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如一日

宇文淮走后的四年里，一直以噩梦的形式如同诅咒一般折磨着宇文耀灼。

去英国后的一年里，他总是能梦见那个熟悉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腔微微喘气，就在他情到深处的时候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就会露出一副厌恶的模样，嘲讽地抬头望着他。

“宇文耀灼，你就是这么想你的哥哥的？”

“我的人生不可能需要你。”

“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宇文耀灼，你让我感觉到恶心。”

“我可是你的亲哥哥，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

那些话语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他的情感，让他一次又一次面对着他肮脏不堪的爱，让他一次又一次觉得他不配，他不配去爱宇文淮。

因为宇文淮不需要他，宇文淮不爱他。

宇文耀灼的行程很紧张，他需要完成在英国的学业，也要结交当地的人脉，而他再不愿社交也没能逃过父亲的质问，一来二久就认识了一位同样前来英国留学的德国女生。

父亲在英国为他举办了许多无聊的商业聚会，主要安排在他回国前两年里。这些宴会里父亲从未出场，宇文耀灼已经慢慢从内心将父亲这个便签从那个男人身上剔除，他或许不再去感受那让他痛苦的亲情，那份可怜的情感带他来到他不想驻足的地方，禁锢他的行踪，让他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让他不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

堪维拉总是在他为那些宴会而感到心累的时候挽上他的手臂，帮他抵去一些人去向他推荐自己的女儿。

“赫利俄斯，你又是如此了。”她温柔地同他说着，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旁人似乎看出来什么默契地没有去打扰他们。“你总得回国，你父亲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

而宇文耀灼不想去回答她，只是示意她不用再挽着自己。

堪维拉只是笑笑，松开拉着他的手说着：“说实话，我对你的感受感同身受。”

“不，堪维拉。”宇文耀灼手中的酒杯被他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宴会灯光闪烁，客人们交谈地如火如荼。“他总是这样，当我对什么产生依赖的时候，他就会自作主张地去断绝那些事情的发展。”

宇文耀灼或许是酒精上了头，头脑混热地不受控制想起来那个曾经在满城别墅里等待着他的少年，可一切都不是过往了。

“赫利俄斯，勇敢去追逐你的爱吧。”堪维拉用德语胡乱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对他开怀地笑着，脸庞因为酒精染红了大片。“你现在有机会了，我说的一点也没错！赫利俄斯，你要去追你的爱！”

堪维拉的声音越说越大，宇文耀灼拿走了在她手里的酒杯，替她拿着的外套顺势递到了她手里。

“替我，替我打电话给芙丽儿。这次宴会是你的解放宴…好好享受！赫利俄斯，你要勇敢一点啊。”堪维拉就是这样的人，她总是喜欢喝酒又酒量差，最后只能叫她的爱人来接她。

芙丽儿来的很快，马上把堪维拉关进她的车里向宇文耀灼示意了个感谢就头也不回地开车离去。宇文耀灼对堪维拉对他说的话感到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在室外停留多久就进去了。

堪维拉在认识他之后就很照顾他，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在经济上帮助芙丽儿和她过。芙丽儿有轻微的抑郁，和他关系并不深，堪维拉倒是很乐意缓解他难受的情绪。宇文耀灼还是很抵触，他不想去结交朋友，堪维拉因为他这一点有些时候听他倾诉总是感觉云里雾里，但总是知道宇文耀灼是有个喜欢的人，因为他父亲的缘故而没有在一起。

回到宴会的宇文耀灼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悲伤与痛苦，他望着屋内形形色色的人和明亮的微黄色灯光，停留在桌前没有移步。

解放宴？他从未感受到过什么是解放。

以前的他被困在亲情的幻觉里自甘堕落，而等他清醒时又被迫困在他想要倾诉的情感千里之外。他一直被束缚着，品味不到一丝自由与爱的味道，枯死在父亲为他铺下的空中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