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宵楼一场终以不欢而散,薛姝一生只为薛家的权势,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大姑娘,二姑娘被夫人责罚掌掴了。”
沈簪衣此番本不为她的祸患。
……
孟氏一心三从四德,可姜伯游不同,他却是个看得开的,此番宁丫头的流言,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连日一来,薛定非带着张遮走访几家酒楼,终于画出了一个侍女的画像。
临孜王夜闯御书房之事,满目朝堂私下早已听闻,这朝堂,怕是早已是薛家的天下,薛家之心路人皆知。
姜伯游我只有你和惠丫头两个女儿,只要你们两个平安就好。
当抽屉里准备好的奏折重见天光,他带着必死的决心,在朝堂之上公然揭发定国公。
以卵击石,却万死不悔。
“薛家之人路人皆知,我们和薛家对立,哪怕远走他乡也不一定能有好结果。”
姜伯游臣有本启奏。
空旷的大殿上,姜伯游的声音掷地有声:“臣要参定国公薛远。”
定国公,薛远,半个朝堂都是他的人马。
沈琅姜尚书,你可知你要参的是谁?
他知道。
是定国公薛远,是太后一母同胞的胞弟,是当今龙椅上的舅父。
可他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为了江南的百姓,别无他法,只能赌上自己的前途和姜府满门性命。
他也在赌,赌圣上的心思。
哪怕过程曲折,可结果到底还是让他赌对了,张遮以姜雪宁的事件作为切入点换来谢危和他调查兴武卫,以及薛姝名声的尽毁。
树荫下的沈簪衣移走脸上的话本:“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沈簪衣对了,府中近日可曾来人?
凌儿放下了手里的果子:“上午有小厮送来了信,姑娘可要看?”
沈簪衣拿过来吧。
还以为是薛姝的信,不曾想,居然是沈玠的。
春日的火盆冉冉升起一抹火舌,将那信燃烧殆尽,升起的火苗模糊了她的脸庞,明明灭灭。
沈簪衣这临孜王妃之位既不属于我,也不会属于薛姝。
沈氏江山不会允许薛氏染指,尽管是太后也不例外,所以——
薛家,又能存在多久呢?
“啪——!”
“混账东西,要不是因为你,我薛家如何能到如今的境地?”
墙倒而众人推,薛姝的脸上浮现几道红色的巴掌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平日里疼爱自己的父亲。
薛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薛家!
可是到头来,她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名声尽毁,换来了棋子被弃,换来了被所有人的放弃,她不甘心!
薛姝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薛家,这些都是你们教我的。
她自小,便被放在太后身边教养,走在如今这一步,究竟是谁的错?
是姜雪宁和姜雪惠两姐妹,还是自诩为太后好的太后,还是每一个人?
薛远的声音落了下来,带着几分警告:“从今日起,你便留在府内好好反省。”
薛烨看了一眼被打的阿姐,匆匆移回视线:“父亲,谢危带着禁军去兴武卫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