别人考虑,先考虑考虑自己吧。”
“你当年揍我可太随性了,在这种时候体贴温柔可太恶心人了。”
最后一句,在雅也一脚把他踹了个马趴而告终。
雅也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在她的身影离开后,趴在地上的酒井艰难爬起,揉揉自己的屁股,啧了一声。
“真疼啊,这女人下手真狠。”他伸了个腰,直起身子瞥了眼她离去的方向收回目光,“不过,这样就好,那种表情一点都不适合你。”
“噫,有点恶心。”
实际上,回到家后也没有安静多久。
她躺在床上刚闭上眼没多久,床就陷了下去。
她睁开眼一脸生无可恋道,“你就非要在我睡觉的时候夜袭我?白天不可以吗?”
“看来你很迫不及待的想上我的钩啊。”
“说什么傻话,这点饵算什么。”
“嗯?”他凑近嗅了嗅,皱紧眉,“你喝酒了。”
她点头,“遇到熟人,喝了一些。”
“女孩不要单独走夜路啊,”浦塔罗斯苦恼的看着拱进被窝的她,“而且你对人真的很没戒心,这可不是好事……啊。”
下一秒,苗刀鞘尻对准他的脖颈,浦塔罗斯神色自若,但瞳孔猛的缩紧。
什么时候……
“有什么怕的呢,”她微微侧过身,被窝扯动露出她不知何时泛金色的眼眸,“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好了,虽然还差两个谜题需要解惑,但足够了。”
他定定注视着她,沉默也认真。
“真是,勇敢的女孩。”
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感觉,她眸光忽闪。
浦塔罗斯坐在她身边紧盯着她,眼神毫无波澜,但却将她牢牢包裹住,给她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可那是观景台,一点差错都会粉身碎骨,你倒是也不怕。”
“真是勇敢,勇敢到,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认真的吗,你大半夜跑我家里来问我这个问题?”雅也不想回答,目光落在他攥紧撑床的手后移开视线重新把脸埋进被窝闷闷道,“我今天可是累了一天,想好好休息的。”
说着,她收回剑鞘,右手在她侧身时搭在床上。
“兔子太寂寞可是会死掉的哦。”他半开玩笑道。
“不要问我任何问题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了。”
他微愣。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逃避他的视线。
“骗子。”
听到这话浦塔罗斯扬起嘴角,将撑床的手抬起,露出手心里的纸条。
“谁让我钓钩上的饵太诱人了呢,就算是不爱麻烦的鱼儿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