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抵达骅县的是文子端和凌不疑,文帝驻跸的别院离骅县也就一个山头,他们得知骅县遇险的消息,没有耽搁,直接出发了。
但,还是“来晚了”。
是 ——
骅县的战事已接近尾声,不需要他们的助力了。
场面甚至是一面倾倒,向骅县那方倾倒,樊昌这群粗暴凶残、十恶不赦的叛军,颇像群被瓮中捉鳖的老鼠,死的死,残的残。
而这群叛军的头头 —— 樊昌,继被挑断脚筋后,又被灵昭毫不犹豫地挑断了手筋。
寒风凛冽里,浓烟滚滚之下,月白衣裳的女娘手执长剑,乌发飘扬,她抬头的那一刹那,一双清润的眼眸波光潋滟,于这片血染疮痍之地,清艳至极。
文子端、凌不疑骑于马上,眼底只映上灵昭的身影,竟一时看呆了去。
直到小胖墩梁邱飞没眼色地惊呼出声,
“好生厉害的女娘!”
然后梁邱起接连挨了好几个眼刀。
文子端、凌不疑下了马,灵昭将滴血的长剑于樊昌的衣服上蹭了蹭,擦拭掉血迹,收了剑亦向他们走去。
灵昭觉得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清扫战场这件事黑甲卫一定很熟。
“小心,有冷箭!”
“三殿下!”
“少主公!”
灵昭用剑柄挑开冷箭,但由于文子端、凌不疑一左一右似想护着她,极快地向她靠近,限制了她的动作,虽她拉了一把文子端,但一只冷箭还是擦过了文子端的胳膊。
“警戒!”
黑甲卫迅速围拢了过来。
“附近应该还有叛军的同党。”
文子端虚靠在灵昭身上,朝凌不疑吩咐道,“子晟,你带黑甲卫去附近查探一番。”
“若遇叛军,杀之。”
凌不疑一听文子端这话,便知他包含了私心,文子端这是又借命令之名支开他,想要与灵昭单独相处。
凌不疑看向文子端左臂流血的伤口,眸光晦暗。
他应该站她左边的。
凌不疑率领黑甲卫去追捕叛军同党了,灵昭领文子端进入骅县,带他去医馆。
“灵昭君。”
楼犇急切地跑过来,见到灵昭身侧的文子端,微地一顿,端起君子风范,行了一个礼,“三殿下。”
随后,楼犇看向灵昭,温润的眼眸流露出深切的担忧,“灵昭君,你可有什么事儿,有没有受伤?”
并且,楼犇上手了。
文子端散发出冷气,他的暗卫可没有向他汇报楼犇在此的事情,太失职了。
要罚。
文子端更没想到的是,这位暗中投于他麾下的幕僚㭌先生 —— 楼犇,似乎与灵昭相识已久?关系也较为亲近?
楼犇会暗地里投入文子端的麾下,还有灵昭的一份功劳。楼犇受灵昭点拨后,不再想一飞冲天了,他去离天狸观很近的惠县做了个裨官小吏,那是一段他最愉悦惬意的日子,但是 ——
就在他将惠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循序渐进,一步步累积官秩时,楼太傅又出手了。
楼太傅将他的功绩划给了别人,一纸诬告,让他丢了官职。
楼犇那时便知,只要楼太傅在的一日,他永无出头之日,楼家二房只能仰人鼻息。
楼犇收集了证据,但他并不急着告发楼太傅,他需要找一个时机,一个让楼太傅永无翻身机会的时机。
想要位极人臣,对朝堂政事必须有敏锐的观察力,楼犇亦有。乱世不适宜慈帝,楼犇知晓太子不适合当储君。楼犇原想当个纯臣,不想与夺嫡之事沾染上关系。但形势在逼他 ——
加上楼犇曾从灵昭口中听到过她对文子端的赞誉,所以,他暗中投到了与楼太傅支持的太子对立的三皇子文子端的麾下。
文子端嗓音冷淡,“㭌先生,待我伤好后,我有事与你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