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小妾身份没有几个人知晓,现在老执刃意外身故,她这个小透明的去处便更加无人问津,对此沐芷荷唏嘘了一阵,这才抬手推开陈旧落漆的院门。
年久失修的门轴发出刺耳吱呀的声音,等到全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满院不知从何处刮来的枯黄落叶,屋前几株年前就冻死的小树还黑黝黝光秃秃的立着。
那方池塘倒是没什么变化,除却上面飘了更多的残叶,还是那样的死气沉沉没有生机。
这座院子就像中了某种恶咒,近九年来无论沐芷荷怎样精心栽培,那些下人口中极好养活的花花草草没几日光景就陆续凋零枯萎,成了死物。
故地重游,沐芷荷随手折了根长点的枯枝坐到池边的石凳上。
托着腮漫无目的的在池水里一通乱搅,大抵是想察看扔进去的那把莲种有没有发芽,又或者是试探一下池塘有多深,专注到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来人。
直到冰冷的大刀忽然抵在脖颈间,沐芷荷受到惊吓一个没坐稳,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了她的皮肤,血腥味很快就蔓延开来。
宫尚角你是谁。
熟悉的声线让沐芷荷四肢发僵,甚至不用回头也能想像出宫尚角是什么样的表情,怕再乱动刀刃会割得更深,坐在石凳上的她只好保持托腮探身的姿势开口。
沐芷荷沐芷荷。
沐芷荷角公子,我们之前在医馆见过的。
悬贴在她颈侧的刀刃顿了顿,随后被主人操控着拿开。
宫尚角站起来,面向我。
他掏出棉帕刀刃上的血迹,低沉的命令口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
沐芷荷连忙将手中的枯枝丢进池塘,然后转过身面向宫尚角,战战兢兢的低着脑袋不敢跟其对视。
不是她怂,而是宫尚角凶狠冷酷的样子像极了随手能嘎掉几十个人的无情杀手。
宫尚角你很怕我?
沐芷荷回角公子,是的。
沐芷荷忍住了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废话”。
沐芷荷之前就在医馆时便承认过的,我是胆小鬼。
视线落在自己的足尖,她听到宫尚角在擦干净刀后将其啪的一声送回腰间刀鞘中,也听到他踩着干燥的枯枝落叶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绣着金桂的墨靴映入眼靴,再然后是苍劲有力的大手。
掌心布满了常年习武磨出来的老茧,粗糙的手指隔着面纱捏住沐芷荷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跟手的主人对视。
宫尚角沐、芷、荷。
一字一顿的重复她的名字,像是在质疑又像是在记忆,又或是像在观赏。
她的眼睛很漂亮。
尤其是含泪且微红的时候。
粗砺的指腹忍不住加重了力道,想要让这双眼睛红得更彻底。
想看看那些晶莹透亮的液体要是真的夺眶而出,会不会打湿乌黑挺翘的长睫,会不会像话本里那样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落。
那层薄薄的面纱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小巧的唇型,令他想揭开一探究竟,却又舍不得松开手指。
皮肤那么细腻娇嫩的话,不知道下巴上会不会留下红色的指痕。
宫尚角为什么怕我?
他像是玩心很重的猎手,紧盯着沐芷荷的眼睛,从那双含满泪水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痛苦、胆怯、恐惧却让宫尚角莫名的产生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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