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偌大的宅子没有长辈,她自然也不必晨昏定省的前去请安。这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归宁的礼单我拟了大概,嬷嬷帮我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亭子里,崔凝将拟好的礼单递给刘嬷嬷。
刘嬷嬷是跟着崔凝的母亲陪嫁过来的,母亲去世后也幸得刘嬷嬷尽心竭力照顾年幼的她和弟弟,于她而言比起府里的那些人,刘嬷嬷更像是家人。
“小姐自小做事周全,礼单上的便已是最好的了。”
她欣慰的看着面前已嫁作人妇的孩子,突然回忆起许多年前崔凝的母亲也是这般,成婚的第二天坐在凉亭水榭下思虑着回门的礼单。
崔凝的母亲是沙东部的贵女,先帝亲册的县主,与昭节皇后乃是堂姊妹。
崔琏彼时不过一介书生,尊贵如沙东部,又怎么肯将掌上明珠下嫁与这一穷二白的书生呢。
“嬷嬷安心便是,我决计不会像母亲一样郁郁而终的。”
崔凝曾亲眼见证父母是如何一步步从少年夫妻走到相看两厌的,父亲为了攀附沙东部势力才娶了母亲,而在沙东部式微后果断将妾室抬为平妻,母亲不堪其辱最后抱病而终。
“小姐小姐,星沉刚做的果子味道可好了!”
月映端着一碟蜜饯从廊下快步走过,“小姐快试试。星沉如今做东西的手艺越发好了,便是去外头开间铺子也是顶好的。”
崔凝刚拿了个入口,只觉着酸酸甜甜的确实不错。她笑道:“月映说的不错,你这手艺开间铺子倒是极好的。”
“小姐就别拿奴婢打趣了,奴婢看小姐这几日用膳少总是没什么胃口,便自己瞎琢磨了些。”
星沉和月映都是陪她自小一块长大的,月映性子跳脱,星沉却相反,年纪小但沉稳。
“我吃着倒是不错,酸甜适中的。”她瞧着碟子里剩下的那些,唇角微扬。“昨天你们都忙了一天,今日你们且忙自己的去,不必在我面前伺候了。”
月映和星沉年纪小一听说放假自然是欣喜的,忙不迭的同她道了谢后就撒腿跑了。刘嬷嬷年纪大了,又怕崔凝刚嫁过来万事生疏,就想着替她再操劳些。
“嬷嬷也去休息吧,国公府没有长辈平日行事也简单。您这些日子为我大婚劳累,也该好好休息几日。”
她亲昵的拉着刘嬷嬷的手,笑道:“您跟着母亲一块长大,又照顾我和弟弟长大。从前日子不好都是您替我姐弟二人拦在前头,如今我这嫁了人,自然该好好孝顺您。”
刘嬷嬷长叹了口气,一时感慨起来。
“若是你母亲还活着,看见小姐如今出了嫁,不知会有多高兴。”
崔凝浅浅笑了笑,“我相信母亲在天上看见也会放心的。”
“当初昭节皇后给小姐定婚约之时,原先定下的二皇子,可小姐进了趟宫偏偏瞧上了小公爷,说什么也要换人。”
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虽然昭节皇后待她极好,更有意自己做她的儿媳。可这件事的转折点都起于那年荷花池畔的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