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宫 你的房间内
你盘腿而坐在床上,运转内力,周身围绕着似有似无的气流,这股气流在你的身边流转,呈赤红色。明日便是上元节,上元节当晚便满月之时,这几天都月亮已接近满月,你的身体也开始有些疼痛,但比起上个月,竟减轻了不少,而且疼痛的时间也比以前缩短了一半。
将身体的疼痛压制下去后,你收回内力,抬起掌心,掌心之中,是你一个时辰前划开的口子,血已凝固结痂,你看着手中伤口,思索着什么。
离你的床不远处的桌子上,放在一个打开的锦盒,盒内,蠕动着两只黑色的蚕……
门外响起扣门声,是锦心的声音:“姑娘”
“进来”
锦心端着一些药瓶进来,走到案前放下。
“姑娘要的东西基本都在这了”
你清点了一下,道:“我要的送香叶呢?”
锦心道:“宫门戒备森严,尤其是医馆,徵公子下令,限制领取药材,送香叶奴婢在医馆药房内并未找到,问了管事,管事说,送香叶一般三年才能采摘到合适的,且量极少,医馆内的,徵公子下令不允许任何人领取,剩下的都存放在月宫了。”
送香叶,送香,送的是香烛,味道形似香烛燃烧的味道,且含剧毒,顷刻间能让人暴毙,这么烈性的毒药,难怪宫远徵要限制,他自己研制毒药都不够用。
“罢了,我亲自去月宫取。”
“过几日是上元节,姑娘真的不需要奴婢将您的院子装饰一翻吗?”
宫远徵吩咐了下人,简单装饰徵宫,锦心很是不明白,往年徵公子从不会这么做,几乎都是在角宫与角公子一起过上元节。
角宫冷清,徵宫也一样冷冷清清,可自从月姑娘来到徵宫后,徵宫就发生了些变化,这位姑娘不怕徵公子,反倒经常和徵公子斗嘴,这冷清压抑的地方,比往常多了些生气。
你眼里泛起难过的情绪,却面不改色,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院外桂花掉落一地,寒风吹过,凋落的花瓣随风飘散。
你长叹一声,擦去眼角划落的泪水,起身前去后山。
另一边羽宫内,热闹很多,下人们张罗着在屋檐廊庭挂上彩灯和香炉,而宫子羽和金繁在屋内商讨着事情。
“你说,上次抢医案之事,是月妹妹拦下你?”宫子羽略微疑惑。
金繁抱着刀,说道:“没错,月姑娘内力在我之上,且修的是至阳功法,若是她也站在宫尚角那边,恐怕……”
“不会,她身为花族义女,按道理,她不应该站队,而且她说过,并不想插手前山的争斗。”宫子羽打断,一脸坚定,他相信扶月不会是这样的人,而且,她的目的可不是这些鸡飞狗跳的事情。
“可她的确帮了宫远徵。”
“我既下定决心当好执刃,就不怕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金繁见他这样,也不再说话。
后山月宫内,月公子将一盒送香叶交给你。
“送香叶的存量不多,多年前的存货,放久了恐怕药效不够,这是最新采摘回来的,我可都给你了。”
“谢了。”你微微欠身,将东西收好。
“对了,你的醉见血研制的怎么样了?”
“跟我来。”
你跟着月公子来到他的研究室,他拿起一个褐色的药瓶,有些得意的说:“我一生都痴迷于研究醉见血,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你接过瓶子打量了一下,问道:“若是服下,可否减轻蚀骨之痛?”
月公子摇摇头说:“这是麻药,只能减轻外伤疼痛,你和庭公子的情况,恐怕不行。”
你微微皱起眉头,道:“我派人在外寻找解蛊之法,只寻回母亲的两页手札,若是不能趁早解开这蛊,我怕时间来不及了。”
“这事庭公子和我说了,蚀骨之痛暂时只能靠内力压制住,而灼烧之热靠千年寒冰池就能解决,若要以逼蛊来解,你得趁早突破赤阳心经第九重。”
“我明白”
几日后,便到了上元节,你早早便起身,因为宫紫商让下人传信于你,你便赶忙前去商宫。
商宫厨房内,乌烟瘴气,和那日徵宫厨房内的情况无区别。
“紫商姐姐……这,我厨艺也不行啊。”你尴尬道。
“哎呀不影响,我喊你来是想让你帮我试试。”宫紫商一脸期待的看着你,你很为难。
“这……”
厨房门后传来声响,你敏锐的察觉到,将筷子以内力打出去,如暗箭一般,扎在门边。
“出来。”
门后,小黑一脸生无可恋的探头。
“诶?小黑,你怎么跑到门后面去了?”宫紫商问。
小黑偷偷给你使眼色,你瞬间明白,就顺着他,让他赶紧下去。
出了商宫,你被小黑拉到树后,你用力的踩了他一脚。
“疼疼疼,干嘛踩我?”花公子疼的直跳脚。
你得意的笑了笑:“你是不是忘了宫门规矩,要是义父知道,你就死翘翘了。”
“嘘!你可不能说出去,保密保密。”
“你拉住我干嘛?保密肯定会的,你也不用特意再说一遍。”
“哎呀不是,庭公子让我转告你,今晚是月圆之夜,你的内力已接近顶峰,今晚务必突破第九重。”
“知道了。”
夜晚,宫门内升起花灯,是为庆祝上元节而放。
宫远徵本是想喊你一起用膳,可你拒绝了他,他便生气的离开了。
你看着他生气的背影,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懊恼,只得赶紧前去后山,待事情完成再补上你的歉意。
后山
“开始吧。”
你和扶衍庭面对面的盘腿而坐,月公子和金若站在一旁。
你们两人同时运气,两股气流交错,赤红色的气流将扶衍庭周身微弱的黄色气流吞噬。
“我听闻赤阳心经第九重难过,公子曾走火入魔,这样不停的输送内力,真的吃得消吗?”金若有些担心的开口。
月公子不语,良久才说:“造化弄人,若是今晚扶月能一次突破,解开子母蛊便有希望,衍庭也能重新修炼适合他的功法,就不必承受赤阳心经的副作用。”
你的意识在周身流转,最终落在腹部,周围内力逐渐收回,忽又绽放开来,扶衍庭吐了一口血。
“颜色变了,是金红色的。”月公子有些惊喜的说。
“公子!”金若赶忙上前扶住扶衍庭,你运功完毕,睁开眼睛才发觉扶衍庭受了伤。
“无碍,阿月成功了。”扶衍庭露出欣慰的笑容。
“父亲说的没错,你天生就适合修炼赤阳心经。”
“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控制体内的内力,逼蛊之事,得另做准备。”
“阿月养出子母蛊了?”扶衍庭重新坐好。
“嗯,不过,我需要药人。”你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无锋刺客,可有很多呢……
回去的路上,你的眼皮一直跳,你加快了脚步。
回徵宫必定要路过角宫,虽是上元节,角宫还是和平时一样,一股清冷肃杀之气。
忽然你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跑过,寂静的夜晚回荡着一阵阵铃铛声。
宫远徵,跑这么快做什么,你来不及喊他,只得赶忙跟上去。
你提着裙子,小跑的跟上宫远徵, 来到角宫后院的湖边栈道。
可眼前,宫远徵痛苦地倒下,抹额散落在地上。宫远徵呼吸急促,躺在地上咬牙坚持,满脸痛苦之色,被击中的位置是一个命门。
“远徵!”
你来不及反应,只知道不能让宫远徵死了,快速的扑上去。
宫远徵嘴里还在不停地说:“哥……粥里……有毒……小心……”
你怒视着上官浅,道:“粥里要是真的有毒,远徵出了事情,我第一个弄死你!”
宫尚角怒吼道:“来人!快将远徵送去医馆!”
上官浅拿过碗,盛了粥,自己喝下,说:“远徵少爷误会了。”
宫远徵被送到医馆,他躺在木板床上,上衣被剪开,你跪坐在一旁,泪流满面。
两个大夫围着,他们看着心口的那个瓷片,插得很深,都不敢摘取。两个大夫面面相觑,一人神色凝重:“这个位置……是经脉命门,稍有不慎……”另一人吸了口冷气:“这么深……能摘取吗……不如等宫二先生过来定夺?或者请月长老过来看看?月姑娘,你看……”
你握着宫远徵的手,很是着急,这几个大夫还在犹豫。
宫远徵下命令道:“取……我会运转内力……护住经脉……你们……快取……”
“别废话,听他的,快取!”你怒道。
你双手握着他的手,运转内力给他。
“姐姐……野山参……”
“快去,拿根野山参来!”
大夫将野山参拿来给宫远徵咬着,另一边的大夫准备拔出瓷片,你紧张的看着大夫手中的动作。
“徵少爷,得罪了……”瓷片拔出,鲜血四溅,大夫和你的脸上都是血。
宫远徵面如死灰,昏死过去。周围下人全跪了下去,都不敢说话,你愣住了,另一只手颤抖的探向他的气息……
你松了一口气,随即吩咐道:“你们几个,还不下去配置汤药?其余人,把地上的血收拾一下,替少爷备身干净的衣服。”
你一直握着他的手,内力不断的输送。
“十年前的上元节,我的娘亲也是如你这般倒下的……不是我不过上元节,也不是我不愿陪你过,是因为我怕,我怕上元节会再出现当年的场景……对不起……我应该回来早些,我应该跑的再快些,我就可以拦下宫尚角的,哪怕是替你挡住……”
你的眼睛泛红,脸贴在宫远徵的手背上,不停地抽泣着,你太怕了,宫远徵倒下时的模样让你一瞬间想到娘亲,你怕他离开你,想娘亲一样离开。
从小到大,你天不怕地不怕,一心只想着练功,来日杀掉杀点竹,替爹娘报仇。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你心里的种子早就生根发芽,这颗种子,是为宫远徵种下的……
良久,大夫端着汤药回来,你喂宫远徵喝下药。
“月小姐,徵少爷已脱离危险,幸亏您在一旁输送内力。”
“他何时能醒?”
大夫叹气,道:“虽已脱离危险,但还需修养些时日,这些天还需小姐输送内力,徵少爷能醒的快些。”
“知道了,下去吧。”
门外,你推了一下宫尚角,你平时很尊重他,可是今日,你满腔怒火。
“远徵平时走路,头上的铃铛都会轻轻作响,他跑的那么快,那么大的声音你听不见吗?”
“我……”
“那么,角公子,粥里有毒吗?”
“验了,粥里……无毒。”
你冷冷的讽刺道:“上官浅可真是好手段,竟能让角公子放松到连自己最疼的弟弟的脚步声都听不到,难得啊,平时一丝不苟的宫二先生,竟也会沉浸在温柔乡之中。”
你转身回房,将宫尚角一人留在原地,他提着宫远徵做的花灯眼里堆满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