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下起了大雨。
秦念念死了,死在这个不太热的晚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白栩栩还未来得做及任何反应,就背上了无辜的罪名。
人不是她杀的,可偏偏秦念念就是倒在她跟前……
如今,距离秦念念的入殓仪式早已过去了三天,而灵堂内,白栩栩依旧双膝跪倒在地上,嘶哑着嗓音,向秦家人力驳着自己的清白。
“伯父、伯母,我真的没有害死念念,我是被冤枉的,请你相信我。
“我赶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但一个杀人犯的话谁又会信呢?
秦氏夫妇能容忍她跪在灵堂三天,已是大度到了极致。
“白栩栩,你个贱人,你为了一己私情,杀死我的女儿,你……你不得好死!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
灵柩边,秦母陈荣芳面对女儿的遗体,早已哭肿了双眼,悲泣的同时,还不忘上前厮打着白栩栩。
若不是佣人上前拉住她,她手里的力道足以将白栩栩扒下一层皮。
“我……”我真的没有杀害念念……
白栩栩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辩驳的话语没再说出口。
“贱人!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陈荣芳再次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眼角噙泪的同时,心里断然恨不得能将她碎尸万段。
“我……”
“夫人,南家三爷来了!”
白栩栩还没来得及开口,佣人却走上前打断了她的话语,对着陈荣芳言道。
陈荣芳赶忙伸手拂去眼角的泪,刚想起身出去迎接,一声沉重的‘伯母’,却令她止住了脚步,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栩栩对这声音自然也不陌生,这正是她深深爱慕了十年之久的男人——南承煜,可如今他的出现却只是为了秦念念的死而来。
“伯母,请节哀顺变,念念的死,有些人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男人迈着掷地有声的步伐,掠过前来吊唁的人,径直走到了白栩栩跟前,字字句句都恨不得能将话中的人儿生吞活剥。
白栩栩也清楚他话语里所说的人是自己,但惯性使然下,她还是倔强地抬起了头,眸光卑微地仰视着眼前肆魅绝尘的男人。
他忻长优雅,身着优雅的昂贵西装,手腕处的镶金绿表显示着非凡贵气,似若天生就带着高贵冷傲的气息,无论何时都能令她深深着迷。
“承……”不合时宜的称呼一到嘴边,白栩栩又急忙改了口,“南承煜,我没杀秦念念,你若是……”
“若是什么?嗯?”她的话语未完,下一秒,南承煜就俯下身子,用节骨分明的大手一把扼住了她的下颚
“白栩栩,你知道我此刻多想杀了你给念念报仇吗?如果可以,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能是你?”
他怒吼的话语中虽透着狠厉,可白栩栩却从其中感受到了他对秦念念凄凉的爱意,那是她最渴望却又不可及的。
“南少爷,白栩栩这样的贱人不值得你动怒,她不得好死!
“念念要是知道你能来,我想她在天之灵一定会……呜呜呜……会很欣慰的,呜呜呜……我的女儿啊!”
陈荣芳掩面啕哭,无力依靠在秦父怀里,生怕无人看见她的丧女之痛,而南承煜的怒火也在她哭诉之际瞬间迸发。
“拿刀来!”男人并没有理睬陈荣芳,只冷漠一声令下, 身旁的保镖就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了他手里。
“白栩栩,你杀死伯母最亲的女儿,和我此生最爱的女人秦念念,你说你该拿什么偿还?”
话落,他横过手里的匕首,用刀尖挑起女人的下颚,迫使着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偿还?还什么?我白栩栩一不欠她钱,二来更不曾伤她一毫,南爷,敢问你道理何在?”纵使南承煜的话语寒得令人发憷,但白栩栩依旧是坚定着自己的态度。
“我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这就是道理,够不够?”他的质问咄咄逼人,丝毫不给眼前女人缓和的机会。
“还死不承认?很好!接下来我倒要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我的刀硬。”话落,他缓缓蹲下身,一把拉过她的右手,按在地面,扬起匕首就朝她的手背狠狠刺去。
“啊~”伴随着白栩栩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鲜血透过刀锋,瞬间从她掌心涌出,染红了她原本白皙的小手。
“这……”
秦氏夫妇心里虽然痛恨白栩栩,但南承煜的这番言行,也着实将二人吓得不轻。
“痛吗?”南承煜淡漠站起身,那冷峻的面容还沾染着她的血迹,“你有什么资格喊痛?从你杀死念念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做人!”
白栩栩强忍着疼痛的面色,任由鲜血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地面,“南承煜,哪怕今天死在你手里,我还是会告诉你,秦念念不是我杀的!”
“无耻狡辩也妄想替自己的罪名开脱?你真当我南承煜是傻子吗?嗯?”南承煜愠怒蹙起眉,这女人的隐忍属实出乎他的预料,可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她试图洗清自己罪名的狡辩言论。
白栩栩低垂着眼眸,疼痛早已将她折磨得浑身无力,就连脸色也在此刻变得苍白如纸,“南承煜,我此生仰不愧天,俯首为人,唯一后悔的就是爱上你。
“事已至此,给个痛快吧!
她的话语平淡,像是海浪上拂过的一阵微风,波澜不惊。
“要痛快是吗?”南承煜恼怒质问的同时,顺手就招来两个保镖,“去,把她送去监狱,能受的痛苦必须一样不少的给我施加在她身上!”
“是,少爷!”
保镖点头回应后,上前一步就将白栩栩扣押住,推搡着她向大门走去。
南承煜厌恶地邪睨了她一眼,眼里已然容不下她的存在,但在转身面对水晶棺的那具遗体时,他的神情立刻由怒转悲,哽咽着温柔的痴语
“念念,我来了,你醒过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白栩栩听见这话时,脚下的步伐明显顿了顿,心里也在此刻泛起了一丝苦楚。
‘那你呢?南承煜,你可否回头看看我,爱你那么久,你何时能信我一次?’
回眸的瞬间,她清楚看见那高傲的雄狮流下了弥足珍贵的泪,就像是一把冰刃深深刺进了她原本滚烫的心脏。
可事到如今,痛又如何呢?
他都亲手让人把自己送进监狱了,还有什么爱意可言?
神情落寞间,白栩栩收回了暗淡的眸光,被强行押上车后,她透过后排座的车窗,再一次将视线落入了秦家灵堂,却忽而看见原本伤心欲绝的秦氏夫妇竟向自己露出了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