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客殿前,许是心急,宫尙角呼吸已乱。
只剩几节楼梯便触到门时,兀的听得屋里一声闷在嗓子里的痛呼,声音虚弱。
宫尙角心脏猛地一颤,顾不得君子仪态,三步并作一步走。
推开门时瞧见的一切令宫二如坠冰窟,瞳孔骤然缩紧。
昏黑的屋子里,少年蜷缩在那堆倒塌的床榻之中,脸色惨白,一身雪衣成了血衣。
“角、角公子...速带我至...徵宫...”
少年听见声音睁开眼睛,恍惚间瞧见熟悉身影,便强压着嗓子眼儿汹涌的喊叫,声音虚弱。
林淮卿虽体表看上去并无太大异样,可体内痛苦难为常人言,并有愈演愈烈之势。
如此苦难之下,哪里还有心思想些别的,光是忍着不要喊出声来,便足够他咬烂舌头。
听闻宫远徵不仅善毒,还对研究毒虫颇为上心,或许能找到这痛苦之来源。
瞧见少年那张昳丽的面容褪尽颜色,宫尙角哪里还顾得上问些什么,将人从地上抱起之时那双手都在颤抖。
鲜血不知为何仍未止住,但少年自己本就是医者,若连他都说出去寻远徵弟弟,那恐怕就不只是单纯的伤了。
可惜少年被伤时,宫尙角眼前隔了个刺客,并未瞧真切便见少年倒在墙角。
角公子那身墨色劲装不可避免地染上血污,奔在宫门间,辨不清黑夜与之相比何处更深。
宫尙角横抱少年于怀内,脚下步伐飞快稳健。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角宫宫主鬓角滴下汗珠,全因怀里人浑身战栗,呼吸愈发微弱,如同再受着什么惨烈的酷刑。
他便想着快些再快些,不自觉的用起十成十的内力运轻功,若此时清醒,角公子恐怕会觉得自己昏了头。
所幸角徵二宫间隔不算远,也是巧了。仅半柱香的功夫便遇上了听闻角宫叫了医者,不放心准备去看看的宫远徵。
“哥?这是怎么回事?”
远远听着一脚步跑的急忙火燎,他还警惕的紧,还以为是什么刺客又来送死。
却不曾想到是自己那尚角哥哥,青年怀中还抱着一位近乎被血浸湿的人,浓重的血腥味宫远徵大老远就闻着了。
“在角宫中遇了刺杀,胸口中剑,但...”
“但伤势颇重,这样子不像是中剑,更像...中毒!是他?”
宫尙角话说了一半被宫远徵接上,宫三凑近瞧了瞧,大为震惊。
刚刚那人将头埋在他哥怀里,所以没看见。他还想着是谁有这么大的排场,要他哥亲自送过来。凑近看才发现,原来是林淮卿。
这人怎么可能会中毒?
宫远徵面露疑惑,半月有余的时日,堂堂徵宫宫主几乎用尽了毕生最毒之物都没对这人生出一点伤害,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百毒不侵的法宝。
可那一身的雪衣将要成血里捞出来似的,宫远徵虽越想越不对,但也见不得这人就这么血竭而亡。
“哥,带人进来吧,我需得细致瞧瞧。”
宫尙角点头,随后兄弟二人都加快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