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那！！！”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浑厚的嗓音，求生欲趋势着人们极速做出反应。
此时的他们，就如同饥饿已久的狼群发现猎物般兴奋。
几乎就是一瞬间，附近四分之三的人涌向钟昊宁他们。
“往回跑！去海洋球池找那个女孩队友！然后报我名！”
钟昊宁甩开钟卓的手，将他往后推，没办法了，他估错了人数，人群之庞大，数量比预想的要多得多，目测有两百多人，而这些人无论男女全部都杀意腾腾。
钟昊宁不敢保证能好好保护钟卓，索性就把他交付给值得信任的老友。
就在刚刚逃跑的时间，钟昊宁认出了小女孩旁边的男人，谭宇，是那两年参军结识的，并且铁到不能再铁的兄弟，把弟弟交给他，钟昊宁放心。
———————
人群之集中，一路上钟卓畅通无阻，即便有几个不要命的冲上来，他也能轻巧地逃走。
女孩近在眼前，和她组队的男人正在对付五个虎背熊腰的飙型大汉。
寡不敌众，男人很快就落入下风，就在他即将被大汉推倒时，远处冲来的钟卓突然变得暴戾，毫不犹豫地举起手边塞着盆景的巨大花瓶，朝那群大汉砸去。
“碰——”
一声巨响，鲜血参杂着泥土与破碎瓷片一同散落在地上。
灯光恍得刺眼。
众人愣了愣，看了看地上三个僵直的大汉，又望向他。
他也愣了。
刚才爆发式的举动没有经过半点脑子，完全是本能的反应，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
不过后悔已经晚了，他已经杀人了，还是三个。
这么一砸，其余的两个大汉眼里瞬间充满恐惧，本来他们也不敢杀人，只是在生活里不顺心，想趁此机会，就近找一个看起来弱鸡的组发泄一下不满。
但没想到撞上了这么个硬茬，还惹来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还不滚？”
又是一句脱口而出的话。
钟卓再次震惊，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拽话？明明自己也不是混的人啊！
恍神间，大汉落荒而逃，这方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一丝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你……”
“钟昊宁叫我来的，他是我哥。”
看着对面人复杂的表情，他又补了一句。
“亲哥哥。”
对方震惊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粽粽？你哥和我提起过你，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文静乖巧的类型……没想到，和你哥一样，也是个狠人啊！”
见对方误会，他实在不想让对方误会，解释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收获了一幅“我懂得，你只是想扮猪吃老虎而已”的表情。
算了，摆烂了，将错就错吧。
钟卓正要仰头望天，长叹一声，转眼却看见自己那块画面被分成了两小格，右边的小格内，自家哥哥被人群乌乌泱泱的围在中间，甚至透过屏幕，还能隐约听到痛苦的叫喊声。
不过不是他哥的，而是人群的。
惨叫不绝于耳，声声撕心裂肺，钟昊宁自钟卓走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了“屠杀”。
只不过，这场“屠杀”没有一个人丧命。
他每次下手都控制着角度和力度，次次痛之入骨，却不至于直接毙命。
顷刻间，脚下躺满了被打倒的人，诶呦诶呦地叫着，更有甚者不忍疼痛，晕了过去。
剩下站着的人，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抱着脱臼的手臂仓惶而逃。
恐怖啊。
钟卓发自内心地感叹。
他原先知道自家哥哥打架很厉害，但从没想过会这么恐怖。
一旁的谭宇却习以为常，揽过小女孩捂住了她的眼睛，不忍心让她看到残忍的一目。
见“无人生还”，钟昊宁拍了拍灰，抬头望向屏幕，与他对视上的钟卓汗毛倒立，这是一双他从没见过的眼睛，眼眸里似乎有一潭搅不动的死水，深不见底。
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这种感觉便消失了。
是幻觉吧，他想，毕竟他刚亲眼目睹哥哥的大战，还是有点害怕在心里的。
钟昊宁看着屏幕皱了皱眉，他一定是看到了那三具尸体了。
钟卓心虚，面对这种场面，他开始紧张起来，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抿唇等待着哥哥的下一步。
一只手伸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谭宇。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
“坐会吧，等你哥过来，别担心，你哥会理解的。”
好歹他们也算是示威过了，众人即便在没有眼力见，看着这的尸体，也不会上赶着来送死了。
也只能这样了。
———————
那头，钟昊宁收回视线，迈开长腿径直朝超市走去，半路上他被一个陌生女人不小心撞到，口袋中貌似多了一个硬硬的方形物体。
他心里毛毛的，余光瞥见她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似乎无比熟悉，就像是……家人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他面无表情地走进超市，顺了个空间较大并且还结实的背包，然后朝着食物区进发。
途中路过了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他们都看到那恐怖的场面了，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好惹。
饼干和矿泉水被他塞了满满当当一背包。
出来时，他数也不数，就朝收银台整齐地放了一叠现金。
钱还是要付的，况且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多余的就算小费了。
学习好习惯，争做新时代好青年！
我骄傲！！！
“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谭宇无奈感叹。
随着男人从远处走来，画面的两个小格渐渐融合，又变回之前的大格。
钟卓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他咬着牙，不自觉地冒冷汗。
预想中的批评教育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瓶冰凉的矿泉水。
“喝水。”
接过水，他紧紧攥着，一动不动。
“哥，我错了。”
“你没错，他们本来就是要死的。”
钟卓愣了，他没想到哥哥居然会这么说，这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觉，冷汗也不再冒出。
“想好再下手，不滥杀无辜，也不放过任何一个该死的人，分寸这种东西，你应该懂的。”
淡淡的话灌入耳朵，他压抑的恐惧在此刻尽数释放。
“我知道了，哥你放心，我一定把握好分寸。”
自家弟弟的为人他是了解的，一句话的保证，足以。
“昊宁，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来逛商场啊，稀奇事诶！”
爽朗的声音恰当的出现，老友双拳相碰，在不言中结了盟。
钟昊宁戳了戳弟弟。
“陪他来的。”
“胖了好多啊！吃啥啦？给你养那么好！”
谭宇捏了捏钟昊宁结实的肱二头肌，表情极为精彩。
没有一丝赘肉，全是肌肉。
“啊！你这货可以啊！怎么，一直在练啊！？”
“对啊，比你勤快。”
谭宇不屑地切了一声，但还是打心底佩服这位好基友的毅力。
如果自己能坚持下来，也就不会打不过那几个糙大汉了。
“啪——”
一声轻巧的声响，从小女孩的方向传来。
三个大男人齐刷刷转头，眼见原本扎着单马尾干净利落的女孩披头散发，弯腰捡地上那根发黑断裂的小皮筋。
她的发质并不好，秋天一静电，炸了毛的头发死死贴在脸上，还有几根飞在空中，很影响行动。
女孩眼里藏着胆怯，唯唯诺诺地低头站在一旁将那根断裂的皮筋打结成环，重新戴上。
整个过程很娴熟，速度很快，就像做过很多遍这样的动作。
“啪——”
又是一声，发黑的皮筋断成了一截一截的，彻底下岗。
女孩抿着唇，不好意思地垂着眸，在身上到处翻找能代替的物品。
“那个，妹妹？你用这个吧。”
女孩抬头，眼前白皙的手捏着一个粉色的卡通小皮筋递过来。
其实钟卓直到刚才的皮筋断裂，才重新注意到了女孩，看这样子，确实如广播所说，被家里克扣的不轻。
而女友前天给的第十六个小皮筋在此刻刚好派上用场。
他一面是想洗脱自己在小女孩心里杀人不眨眼的罪恶形象，另一面也是他真的看不下去了，如同父爱般，强烈的保护欲在此刻被激发。
女孩连忙鞠着躬，千恩万谢地接过小皮筋戴了起来。
钟卓也客气，和女孩成功地聊了起来。
只有钟昊宁皱了皱眉，一丝怪异感在心底发芽。
和谭宇对上视线，两人不约而同地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小女孩有点问题。
除去她已经变成血雾的母亲，在这块不大的区域里，一共躺着三具尸体，和这些东西一起待了那么久，她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像看不见那些东西一样，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他们身边，不哭不闹。
这要么是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事情，要么就是这小女孩，大有问题。
有待进一步观察。
他很想提醒钟卓这个傻子，但如果他连这都察觉不出来，也算是白瞎了教他的那些东西。
粽粽也想懂，但粽粽心是真大啊！
不出一会，钟卓熟稔地拉着女孩的手，转身面对他哥。
“哥，妍妍说她饿两天了，想吃东西。”
嚯，这么一会儿名字就问出来了啊。
钟昊宁挑了挑眉，示意女孩自己去包里拿。
宋招妍在钟卓的带领下，拿了一包“好站友”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坐在角落小口小口地啄了起来。
这一举动给钟卓看得心疼的不行，但是好战友俩人眼里却溢着满满的“演的真好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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