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
甚至攥着他官服衣摆的手都未曾用力,可是如今当真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活了这许多年,她头一次这般主动地同一个人诉真心,也第一次因着一人魂牵梦绕,只盼他可对她与旁人有不同。
张遮有。
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瞧着她微微伏动的纤弱的背,看她声音那般低落,他已然动摇,甚至心中隐隐痛了几分。
张遮张遮不是草木,并非无情。
甚至那情意已在他心中如野草一般扎根。
他曾想过或许断掉这份情,对她才是最好的。可无论如何,都是断不掉的,甚至愈发的根深蒂固。
可是,怎么能呢。
姜迟晚愣住,几分不确信地瞧着他,眼眶微红,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张遮的眼睫颤了颤,垂下头与她的眸子对上。
张遮可姜姑娘,情爱之事本就非两人可以决定。
张遮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姜姑娘,并不合适。
几乎轻轻一触,姜迟晚的手便松开。
张遮再次坐下,却瞧着那炉子中星星点点的火沉思,些许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明暗之间几分落寞,藏在袖中的指尖轻颤。
他比不得姜夫人曾为姜迟晚相看的那些男子的家世官位,更比不得他们的才情。
人人皆说他只有一颗冷硬之心。
姜迟晚为何不合适?
她往大氅中缩了缩。
只还是忍不住侧目去看他。
纵然在这火光之下,他仍是清冷出尘的,仿若坠入世间的仙人,可眉宇之间却是几分痛苦。
张遮张遮早年逝父,如今唯与母亲相依为命,寒窗苦读多年,终谋得官职,可供养母亲,谋福于百姓。
张遮如今在京中,不过购了一处小宅,远远不比姜家。
张遮姜姑娘应被人爱惜着。
至少不该同他一起受苦。
她于他而言,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可他却不是最好的。
姜迟晚可张大人对我很好。
姜迟晚的声音已带上几分鼻音。
失去父亲以后,她只觉自己不过浮萍般,无人可依,可遇到张遮,他对她那般好。
他与她同样心善,同样心系百姓,同样的克制守礼,还曾帮过她很多很多次。
张遮姜姑娘,今日的器物我带回家中修理,姜姑娘早些回府吧。
他避开了那炙热的目光。
再次起身,姜迟晚未曾拉他,他却觉得几分无力,脚步竟沉重无比,可他仍分外迅速地离开。
打开门,屋外是一片雪白。
片片雪花落下,洁白无比,却又有几分刺目,他迎着微凉的雪花直直走入那白茫茫之中。
不过片刻,那红色身影便消失在雪中。
好似再也不会见到了一般。
姜迟晚好大的雪。
几乎无力地行至门前。
这雪花似铺天盖地一般袭来,而她仿若听不到旁的声音了一般,世界皆是安静的。
可是竟有几分头晕目眩。
龙套姜姑娘,这雪来的突然,而且这么大,带把伞走吧。
店家方才也叫了张遮几声。
可他竟是只看了一眼,似是拒绝后便再未回过头,直直入了那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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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听周深的ost写着写着就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