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噩梦,我落入无尽长廊。四周唯有风声呜咽,滴水声让我心里更加发毛。
我不知道这是哪,我只知道,我冷……
魔法的气息流露出来,很明显,应该是精灵王干的。可……他们已经被封印进了《花之法典》,怎会又出来作乱?
难不成,封印开了?
好冷……
我哈着气,搓着手,在这长廊走着。
光线黯淡,除了几束微光,再无他物。冷风灌进我的衣服,我冷得一哆嗦。
出去!一定要逃出去!我不甘冻死于此,我,是命定之人!
画作,画作,还是画作……
眼中,除了长廊,就是规律性重复的画作。大概,每走几百步,就会看到并排的三幅画。
并排?重复?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劲,难道,我在兜圈子?我遇到鬼打墙了!
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摆在第二幅画下。记号做好,我继续顶着寒冷前行。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犹如一把冰冷的利刃,割痛了我的耳朵。三幅画作如梦幻般地重现于眼前,应该不会……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靠近。那……那是!
那块石头静躺在那,像死掉一样。不,它本来就没活过。反倒是,我的心,在逐渐“死亡”。
画—画—
走廊—走廊—
这就是一个走不出的迷宫啊!
我没有带变身法器,现在连出口都寻不到。
左,右,各走一遍。可,不管我怎么走,都会走回原处。我在打转,一直都在。我走了不下50遍,每一遍都回到了原地。在身心俱疲下,我倒地了。
忽然,我听到有人大叫一声。我承认,我吓了一跳,以为闹鬼了。
我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碎了。巨大的恐惧,让我捂住自己的耳朵,小声抽噎起来。
我缩在墙角,心里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佛。我不信佛,现在却极其希望佛来护我。
靠近了,靠近了……
“索命鬼”的脚步靠近了!
那瞬间,所有的往事在我面前过了一遍。这可能就是老人所说的走马灯吧……我要死了吗?
蓝色的幽火从墙边出现,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过来!别过来!
那鬼身型很是眼熟,我似乎是见过,却一时又记不起来。是我哪个逝去的亲人来接我了吗?
那团火焰靠近,我更加害怕,大叫一声,眼泪落下。我害怕看到一张鬼脸!
我抱住身体,浑身发抖不止。鬼会对我做什么?卸我一条胳膊,或是卸我一条腿?
过了一会,“鬼”开口了。
“是我……”
嗯?这声音……塔巴斯?
我鼓起勇气,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那高大的侧影。他蹲下身来,白皙的脸颊离我不过咫尺之间,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他收起了魔法,就这样看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再哭,连忙将眼泪抹掉。
好冷。
手背在寒冷中变得通红,像是被岁月磨砺得粗糙不堪。可擦泪时,带来的疼痛却是无法忽视。或许,这疼痛并不仅仅源于手背,脸庞本身也在寒冷中渐渐受损,冻伤了……
“起来!”
他吼了一声,将我薅起。我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见我坐在冰凉的地上,大概,于心不忍了吧。
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会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我愣了,再度红了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你明明里面穿的也很单薄,可为什么还要把你的外套给我?
我呆立在那,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担忧。我……心疼你了……
他不知怎的,攥住我的手腕,一头扎进这昏黑的长廊。
好凉,好冰……
我的泪,不知不觉地模糊了双眼。塔巴斯呀,我不喜欢你装坚强。你不知道,你的手很凉,甚至比我的手都凉。我能明显感觉到,你在打寒颤。
你冷,可硬要装作坚强!
塔巴斯没理会,而是四处奔走。最终,他似乎发现了问题,他带着我,停在画前。
他擦去第一幅画上的尘土,上面,画着晚樱。
“晚樱小姐?”我很诧异,凑上前去,说道。
晚香小姐的画作为什么会在这?出于好奇,我来到第二幅画前,抹去了上面的灰尘。
看到画上的人时,我愣了。怎么会?怎么会是小白哥?
画上的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似乎病得很重。
他是我们镇子上的,与我在花店相识。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让我称呼他为“小白哥”。
“你认识?”
“小白哥……”
我走上前,又擦了擦照片上的灰,想看的更清楚。
他为何病成这样?
塔巴斯搓着手,略过我,走向第三幅画。
看他冻成这样,我心怀忧虑,正欲归还他的外衣,他却已拂去第三幅画作上的尘埃。
刹那间,我感觉天地都在旋转。我实在抵抗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啊!
我惊坐起,白色的睡裙已经被汗打湿。刚刚,是梦吗?可是,塔巴斯冰凉的手……
我看着自己的手腕,那股冰凉又一次涌现。
嗯?这是!
塔巴斯的外套躺在我的被子上,将我“拥入”它的怀里。怎么会,塔巴斯的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
那长廊,似乎将我两人连接到了一起。难道……精灵王真的又冲破封印,出来作乱了吗?
总觉得,小白哥应该知道些什么,或许,我应该去问问他。
我打开窗户,秋风一下子灌进屋中。唔,好冷——
这冷风一刺激,让我又一次陷入了混沌。我眼前一黑,却没有晕倒,依旧立于地上。嗯?滴水声?
我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这个令我恐惧的地方。可是,我睁不开眼睛,唯能听见令人发毛的滴水声。
不多时,我又听到了争吵声,并且离我并不遥远。声音很细,很尖,是女孩子的声音。
“秋英,凡间的事你不该涉足……”
此人,声音甜美,带着几分威严。
“我本也是凡间之花,为何不可?”
此人,声音冷漠,带着几分冰冷。
“嘀嗒”“嘀嗒”……
滴水中,两人的争执再次涌入我的耳畔。我确信,我已重回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廊,然而双眼却无法睁开,唯有双耳能捕捉到那些异样的声响。
她们是谁?她们在争吵什么?秋英?花?
“她是谁?”
我似乎被那冷漠的女孩注意到了。她停止争执,向另一个女孩打听我。
“她叫夏安安,是花港市xx花店的老板。”
另一个女孩子回答道。
“哦,下个周,我和她会再见面的。”
语气冷漠的那个女孩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她是预言家吗,为什么知道我的未来?
不该涉足凡间之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我心中油然而生。
该不会,秋英就是……地府鬼使?
下周再会时,我的灵魂,会被她带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