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85.

我的头很痛。

比起冰雹后的那几天，这痛感已经轻了许多，可总归难以令人忽视。我在脑海中喊了几声富江后，脑袋更痛了。

“看起来，是过度使用异能力的后遗症哦。”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用手撑着太阳穴，我抬起头，发现几步开外吴心越正透过车窗看了过来。在地震过后的满目破败中，那辆低调出行的黑车泛着价值不菲的光芒。

我呼出一口气，径直走上前。

“……是你做的？”

吴心越嘴角噙着笑意，答：“也不全是。”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挑了下眉，脸上倒没有显露出几分惊讶。

“我想知道，”我说，“事情的真相，以及，你希望我做什么。”

“真是个急性子。”

车辆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稳稳前行，吴心越的声音也响起。

“你想知道那部分的真相呢？总得有个先后顺序。”

“冰雹，还有劫狱的人。”

吴心越幽幽的打量着我，随后开口道：

“冰雹是早有预谋，后者也是。”

我再次用手抵住太阳穴，深呼出一口气。

“你或许能说得再清楚一些。”

吴心越：“我从不做多余的事。”

她的表情居然带着几分期许，一时间我感觉掌心又开始发痒。

“你和那些人是利益一致的么？”默念了几次冷静后，我顺着她的意思开始猜测。

“以前是，现在不是。”

“那么你有你的组织？是你们策划了激发异能力的冰雹，还有这次的劫狱？”

“这么说也不算有错，”吴心越沉吟道，“还有吗？”

“你们的目的，或者你的目的，”我说，“是川上富江吗？”

她最后并没有对这句话做出正面回应，只是置之一笑，不过很快，我就离事情全貌更接近了一些。

吴心越将我带到了一个神秘基地。

说是神秘，但它的位置并不算难找，就在曾经杨氏企业的一处废弃工厂内。然而常人却很难窥见，因为它是隐身的，只有在触碰了特定的机关后，才会向来者展露出真身。

吴心越带着我走入其中。

大厅内，正在一侧窗户里负责看守的人（应该是保安）看到吴心越便直起了身子示意。此外还有一些正在匆匆穿行的人，其中的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厚眼镜，书卷味很浓，大概率是研究者的身份——看到了我们，便过来搭话。

“卷，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哦！你、你是？”

在黑色镜框后，她的那双眼睛瞪得很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新的异能者，”吴心越的话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会加入我们后天的计划。”

“哦，是这样，”研究者的眼神还是时不时落在我身上，“你的异能力是什么呢？”

“类似于[物质重组]、[质量陨灭]那一块的，具体要做检测。她现在还处于初期使用中的暴动阶段，身上也有伤，你先带她去趟医疗部。”吴心越替我回答道。

“好的好的！”研究者激动地应下来，率先向另一个方向跑开便朝我招手，“很久没有遇到这么罕见的异能者了。来，你跟我走吧！”

……

向前走了几步后，吴心越转头：“……怎么？”

她发现我仍旧跟在身后。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最初的诉求。

“陆珉会告诉你一切的。”她有些无奈似的。

我看了看那边正在挠头的研究者（看来她的名字应该叫“陆珉”），没有作声。

“好吧，如果你坚持。”

吴心越总算接受了我的多疑与戒备，她带着我换了个方向，看来是不准备半道走掉了。

86.

主啊。

我们都诚恳知晓，

地球就要迎来毁灭，

天灾将吞噬一切。

唯独您曾经预见，

唯独您赐下福音，

主啊，

我虔诚向您祷告，

……

“啊啊啊吵死了！”室内，[富江]被屋外传来乌泱泱的声吵得心烦，“这群屑男都有病吗？！”

她驱使手下的富江敞开门去泼一片强酸静静心。

那些强酸本来是用于抑制富江再生的，后来大部分都被[富江]打破，只有少部分还在缸中剩余。

被指中的是长在地面上的一张脸，她自上次混战中遗留下的一滩血液中长出，甚至都没有躯体手脚，此刻面对这样的命令自然万分不解。

“下作的冒牌货！”她骂道，“听听你在说什么疯话！”

话音未落她就被踩了，许多个富江走过去时还特地碾了几脚，在尖锐的女声爆鸣下，外面的声响果然被震住了。

暂居领袖地位的[富江]感到满意。

然而下一秒，原本器皿室紧闭的厚重的房门被扣响。

“川上小姐，”听声音带着些欧美发音的惯有腔调，带着些故意为之的谦和，“我们可以谈一谈。”

有位富江傲慢地打开门，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泼了来人满身的原先被吩咐的强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门外人的惨叫是最好的笑料，门内原先残余不多的玻璃容器也在整室此起彼伏的大笑声中被震裂。

又过了许久，门居然被再次扣响，这次换了另一个人。

那声音不算太陌生，似乎是上次控冰来挑衅的家伙，后来他被扯掉了一只手臂落荒而逃，不知这次又是从哪里借来的勇气。

“川上小姐，我们之前做得不对，请你息怒，”他小心翼翼地说，“这是我们的诚意。”

门被推开一道缝，一串串华贵而美丽的珍珠项链嵌在礼盒中探了进来，缓慢地放在门口处，它的边角还携带着未曾完全融化的冰晶。

见没有被立刻拒绝（泼强酸），更多珍贵而奢靡的礼物也被一件件谨慎地送了过来。

有富江将礼盒拆开来，一时间也没有移开视线。

“我们其实没有恶意，但方式太武断，我们……我们愿意做出一切赔偿，希望川上小姐能原谅。”

又过了一会儿，兴许是因为室内的还是一片寂静，外面的人才斟酌着继续开口道：

“我们……圣狄萨神主，能为一切异能者提供庇佑。事实上，异能力的出现也是源于神主的赐福，川上小姐，你是极早期的异能者，甚至一度是系列恐怖异闻的主人公，这些神主全都知晓。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与你同期的列位都出现了不同幅度的异能减弱趋势，不知您是否有所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