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和全圆佑是以猫咪为交点的两条平行线,我们在数理上永不相交,神奇的是,猫好,充当了我们的连线中点,猫咪的脚印是我追随圆佑的轨迹。一个个交点叠加,映射出强相关性,原来我们这样像,几乎是复制粘贴性转,不同的是我拥有对他单向度的爱恋,企图撕破数理奔向他占有他。圆佑,圆佑,我想要非理性浪漫。这句话如果我请猫咪帮我传达,你能听懂吗?
正文:
晚上有开学典礼,稀里哗啦下着的雨把礼堂和宿舍的距离极限拉大,但还是不得不去。路上都是乌压压移动的各色雨伞,其中突然闯入一株驻足不动的黑伞,像伞群中的叛逆者,像夜色里的钉子户。伞下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他的脚下是一只呼呼大睡的黑猫。本来这一部分黑色在傍晚的熙攘里应该并不显眼,但对于我来说,反而是雨夜中的亮色。好可爱的猫,睡眠质量真好。好善良的人,给猫撑伞。
我没有意识到我成为第二株停住的伞,直到舍友喊我。我加快了脚步,还想回头再看他们一眼,但他们在我的视线里被其他伞切割成了碎片,像失落的宝藏被落在身后。
典礼开始,校长的话堵在两耳之外,我的整个头颅里装的还是刚刚的场景,全幅,慢放,倒带,重播。我坐在最后一排,和整个会场疏离。突然后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隙,溜进来一个湿漉漉的人,他把门轻轻合上,没有找座位坐下,只是靠到墙边。如果是随便哪个人,他不坐下我会觉得奇怪,也不会在意,但他是刚刚那个男生。我知道他不坐下的原因是怕弄脏了布椅,我在意他为什么放弃了自己的伞。不是吧,那只懒猫还没醒,他把伞留给它了?这是喜欢猫的我第一次觉得一只猫过分。
如果他和我并排坐就好了,要是能坐在我前方就更好,这样我看他就不会那么明显。湿透的黑T贴在他的皮肤上,比暗夜更黑,透出的肌体曲线像银河。我的眼睛上下打架,既想看脸,又想看身子。他的肩膀结实地平铺开,和衣物形成刚柔的强性对比,有限又辽阔,我好想在那上面漫步。他的刘海注满水分的重量,顺着发尖一滴滴排水,又从山根鼻梁一路滑下,画出漂亮的线条。我在包里找纸。在我的手指在书包隔间里迷路时,有其他女生向他递了纸,我的手骤然滞空在包里,恢复原状的动作不自然得像生锈的机器。余光里看到他拒绝,又像被滴了润滑油一样。明明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心情已经不争气地被他牵动。
我在心中预演和他碰面对话的一万种可能,我要在什么时机跟他搭话比较合适,我该怎样问他要联系方式,我今天的穿着打扮是不是不太行,我会不会像刚刚那个女生一样被拒绝……狂蜂飞舞的问题还没有整理好答案,典礼就已经结束。啊,平常这种校长讲话不是很漫长的吗。他第一个离场,因为离门最近,但我得排队出过道,急得跳脚。
最终我还是在黑夜里跟丢了那架黑色眼镜,但我找到了那只黑猫。它醒了,夜晚是它的时间。雨停了,伞不在了,猫起身了。所有证物被一一撤走,我很难证明他的在场。我该到哪里找他?黑猫说:“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