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两人一走，包厢内静得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赵总才在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周小姐竟然有男朋友了，我们都该恭喜她。”
他随手把手上的礼品盒扔给了旁边站着的一个女服务员：“今天辛苦了，这个东西你拿去。”
服务员惊喜道：“这……赵总，这是给我的。”
赵总摆了摆手：“小玩意，不值什么钱。”
不值钱也要看是对谁来说的。
对于赵总这种人来说不值钱，对于服务员这种小人物那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女服务员千恩万谢地把盒子贴身藏好。
赵总回到桌前，拿起杯子：“喝呀，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大家一起喝！”
众人纷纷举杯，表示这确实值得喝几杯。
喝了一阵，赵总借口要上厕所，便推门走出了包厢。
叫来自己的司机，他脸色阴沉地吩咐道：“刚才那小子的长相你还记得吗？去打听一下那小子的身份，从……从周小姐家的亲朋好友查起。”
司机答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下楼去调查张言的身份去了。
来到卫生间，赵总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自己布满水珠的脸，忽然阴沉一笑。
“那小子是谁的人？有趣，想要截胡么？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
“谢谢。”
金燕酒店之外，周月朱低声道。
他没有想到张言会正巧出现，也没有想到张言会在那种场合直接说出那种话。
要知道，如果自己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女朋友，那他的脸肯定丢尽了，从此以后谁都会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周月朱以前一直把张言看做是一个责任心薄弱的二世祖，这次对他的印象改善了不少。
原来在有些时候这个家伙也是可靠的……
“小事，我也不想那家伙一直缠着你。”张言笑道，“他们都说你和他是一伙的，我很不高兴，以后都不会有人再说了。”
周月朱看了张言一眼，提醒道：“他表面上看起来大气，实际上并不怎么大气，这次你让他丢了脸，他一定会找回来的，你要小心一点。”
“不止我，还有你。”张言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你对他最大的价值就是你的职位，可是现在你明显要脱离他的控制，自行发展自己的事业，他也不会甘心的，没准会用什么脏手段来为难你。”
要是以前听到张言那么说，周月朱肯定会生气，然后对张言反唇相讥一番。
可是这时她心中却没有感到不高兴。
经历了那么几天之后，她对自己的认识，和对赵总的认识都更为清晰，知道张言所说的不是胡话。
也许，有些人必须要隔得远点，才能看清他的真正的人品。
“我这边是贸易公司，属于外事单位，他拿我没有办法。”周月朱道，“但是你家做的服装生意和他的外贸生意可能会存在交集，也许他会给你家挖坑，一定要小心一点。”
张言点了点头。
联两人一起走了一会儿，张言忽然说道：“明天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吗？”
周月朱没有反对。
这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想打扰两位，但是……我又不得不告诉两位，我一直跟在两位身后，以免两位把我当做变态跟踪狂。”
说话间，他用奇异的眼光看向张言。
刚才他也跟到了楼上，亲眼看见了张言声称是周月朱的男朋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拉手地带走了周月朱！
那时，他心中是真的惊讶。
竟然有人在那么多人面前直接撬走了赵总的墙角！
这事明天肯定就能在黄河路传得沸沸扬扬。
胡立德现在对张言更感兴趣。
周月朱皱眉看向胡立德。
张言笑道：“别让心情影响了自己的工作，我看这位胡总就是个很称职的商人，值得合作一番，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了。”
说完，他便毫不拖地带水地叫了一辆出租车。
看着张言上了车，胡立德忽然喊到道：“阿哥，下次我家请客！包厢！去二楼的包厢吃！”
张言一走，这里就只剩下了胡立德和周月朱。
胡立德抓了抓脑袋，笑嘻嘻地问道：“周小姐，这位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这可真突然，大家本来都以为……”
“是不是男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周月朱没好气地说道，“想要谈什么就在这里谈，谈完我马上就回家。”
“就在这谈？”
“就这。”
“那就只能，委屈周小姐一下了，我们这个品牌……”
周月朱突然打断道道：“到处都在说那个什么股票认购证，那个东西现在涨价了？”
范老板愣了一下，随即夸张道：“说涨价不大对，应该说暴涨，要是早来点，我也去买几张。汪小姐，侬买了没有？”
“没买没关你什么事？”汪明珠催促道，“要谈什么就快点谈。”
范老板连忙闭上嘴巴。
看来今天的汪小姐心情果然不是很好。
他也不敢啰嗦了，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这点时间，连忙把公文包里面的文件拿出来。
“汪小姐，侬看看这个……”
……
和周月朱一起出金燕饭店的时候，张言就隐隐地听到有人提到，要用一万去收购一套白板。
从三千一套的基础价来看，这就已经涨价了三倍。
张言再次在内心中感叹行情的疯狂。
去金燕饭店转悠了一圈，张言的身上难免沾染了酒味。
一回到家，父母都不在，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一张纸条——
“我和你妈出去应酬，要是没吃饭，自己随便吃点，自己在家里早点休息。”
看完纸条，张言摇了摇头。
又去应酬了……
这一阵子似乎比以前都要忙……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张言洗了澡后，便早早地去睡了觉。
……
深夜。
一身酒味的张希承刚从饭店内走出来，便忍不住按着墙吐了起来。
拎着包的徐安华连忙帮张希承拍了拍背。
“给你挡酒都没用，最后还是喝了那么多。”
“不多点表示诚意，别人怎么……怎么会和你谈生意？”
“还想着生意，没几天就过年了，厂里的工资，还有去年刚买的那些设备该给的钱，和上游供布料的钱都该结了，你就头痛吧。”
“家里还有十万块现金……”
“要是他们没有一起来，那还能应付应付，但是见我们厂遇到了那么大的困境，谁愿意和我们慢慢谈？”
“可以和银行的王经理谈谈。”
“厂子要是经营得没问题，可以去和王经理谈，现在这情况，他们也未必愿意再给你贷款。”
吐了一阵，张希承感觉舒服了一点，在徐安华的搀扶下上了车。
想起今天在酒席上听到的事情，他忽然说道：“听说那个股票认购证的行情不多，一天时间就翻倍的涨，阿言不是去炒股了吗？你说阿言会不会就是买了这个股票认购证？”
徐安华上了汽车驾驶位。
听了张希承的话，她笑道：“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要是这样，那阿言的运气真是不错。”
……
第二天一早，张言是被周胖子那叫门的公鸭嗓吵醒的。
睁开眼，穿着睡衣的张言下了床，烦躁地拉开了房门。
周胖子做贼似地挤进房间，又立马把门给关上，像苍蝇一样搓着手，兴奋道：“咱们赚大了！！！快把那个什么认购证给我看看！”
“你自己去拿。”张言无语地指了指藏股票认购证的柜子。
周胖子赶紧打开柜子，满脸痴笑地把装着股票认购证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看见张言那么随意地把认购证塞在包里，周胖子抱怨道道：“你也不放好一点，就那么塞在这里，不怕受潮？”
张言没有心思理他，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太阳还没升起，无语道：“你那么早过来做什么？自己不想睡觉别来吵我，我还想睡。”
“睡？你怎么还睡得着？”周胖子拿起一把认购证，像是拿钞票一样，放在耳旁扇了扇，“你知道股票认购证涨到什么地步了吗？我昨晚一打听，竟然直接暴涨了两三倍的价钱！惊得我一夜没睡着！”
“昨晚就打了你家的电话，你又没接，我就只能自己跑过来了。”
张言在床上躺下，闷声道：“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么多钱，就和你常开的你爸的那辆车比，我们这点钱都不算什么。”
“这不同！”周胖一边数着认购证，一边嘿嘿笑道，“现在是胖哥我自己赚钱了，我看谁以后还敢瞧不起我，看还有没有人怀疑胖哥我眼光有问题。”
张言“呵”了一声：“赚钱了只能说明我眼光好，和你没太大的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周胖子不乐意了，“要不是我眼光好，我能投资阿言你？你想想，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又是去贷款，不就是说明我看好你吗？”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张言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周胖子自言自语道：“我听说了，发这个股票认购证的就是为了股市扩容做准备的，也就是说今年肯定会发好几十支股票，可是卖出去的就那么一点认购证，那中奖的概率就高了！”
张言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蹲在地上的周胖子，诧异道：“这些话是谁和你说的？”
他知道周胖子一向不关心股市，不可能说出那么专业的话。
“这个不重要。”周胖子放下认购证，摸了摸下巴，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每一张认购证那简直就可以当做股票卖！不涨个十多倍，我们肯定不能卖！”
张言随口道：“低了低了，应该再大胆一点。”
周胖子又兴奋地搓了搓手：“捂盘！必须捂盘！没到合适的价位，谁来都不卖！”
“暂时是不能卖。”张言打了个哈欠。
一扭头，发现周胖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阿言，你不同了！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以前的阿言了！”
张言心头一跳。
难道这胖子看出什么破绽了？
马上，他就听到周胖子故作深沉地感叹道：“这就叫做成熟？唉，果然，男人都会经历那么一个阶段……”
张言松了口气。
高看这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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