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渊等到熄灯时分也没看见宫远徵回来,于是便轻手轻脚开门出去,准备去门口看看。
夜已深,徵宫一片寂静,却让人觉得有一种不舒服甚至有些过分安静,而且雪渊老觉得今晚可能还要发生其他的事情。
她并不知道宫远徵下午的时候有去角宫找过她。医馆和徵宫不在一个方向,二人刚好错过。
院子里黑黢黢的,雪渊摸着黑走到大门口悄悄开了门,走到门外却将门半掩上,留了条缝。她站在门口探头东张西望,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雪渊站了许久,总不见宫远徵回来,心里那种不安感愈加强烈,不由得越发着急。
想了想,便顺着徵宫的小道绕到前面的巷子里,走到巷口四处瞅。
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忽然听到极轻的脚步声响,雪渊转头一看,却是瞥见一个谪仙般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月长老?雪渊心下十分诧异,这大晚上的月长老要去哪?忙缩回巷内,找了个背光的地方蹲着,直到那白色身影走过,这才又站起身来。
她心里想着现在是应该回去,还是继续在这里等?正犹豫,却又听到脚步声。
耳边响起月长老的声音,“雪渊?”语气不大确定,是试探的口气。
雪渊愣了愣,淡淡月光下,那人长身玉立,身上的白衣有些刺眼,五官轮廓却湮没在黑暗里,只看到一双眼在熠熠发光。
眼见被发现了,雪渊也不再躲藏,遂大方站出来,“月长老。”
月长老很快走上前来,面色平淡如水,“果然是你,你大晚上在这里干什么?”
好好好,好一招反客为主。大晚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这里,咱们大哥不说二哥哈。但你现在是长老了,你官大,你是哥。
“哦,我在这里等远徵弟弟,马上就回去。”她一边老实回答,一边将话题往月长老身上引,“这么晚了,月长老不在长老院,还在外面散步?”
月长老微沉下声道,“今日执刃过了第二域,托人传信说有些不懂的地方,请我来帮他解答一下。”
“原来如此。”雪渊点点头,“我等到远徵弟弟就回去,月长老你有事先去忙吧!”
“你非要等到他吗?”月长老见她不肯走,拧着眉头思忖片刻,“他要是一晚上都不回来,你也这么等下去?”
等一晚上?那必然不可能,如果不是月长老出现,她这会应该已经在去角宫的路上了。
月长老见她不说话,也不再多言,“那你等,我先走了。”
雪渊连忙道,“月长老慢走。”
眼看月长老掉头离开,雪渊松了口气。心里却又开始担心宫远徵了,远徵弟弟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一股淡淡的兰花气传入鼻尖,香气逼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原本是没有毒的,但是聚在一起,就会变得不那么安全。
雪渊停下脚步,皱着眉看了过去。两道漆黑的木门,边缘处有点脱漆,铜环磨得很亮,高悬的牌匾上端正的写了两个大字,羽宫。
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羽宫,很有问题。
羽宫内熏香沁脾,景致十分宜人。
云为衫的房间还亮着灯,坐在她对面的,可不就是刚刚和雪渊见过面的月长老。
二人正在轻声讨论什么,脸上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沉痛。
这时候房间门却突然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带怒气的脸,宫子羽语气沉重,“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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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渊落在院子里,香味越发浓郁。如此重的香味是想掩盖什么?这香味里又似乎夹杂着一丝熟悉的味道。
还没等她琢磨出个一二来,金繁却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半夜三更,雪渊姑娘出现在羽宫似乎有些不妥?”
雪渊紧张地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是昏了头了,这和私闯民宅有啥区别啊?
她颇有些尴尬,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走错路了,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金繁没作声,只是目光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他心里想的却是宫唤羽说过的话,要他找个合适的机会将雪渊掳走。如今她孤身一人,四周的守卫也被宫子羽调离,岂不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看着雪渊纯净的笑脸,他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雪渊见金繁没回话,便默认他是要放自己走了。脚步慢慢移到门边,准备开溜。
“雪渊姑娘,得罪了。”
雪渊心下一惊,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借着昏暗的灯光,照得金繁的脸一片阴暗。
“你......”她没能说完下面的话,后颈突然受到重重一击,晕迷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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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宫内,宫远徵突然手一抖,杯中水一下全撒在他的衣袍上。他定定的看着身上的水渍,心里涌起一丝不安的情绪,他不由得站了起来。
宫尚角的眉毛动了动,“怎么了?远徵弟弟。”
宫远徵回身一脸深沉地说道,“哥,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有什么问题?”宫尚角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相比他的云淡风轻,宫远徵则显得异常浮躁,“我也说不清楚。”
宫尚角忍不住笑了,抬起一只手轻摩眉梢,“你今日太浮躁了。”
宫远徵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你不必担心,我回头就查查金繁的身份。”宫尚角以为他是因为打不过金繁而耿耿于怀。
索性合上书本,宫尚角起身走到宫远徵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温软,“哥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眸色深深,让人看不出真实的表情。
片刻后,宫尚角轻轻将窗户打开,低声道,“不过你说得对,今晚确实有些不太正常。”
太安静了,居然连蝉鸣鸟啼都没有。要知道,如今已是六月快七月的季节了。
宫远徵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哥,难道是.....”虫子出动了?
宫尚角侧头,看见他这副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禁笑了,“考考你,你觉得目前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