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

四人隐于人头攒动的人群中，高台之上肖紫衿携乔婉娩与百川院佛彼白石相携而立。几人前方的高架上，一段红绸覆盖着的想必就是少师了。

乔婉娩对着众人追忆李相夷年少时的风采和四顾门往日荣光，一时间云禾和李莲花俱是默不作声。

“这武林第一美人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那又如何，李相夷死后还不是与那肖紫衿成双成对。”

李莲花暗自叹气，当真是，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正想开口，身旁的云禾抢先一步：“两位想必也是仰慕李相夷的侠义之士，怎的今日来赴赏剑大会，倒是对个弱女子妄加置评，这岂非大丈夫所为啊？”

那两人没吭声，眉目间还是不服气，云禾继续说：“江湖是非恩怨多，儿女情长只是其一，再者，这乔姑娘与李相夷一无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何至于大好的年华都蹉跎于等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呢？何况乔姑娘重情义，十年来苦寻才寻回少师，便是李相夷在世，也只有感念的份，何来怨怪呢？”

李莲花望向身侧的男子，他字字句句都是自己心中所想，观他神色，似若有若无的忧伤。这位何公子，似乎对他很是熟悉，但他的记忆里却并未有这号人物。

两人一个忙着说教，一个忙着看人说教，丝毫没有注意旁边的阿飞暗下了黑手。

一声惊呼，李莲花直飞上来高台，正被红绣球砸中。

云禾一瞥，见那阿飞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心下了然。那李莲花身形孱弱不堪，而少师是玄铁打造，还是有些重量，这文弱书生能不能拿的起来都难说。

李莲花明知笛飞声作弄有口难言，只能勉强接剑。

只是这剑甫一入手李莲花便知不对，剑一出鞘，心道果然。只是他也不能当众指出，刚想放回，只听一声清脆之响，剑断了。

笛飞声……

少师被人偷走了，这是后话，方多病带着几人偷溜进了李相夷故居。

云禾最后一次来这里还是十五岁的时候，四顾门问鼎江湖，师兄是武林至尊。那时她也刚下山游历回来，见到了战乱的烽烟，和天灾人祸下艰难求生的百姓。武林和朝廷分而治之，但这万千百姓却在两方倾轧中饱受动荡。江湖给不了百姓安定，一个强盛但国家能，四顾门给不了百姓公平正义，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明文律法能。

所以师兄想要她也来四顾门当副门主时，云禾拒绝了，并且在知道她志在朝野时与她争论不休。

“那时我们都年轻气盛，不知此后会是天人永隔啊师兄。”

那副李相夷的画像挂的高高的，画中人意气风发，傲骨铮铮，不只是万千江湖女子的意中人，也是云禾自年少便心生欢喜之人。

“怎么样，被我师傅的风姿倾倒了吧。”

方多病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将云禾拉回现实。

“是啊，武林至尊李相夷，曾令多少人心驰神往啊。”

方多病得意地挺直了腰杆，却见何云眼中晶莹闪烁。

“喂喂，不是吧，你也不至于被震憾得哭了吧。”

李莲花自入门就觉得奇怪，这自称何云的男子与了无大师私交甚密，又来四顾门参加赏剑大会，谈及李相夷时全然不似一般的追随者，倒像是数年相交才有的默契。而且这一路上他行动顺畅，也不像是第一次来。

云禾抬手往上一抹，将眼角的泪隐入鬓间：“哪有，这房中香灰太重，迷了眼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