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一直以来,多谢你了。”
疯了,真的是疯了,缥缈与明曜,云鸾与风朔,这么多年跌宕起伏的关系,明曜灭云宗,缥缈伤明曜,怎么就能承得起多谢二字。
“穆王风朔是整个云宗的敌人,缥缈伤明曜至深,实在是,当不起你的一句谢意。”
“如果不是你,我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了。何况如今是我有求于你,嘴甜些也是好的。”
“这种哄小女子的话,还是去对你那丞相府的女公子去说吧。”
嘴上说着,眼角却依旧染了几分笑颜。
只是没过多久,风朔就亲自让这笑靥破碎。
刚固定好的手腕,被他拿来舞剑,伤势一次次加重,任何一个医师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病人,偏偏她还不能拿这病人怎么办。
“再这样我就吊着你的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把你关在府里,终此一生,你都别想再见她!”
“你的威胁没用,如果我想,谁都困不住我。缥缈,你最不应该的就是把巫蛊之术还给我。”
“有了这禁忌之术,普天之下,难有敌手。”
这话说的极为自负,若是从一般人口中说出,定会有无数人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但是偏偏,风朔配得上这句话,他也只是在陈述事实,没人能够打败如今的风明曜,除了命运。
他就要死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逃脱白发血瞳的诅咒,他没法做一个圣人,也给不了所爱之人承诺。某种意义上,他从始至终都是大梁的皇子,他的一生,都在先祖的阴影之下。
“就不能让最后的日子少受些苦吗?”
云鸾不懂,她生来便是云宗千娇万贵的大小姐,只是被迫背上了仇恨。
而风朔,从知道自己是大梁后裔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为自己活过。
风明曜在云宗的控制下成长,逍遥公子始终心怀苍生,毒公子是他染脏自己以脱离云宗的筹码,穆王风朔是仇恨的化身,而真正的大梁皇子,他被诅咒锁住了心魂,只能追随先祖的脚步而去。
风朔不后悔,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他救赎苍生,苍生亦救赎了他的灵魂。
“我幼时曾梦想过,二十岁的生辰,会有一场盛大的及冠礼,父皇亲自为我授冠,为我取字,昭告天下他对我的期许。”
“后来我知道这不过是痴人说梦,不会有人为我的冠礼欣喜,更没有亲近的长辈为我取字。”
“风朔就是天煞孤星,他没有资格奢求那些属于寻常人的感情。”
“他只能尽力去护持百姓,哪怕他早就不是这天下的君主。”
“可是啊,有一个女孩,她看透了他,虽然她并不清楚他的过往与身份,却还是洞悉了他的本质。”
“她是风朔获得的唯一一份,不被各种身份困住的,纯粹的爱。”
“她爱看我舞剑。”
“我想为她舞剑,断腕并不能阻挡我,这份疼痛能够让我更加清晰我对她的感情。将死之人,更不必在乎日后如何。”
“所以,缥缈,不要再劝我了,这是我的选择,也是风朔,唯一为自己做的事。”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哀求,让云鸾听了也极为不忍,少年只是想要在死前为他的女孩作最后的剑舞,这让人怎么拒绝?
“明曜,你只是不想活下去了,却又放不下世上所有的牵念,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你自己会很痛苦。”
“就这样吧,我还能逼着你放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