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眉安全突破了,范闲自然也就有时间去想赖名成一事了,自觉自己昨天怕是把人得罪狠了,再加上,赖名成能来找他,怕是有要事,范闲一大早就出了范府,朝赖御史家中走去。
只是,行至鉴察院时,马车被等在门口的陈萍萍拦下。
一头雾水的范闲,跟着陈萍萍进入内室,房间里只剩二人,陈萍萍转动轮椅,看着范闲,道:“去找赖名成的?”
“你怎么知道?”
“不光我知道,京都里的聪明人都知道了,就像赖名成昨日去找你,却被你拒之门外了一样。”
“你们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再说一遍,我昨日没有把他拒之门外,只是昨日有事,一时间没功夫招待他而已。”
“范闲,你没见他,做的很好,不然,赖名成恐怕死期将至。”
见陈萍萍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却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的范闲,心中一惊,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赖名成的生死扯上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
“赖名成为官多年,从不与人相交,他最近在查朝臣贪腐一事,而所有的卷宗都在鉴察院,你说,他找你干嘛?”
“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卷宗?可是,这和他死不死的,有什么关系?”
“鉴察院独立于六部之外,手握大权,陛下又怎能允许鉴察院和百官相交?范闲,你还不明白吗?陛下最忌讳有人手伸的太长了,更何况,你掌管鉴察院和内库,权利之大,前所未有,你若是还与朝臣相交慎密,陛下又怎么会放心?”
“可是,赖御史只是一心为了庆国而已,这样,他也要死吗?”
“非死不可。”
“在陛下心中,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范闲,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答案了,以后也不会问了。”
说完,范闲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那个答案,不用陈萍萍说,他也明白。
对庆帝而言,最重要的,始终是自己,若是赖名成和他见面,得到他的帮助,拿到卷宗,那赖名成就会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用来警告朝臣,插手鉴察院的下场!
是不是一心为公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他的统治!
表面上看,他范闲,年纪轻轻,鉴察院,内库都尽在掌握,深受帝王恩宠,信任,但,这何尝不是一种用来制衡老二和太子的手段。
他们三个,可都是他的儿子,但对他而言,儿子是什么?
不过是棋子而已!
深深地看明白了这一切的范闲,心头有些发冷,他错了,坐在皇位上的,不是一个父亲,不是人,是权谋里滋生的怪物!
甚至,赖名成有没有见到他,得到他的帮助,都不重要了,在赖名成想和他联手的时候,或许就注定了赖名成的下场!
想通这一点的范闲,心头一紧,但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做什么,只能在心中默默思考着,如何帮赖名成打消陛下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