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一次来到医院的住院部,但只有这次,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要看到母亲。
他警惕的环顾四周确认室内没有监控,然后锁上门才将面前的女孩用力推到自己母亲的床边。
她看向床尾的诊断卡,伸手按在阿姨露在被窝外的手腕处缓慢注灵。
如他印象中毫无变化的柔和金色流光,在他母亲周身流转覆盖后又瞬间收回。
他看着她难看的神色心下一沉。
结果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但他还是不甘心的抬手举枪对着她。
“你一定有其他办法的。”他亲眼见过,她那差点废了的胳膊被她轻描淡写的治好了。
“你也说了,差点废了和废了是两码事,以及,”她看向他,伸手一把抓住枪.管,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微微用力按下去,“我的确有办法,但你要做出选择。”
酒井怔愣。
“你的母亲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她承受不住我的力量。那我在治疗的时候,她身体因被消除产生疼痛而崩溃之前,精神会先崩溃,更别提重塑产生的痛觉不比消除差到哪去。”
她注视着神色僵硬的酒井,眼中划过一丝怜悯,“你要做出选择,一,是我请我父母帮你找渠道,你需要耗费的资金很多,你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弥补一部分,所以你得带着你母亲转院,甚至可能出国。”
“二,你来承受你母亲的全部疼痛,直到我彻底治好你的母亲。但你要想好,当年我和你打架的那点疼可比不过这股疼痛的九牛一毛,时间也足够长。”
还有最后一件很重要的事。
“有多少人知道你母亲住院这件事?”
他啊了一声,然后被雅也一拳砸在脸上打飞出去。
“喂!你有病啊!”突然挨了一拳的酒井撞翻一个椅子捂着脸气急败坏,“突然打人干什么!”
雅也摩拳擦掌神情突然很暴躁,“不行,我忍不下去了,你打我那一枪疼得要死我忍到现在了!只是给你一拳而不是一巴掌我真是太贴心了!”
放屁!感觉牙都掉了仨了!
他按着自己痛的要死的左脸在心里出口成脏。
幸好阿姨睡得沉,见没吵醒她,二人赶紧离开医院。
“我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来第二枪跟你形成链接,你怎么可能会疼。”
在距离医院附近的装修地区,二人才停下来好好说话。
“你在开玩笑吗,”她啧了一声,“胸口一直在痛。”
酒井疑惑的看向她,视线转向自己的手里的武器。
“源同学,”酒井问她,“你觉得异魔神这样的存在,可信吗。”
雅也看着垂眸注视手上武器的酒井,“因为你向他许了愿,他为你完成的方式让你不信任他?”
“……他不是人类还拥有不得了的力量,不信任他不是很正常吗。”他抿紧嘴唇,眼神飘忽。
雅也定定望着他,良久,眼底晕出一丝讥讽,“酒井同学,你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会消除你的记忆吗?”
酒井印象不深,凭着直觉回答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因为你要保密?”
她噗嗤一笑,“你是真忘了啊。”她没有继续回答他,只是从他手上拿过那把格.洛克举起瞄准他,在酒井诧异的目光下,漫不经心道,“既然你对他产生了怀疑,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刚刚说,第二枪是形成链接对吧。”
“砰——”
下一秒,子弹出膛,穿透他的左肩,酒井因为作用力向后仰倒。
他没来得及惊慌为什么这次跟预想不同和疑惑为什么不痛的时候,他面前的人几乎同时向后仰,与此同时,和他同样的位置出现穿透的血洞,以及血液飞溅而出,浸透了她的白色衬衫。
“呵……”仰倒时,她勾唇一笑,“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在他惊慌目光中,她扬起志在必得的笑。
“恭喜你,愿望实现了。”
另一边,凭借敏捷的速度躲避顶级电王的异魔神与此同时也感受到愿望完成,他哈哈大笑张开翅膀腾空飞跃,掀起的气流直接把电王翻了个四脚朝天。
桃塔罗斯气到冒火,“你别跑!给老子回来!有种再打啊!”
“桃兄!冷静!良太郎快晕过去了!”
一通手忙脚乱,最终他们在列车里集合,而叶奈带着天津四和侑斗来到列车告诉他们另一件棘手的事情。
一位异魔神和一名钢琴家结契,钢琴家向异魔神许愿想要一架钢琴,于是异魔神到处抢夺钢琴。
侑斗揉了揉眉心,神色无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完成,但需要人一直盯着他,野上,你那边怎么样。”
“我们这边这个异魔神愿望完成了,现在应该去找契约者了,但问题是,这个契约者在雅也那里。”良太郎双手合握,微微颤抖。
侑斗指尖一顿,“你们这边又发生了什么事?”
良太郎将事情经过详细告诉他,侑斗听完愣了下,“难道一定要……”
后面的话声音太轻,良太郎听不真切,再问过去的时候侑斗没有直言,只是叹了口气才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果然还是避免不了。”
良太郎一愣,“诶?”
侑斗看着良太郎,好心提醒他,“那钢琴师这边由我盯着,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野上,你回到过去的时候如果看到那个女的,记得注意一下她。”
“那个女的?雅也吗?”良太郎不明白这种时候侑斗为什么要突然提起雅也,“你这是什么意思?”
侑斗自知失言啧了一声,没有再多说,只是不耐烦道,“我只是提个醒,你的邻居可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你能遇到过去的她说不定对你有帮助。”
说完侑斗也不再逗留,和天津四一起离开电王号朝零号车去。
“侑斗,就这么走了吗?最后一张卡怎么办啊。”天津四担忧的看着他,想再劝他考虑考虑。
“天津四,”侑斗忍下想说重话的情绪,只是问他,“卡片不是附身符,该用的时候不用,就失去意义了。而且,有些事情的发生,或许不一定是坏事。”
“侑斗?”
天津四疑惑的看着沉思的侑斗。
“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天津四的视线,侑斗收好卡片避而不谈,“我饿了,去吃饭再盯梢吧。”
“侑斗,别打谜语嘛,告诉我啊。”
“烦死啦!天津四!你又放香菇!”
“啊被发现了……侑斗不要挑食啊!香菇有营养的!”
“啰嗦啊!”他气恼的放下碗筷,然后朝天津四扑过去锁喉勒颈,天津四狂拍侑斗上臂试图拯救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困难呼吸。
无果。
最终倒地再起无能。
列车里,注视侑斗背影彻底消失在关上的车门后,良太郎没有进车厢,只是靠着过道墙壁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没人接听就一直拨打下去。听着一直没有打通的电话的嘟嘟声,他不清楚自己在坚持什么。
列车正驶向她的位置,他很快就能看到她了,然后确认她的安全。
从刚才就只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的声音了,快,也有力的跳动着,连车厢里一如既往正在吵闹的动静都听不真切。
咚哒——
咚哒——
咚哒——
在这种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见到她。
想见她,确认她的安全。
想见她,知道她没事。
想见她,想亲耳听到她的声音。
他被那个异魔神的话完全牵动情绪,连冷静都要用尽全力。
——我换掉了那把枪,所以,只要我的契约者朝自己来第二枪以为能形成链接的时候,那那个女孩就能体会到他的痛苦了。
——你说,我的契约者会朝哪里开那一枪呢?
——愿望,完成了。
她会受伤。
那一枪会朝哪里。
只是这么想……
只是这么想,就已经紧张害怕到身体发抖了……
已经不知道拨打了多少次电话,听了多久的拨号声,最终,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垂落身边,抿紧的嘴唇微微颤抖。
车厢里,桃塔罗斯双手环抱胸前靠着车门边沉默不语,座位上的三个家伙吵的一如既往,他忍了半天,终究没忍住,也冲过去吼他们烦死了安静点,结果他也被带走了节奏一起闹起来了。
列车终于到达目的地,良太郎反应过来,在大门打开后立马冲下去。
目的地出乎意料的是一家甜品店。
门口挂了休息的牌子,等良太郎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桌椅被掀飞倒的胡乱,一片杂乱中,躺着捂着胸口喊疼结果拿脚踹侧躺地上不久前还恐吓了自己的酒井凉太的屁股一边踹一边骂,“你就非要呆在这里等那个老巫婆吗?!我是不是让你找个空旷的地方避开我的!”
酒井被她踹的既尴尬又心塞,“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好受点别失血过头所以带你来包扎了嘛!刚刚疼的表情都崩了的到底是谁啊!”
“是谁让我受的伤?!啊!?啊?!”
生龙活虎着啊。
良太郎看傻了眼,不过还是反应过来赶紧把他俩扶起来,他仔细看了雅也后,拜托随后追来的叶奈照顾她后将车票放在一脸狰狞揉屁股的酒井头上,车票上显示异魔神的模样,以及和他相关的时间点。
【2004年06月03日】
良太郎看着这个时间点,疑惑了一下,总觉得有点眼熟。
急性子的叶奈连忙问酒井,“你对这个这个时间点有什么印象吗?”
酒井看了眼日期,先是想了下,然后神情无比尴尬,“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注意到酒井的神情,良太郎眨眨眼,看了眼雅也后才恍然大悟。
“啊,那天是……”
话没说完,被酒井堪称杀人的目光注视着默默闭上嘴移开视线。
他赶紧回列车将骑士通票塞进机械电速鸟的缝里前往过去。
等他来到过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异魔神正拎着重炮满天飞到处放。
那炮放的跟天女散花似的,桃塔罗斯还以为是刚放出来的野猪在天上飞。
“桃兄,你看错了,那分明是野马。”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看错了老熊!你的眼神就好到哪里去了?!”
“你们两个好烦啊,快点解决啊,我要继续画画了。”
“龙太,先专心眼前哦。”
“诶……好吧。”
最开始异魔神能飞行的确是给电王造成了些麻烦,电王在楼顶间穿梭一边躲重炮轰击一边试图找到机会近身。
紧要关头,一把苗刀腾空而起,以惊人的速度在异魔神背后横切,麻利斩断异魔神的翅膀,迫使他从高楼坠下砸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好半天没恢复爬都爬不起来。
顶级电王稳当落地,目视苗刀旋转着离开这里消失在高楼大厦中。
“那把刀,难道?”桃塔罗斯眯了眯眼。
在解决完异魔神临终时产生的巨死兽后,良太郎解除变身,看着逐渐恢复的场地,看向不远处的医院。
“良太郎,不走吗?”列车门前,叶奈看向迟迟没有挪步的良太郎疑惑。
“我想去看看。”良太郎对叶奈颇为抱歉道,“侑斗的话让我有些在意,我想去医院看看这个时候的雅也。”
叶奈眨眨眼,“说起来,侑斗说,过去的雅也会对你有帮助,难道是说刚才吗?”
“我觉得应该不只是这个,所以我得先去看看。”
说完,他就朝医院跑去。
叶奈看着良太郎离去的身影一时忍不住感慨,“要是被雅也看到可就遭了啊。”
“良太郎会小心的吧。”金塔罗斯推了推下巴安慰她。
“叶奈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啦小金,”浦塔罗斯摇摇头,在金塔罗斯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刚刚雅也就帮了我们,所以我觉得,我们可能一开始就暴露了行踪,但这个时候雅也从没见过我们,叶奈小姐很担忧,会不会对过去造成影响。”
车长淡然饮一口茶,微微笑道,“或许有些事,开始见分晓了。”
叶奈对车长的马虎眼表示不能理解,但只能苦恼的看着不远处的医院大楼表示郁闷了。
熟悉的医院大楼,他凭着记忆穿过走廊,乘上电梯,再拐了几个弯,然后停在一间病房门前。
还没等他敲门,里面已经有人按下门把,给他开了门,在门被拉开时,刚伸出手的良太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看着穿着校服左上臂绑着绷带的雅也愣在原地。
太直接了!根本来不及铺垫!
雅也看着面前穿着常服,还穿了个不合季节外套的良太郎,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良太郎,你很冷吗?”
良太郎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面露尴尬的神色,顺着她的问题给自己打圆场。
雅也没起什么疑心,让他进来后拿了个一次性杯给他倒水,良太郎连忙走上前拦下来表示自己来就好让她好好休息。
“别担心,我是伤了胳膊。”雅也靠着窗无奈抗议。
“那也要好好休息,你的胳膊可是伤的很深的,叔叔阿姨现在还在楼下吧,他们要是看到了会担心的。”
“我很快就能恢复了的。”她郁闷的噘着嘴,侧身脑袋靠着窗看向窗外,视线瞥向某处时眸光一闪,转过头看向良太郎的目光骤然变化。
良太郎毫无察觉,依旧背对着她语气无奈道,“受伤是很疼的,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背后突然贴近温暖的躯体,良太郎身子一僵,在感受到一只手在环住他的身体时,他紧张的有些结巴起来,“雅,雅也?怎么了吗?伤口很疼吗?”
她摇摇头,只是将下巴靠在他肩膀,右手也在环住他的时候虚按他的腰腹前,她为她难得鼓起的勇气而感到不可思议,强忍下声音里的紧张让自己声音平稳的感慨,“只是觉得,你没事就好。”
良太郎愣了愣,回过神来摇摇头,也没有挣扎,“我才应该这么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雅也闭上眼,垂下了脑袋,抵在他肩膀处挡住眼睛。
抵压的力度不大,所以没有对眼球造成压迫,在一片黑暗中,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有好好锻炼呢。”
良太郎下意识点头,在她轻轻握捏了自己的小臂肌肉后才猛的反应过来,慌乱往前两步回头看她。
她被他的反应逗笑,“抱歉,看来是我太直接了。”
良太郎有些无奈,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
会对时间点造成影响吗?他苦恼心想。
“虽然我很好奇你的来因,不过得到此为止了,”雅也感知到走廊有沉重的脚步声逐渐接近病房,“你该走了。”
良太郎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看着时间,掐点打开柜子门,消失在她眼前。
在他关上门后,雅也这才收回目光重新坐在床上,右手边划过一缕若隐若现的流光逐渐上移。
“他能来这里,是因为未来的我没有提醒他,还是说我没法提醒他。”她看了眼手腕上的流光,露出意外的神色。
回到列车返回现在后,良太郎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气也没松全,天津四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在他们回到过去的时候,他们那边的异魔神也因为完成了心愿回到过去。
侑斗最后一张卡,最后还是用掉了。
不可避免的,大家忘掉了成年樱井侑斗这个人。
在挂断与在英国上学的泽田由香的电话后,良太郎把脸埋进臂弯里,心里很是难过。
医院这边,叶奈向医生再三确认了饮食忌口注意事项,才将雅也领出院。
和酒井交换联系方式约好时间后,叶奈立马就把她拽走,生怕多留一秒。
雅也安慰她,“不用这么戒备,他已经没有那种能力了。”
“我知道,”叶奈闷闷不乐,“只是只有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因为他,我看不惯而已。”
“不算重的,今晚就能恢复了。”雅也按了按自己的伤口,感到疼了才悻悻作罢。
叶奈突发奇想对她道,“良太郎说回到过去的时候,去医院看了你。”
“医院?”雅也一时间没想起来哪一次去的医院。
“是你和那位同学打进医院的那次,”叶奈提醒她,“他去医院找你,说和你打了个照面,没想到你只是碰了下他就察觉不对,把他惊到了都。”
叶奈还要再说,突然发现身边人的步伐停下来了,她疑惑回头,却见雅也怔愣的盯着她。
“叶奈,我没有见过良太郎。”
叶奈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下意识反问。
“我没有见过良太郎,”雅也摇头,“在我的记忆里,那个时候的我是没有见过良太郎的。”
……
“我说过,你的记忆出现漏洞。”
睡了个下午觉的雅也在温暖的被窝里左滚右滚,被柔软包裹听着耳边手机里放的音乐有些昏昏欲睡时,宋尼亚突然出现在她床边轻声道。
被惊醒的雅也揉揉自己困倦的眼,脑袋转了个个后脑对他,“我知道,你说过是我的能力使用过度导致的。”
宋尼亚嗯了一声,“那我收回这句话吧,你的记忆的缺失,不只是能力使用过度导致的……”
“我的记忆也被动了手脚。”雅也接下他的话,脸闷在被子里声音显得沉闷。
宋尼亚坐在她床边伸手关掉她还在播放音乐的手机,给它充上电放床头柜,然后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这是我的床啊。”雅也没有睁眼,轻声抱怨了一下,“别挤我。”
“这算愿望吗?”他饶有兴趣道。
“不要太离谱。”
他哼了一声,闷闷不乐的继续看天花板。
过了很长时间,雅也刚睡着,又被晃醒。
她深吸一口气,刚想抬腿把他踹下去,就听到一旁的宋尼亚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会消失吗?”
动作和恼火的情绪一扫而空,她睁开眼,哑口无言。
在宋尼亚以为她不想搭理他准备作罢,雅也开口,“我不会让你们消失的。”
宋尼亚侧头看她的侧颜,眨眨眼,嘴角上扬。
在雅也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好觉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雅也:“……”
宋尼亚:“……噗嗤。”
雅也痛苦的捂脸,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嘶了一声,这会儿也彻底清醒了。
宋尼亚好心把电话拔线递给她,她放在耳边。
“喂?”
“晚上好,雅也。”
良太郎温暖柔软的声音顺着传过来,雅也轻嗯了声做回应,“晚上好,怎么了良太郎,要我帮你调查什么吗?”
“不是的,”良太郎连忙解释,“我是想说,啊不是我是,啊?啊!我想见你。”
“……”她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先是怀疑了下玩笑的可能性,然后试探性问他难不成是被电车四傻坑了。
“谁是电车四傻!”
“前辈她在套话!你上套太快了吧!”
“桃塔罗斯是大笨蛋!!”
“龙太!别扔画笔!丢到我了!”
“白痴啊你们!”
叶奈深深叹了口气,移开视线假装看不见眼前糟心的一幕。但见他们暴露太快,话题直接中断,本来还想继续听下去的叶奈最终暴起每人一拳强行压制。
一旁还拿着电话的良太郎目瞪口呆,更别说电话另一头已经听麻了的雅也。
“那我出来了?”穿好衣服出门的雅也对着电话道,“至少给我个目的地?”
良太郎如梦初醒,连忙告诉她目的地后下车朝娱乐公园而去。
是离她家不远的地方,大概需要走个十分钟左右。
借着行走的途中,她思考他们在列车里的他们几个人奇怪的反应。
“总觉得在密谋什么。”雅也思考。
“要是密谋让野上良太郎说出想见你,那可真是太煞费苦心了。”体内的斯科懒懒开口。
“哦你醒了,你睡了好久了。”
“早就醒了,我只是嫌开口麻烦而已。”
“……麻烦死你吧就。”
“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哦。”宋尼亚调侃道。
话太密了你们,雅也有些不自在的心想。
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目的不明让她有些心慌。
不清楚过去的自己有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毕竟自己实在不靠谱也不正经。
遗忘真是悲伤又残酷啊。
防止他问这个事,要不先想想各种对答?
然而还没想好,她已经看到坐在长椅上等她的良太郎了。
“……”上吧。
出乎意料的是,良太郎先是问了她伤口情况,然后聊起了她消除酒井记忆的故事。
所以,约她出来是为了问酒井?
雅也虽然理解无能,但也随他去了,“那时候我在治疗自己,虽然不知道在他眼中的我呈现什么样子,但在听到他一脸惊恐指着我叫怪物还要跑出去喊的样子,很难不赶紧让他闭嘴。”
“……啊,那的确。”良太郎移开视线,某一瞬间甚至觉得,按她作风这算轻的,不得了不得了。
“说起来,酒井说,希望我向你转达他的抱歉,他本来想自己说的,但他说你被叶奈拉走的很快,他就来跟我说这件事。”
他为什么不自己过来跟她说?道歉真没诚意。
雅也在心里吐槽完,向他点头表示知道。
良太郎将能说的都说了后,一时也找不到啥话题能聊了,于是二人突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虽然不知道聊什么,看着坐在身旁一脸纠结的良太郎,她想到什么,所以自己主动提起打破尴尬。
“我听叶奈说,你回到过去时见到了过去的我,”她向后仰背靠靠背板手肘搁在长椅的搭脑微侧过身看他,好奇道,“听说你暴露的挺快的,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他哭笑不得,无奈的笑了笑,“只能说没想到你会用那样的方式试探出我。”
“那种方式?”
他点头,“你突然从背后抱住我,啊虽然只有一只手,然后你捏了我的小臂说我有好好锻炼。”说得是真委婉,要不是动作直白他那一时是真没反应过来。
雅也表情都空白了,不死心的再确认了一遍,“抱住你?”
他有些羞涩的笑着点头,甚至又重复了一遍他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试探他的那句话。
听到这句话被连续说两遍,雅也后知后觉的愣神,终究还是叹了口长气,在他关切的目光投来,认真的对他说。
“不是的。”
迎上他疑惑的目光,她忍不住笑了。
“如果是我,我不用那种方式去试探你,我抱你,是因为我想抱你。”
突如其来的话,让良太郎直接怔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在列车观看现场投屏的叶奈立马直起腰两眼放光,目光之凌厉让隔壁桌的金塔罗斯都退让三分。
“开始了吗开始了吗!”
良太郎迷茫的看着她,有些不解她的话,但心跳却不免因为她的话而逐渐加快。
雅也没有看他,只是盯着地面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露出苦恼又无奈的笑。
“我总会思考去见你的理由,想要见你,想让自己顺利合理的见到你,想让你没有理由拒绝我,可以,合情合理的接受我的好意,接受我。”
公园路边灯火通明,身边偶尔有几个小孩子穿过,微风轻拂,带来他们的欢声笑语再度带走。已经临近秋季的树叶有些微微泛黄,一些不牢固的叶随风飘落,轻点河面荡起缕缕涟漪。
他听到自己那仿佛要跳出胸膛的心跳声一直在耳边回响。太吵了,安静点,会被听到的。
他无意识捏紧腰侧外套衣角,他突然对接下来的话期待又慌张。
“不是这样的,无论我找多少理由,我也只是想见你。”
她像是找到了困扰了自己很久很久的问题的答案,视线转向他的眼睛松快道,“是我想见你啊。”
她注视着他,认真又温柔。
“良太郎,我喜欢你。”
每一声心跳都在诉说喜欢你,声音太重太响,吵到根本不能听而不闻。
“你会明白吗?”
想要自然的靠近你。
想要自然的拥抱你。
想要……
你会明白吗?这份感情,快要让我忍耐不住了。
你会明白吗?
良太郎怔愣的看着笑容灿烂的雅也,张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
不行……
心脏,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