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看着这姑娘，李莲花才发现她幕篱上的黑纱不知是什么材质，看着轻薄，却挡得相当严密，旁人半点窥探不到内里风光。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打量，女子有些不自在地抬手顺了一下身前黑纱。
李莲花视线在女子手上一闪而过，左顾右盼了一下：“姑娘是在和我说话吗？哦，狐狸精是我这只小狗的名字啊。”
狐狸精听到自己的名字，绕着李莲花转了一圈，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手中的肋排。
顾璟陌正因自己冒昧开口而有些尴尬，只是这名字简直惊世骇俗，谁家正经人会给狗取名叫狐狸精啊！
顾璟陌轻咳了一声，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出自己本准备出口的话：“敢问阁下可是莲花楼楼主，李莲花？”
李莲花抿嘴一笑：“是、是啊，姑娘有事吗？”
“小女子李陌，自幼学医，现在正四处游历以践所学。听闻李先生大名，特来请教。”顾璟陌语声轻柔。
“李”陌？李莲花心中一颤。是巧合吧。毕竟……阿陌已经服下忘忧散，把前尘往事都忘了啊。
“不敢不敢，当不得姑娘的请教。我只是会些微末医术，能给人开几贴膏药。”李莲花讪讪一笑。
请教？以阿陌对医术的认真严谨，她莫不是听了那“活死人”的名头来打假的吧。李莲花挠了挠鼻子。
“李先生过谦了，刚刚你推拿时认穴准确，力道拿捏恰到好处，寻常大夫虽然也能做到，却无法如此举重若轻。如今世道，医者良莠不齐，能多一个在市井间行医的好大夫更是难得。况且，李先生观察入微，更是我远远不及的。”
想到刚刚李莲花说得大汉辩无可辩，顾璟陌暗笑，嘴皮子也利索得常人难及。
李莲花难得地感到脸颊微热，抬手挠了两下。阿陌以前可鲜少如此真诚地夸他，逗弄他的次数倒是不少。
他一时有些语塞，只能客气一句：“姑娘过奖……狐狸精！松口！”
原来是李莲花本想抱拳施礼，抬手间却觉有凝滞之感。低头一看，狐狸精正趁他不备，一口叼上了他手上的肋排。
被他一喝，狐狸精乖乖地坐好，无辜地看着他：“汪！”
李莲花哭笑不得地摸了摸狐狸精的狗头：“你饿了啊，怎么还偷吃呢。”
“噗嗤——”
听到这声轻笑声，李莲花抬头，又敛眸藏住眼中神色。
虽然黑纱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却仿佛看到了当年顾璟陌的笑容——月华之下，花海之间，少女眉眼如月，笑靥如花，那一瞬他只觉天地间唯有眼前人。
李莲花暗暗握了握拳，抿了抿嘴：“让姑娘见笑了。”
顾璟陌被李莲花逗笑之后也晃了下神，她有多久没笑出过声了……好像很久了，大概有近十年了吧。
“是我失礼了，李先生莫怪才是。”顾璟陌下意识抬手想捋一下头发，碰到黑纱便顺势整理了一下。
李莲花看了一眼她放回腰间扶住剑柄的手，注意到剑鞘上雕刻着桃花，极具特色：
“姑娘，这么站在街上也不太好啊。若是不嫌弃的话，去莲花楼喝杯……水吧。”
没有好茶，还是喝水吧。
虽然曾经决定不再去打扰她的生活，但遇到了，却还是想能再和她待得更久一点。也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好，李先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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