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琛等三人带着刘铁匠回了义城。
义城的百姓还在为昨夜女鬼突然闯入刘铁匠家里后怕不已,天一亮家家户户派有代表赶往刘铁匠家里查看情况,只看到刘铁匠的幼子已经睡着了,而刘娘子早已哭晕了过去,院子里一片狼藉,却没有看到刘铁匠。
赶来的人按了按刘娘子的人中,刘娘子幽幽转醒,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只是心如刀绞,捂着胸口流泪,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至此,大家算是猜到了,刘铁匠或许已经遇害。
虽说再怎么样,也总是要办个葬礼,遗体不在这,总也能办个衣冠冢。
义城的人做事效率极高,就几位道长与那女鬼纠缠耽搁的半日功夫,他们已经开始筹备办衣冠冢需要的物什,刘铁匠一回到家中,看到门口家中已经挂上了白布,当下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进入了家中。
里面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一个个避如蛇蝎,惊恐的看着他,他不做理会,只是颤巍巍的走向那个全身丧服,怀里还抱着幼子,面色苍白,无声落泪的女子。
这短短的一段路,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他最后跑上前,扬开臂,拥住了他的妻儿。
仿佛拥住了一切。
对,这就是他的一切。
两道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见是活体,不是鬼魂,还能拥住人,这才放下心来。
待这一家三口叙完情,两侧围观的人群这才拥上来,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刘铁匠摸摸脑袋,说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昨夜那女鬼突然暴起伤人,我拿着刀也实在敌不过,被她一阵妖风刮到地上,就要惨遭毒手时,是几位道长救了我,那女鬼一看道长来了,寡不敌众,当场就遁走了,我便带着几位道长去了那女鬼的庙里,找出她本身,事出从急,容不得耽搁,我便没有和娘子解释,让娘子和牛牛受惊了……”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还有幼子呆滞还没回过神来的表情,刘铁匠满脸心疼满脸歉意。
“那女鬼呢?”有人追问道:“那女鬼呢?几位道长有没有收了她?她还会来纠缠我们吗?”
“那道长呢?哪里来的道长?什么时候来义城的?我怎么没见过?”
“女鬼被收了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正常开店了,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日日供奉她了……”
……
十几个成年男子一拥而上,抓着刘铁匠追问个不停。
嘈杂的很,像是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刘铁匠连脑瓜自己都是嗡嗡的。
这一天一夜以来,他消耗了太多精气神,早就觉得身心都疲软不堪,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想要平安见到妻儿,他早就撑不住了。
这会儿见到妻儿都好好的,他的一口气也就放下了,紧绷了许久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全身劳累不堪,双腿疲软,险些跪倒,还好身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他这才免去了在众人面前丢脸。
刘铁匠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转过身去,正要道谢,忽然一怔,惊道:“道长……”
沈柯跑了快有二十分钟才到拳王会场,然而门口有肌肉保镖把守着,他没有这里的会员,根本进不去。
沈柯被保镖拦在外面,他大声喊着沈姨,然而却听不到半点回应,里面铺天盖地的呼声完全掩盖了他这微不足道的呐喊。
里面呼声高涨,沈柯的眼圈却渐渐的红了。
他知道,沈姨在里面,与人搏斗,他却进不去,他没有丝毫办法。
悲观的情绪袭来,沈柯这一刻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恨达到了巅峰。
沈柯无助的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撞击大汉坚硬如山的筋骨,试图让他们让开,然而对方却始终无动于衷。沈柯几乎要绝望,忽然,一名大汉指着他手腕上的樱花手链,满脸不敢置信的问:“你这手链哪来的?”
沈柯几乎以为要看到希望,急切的说:“一位阿姨给我的,能让我进去吗?”
大汉犹犹豫豫,另一位大汉说:“怎么可能是大小姐给他的,就一个小孩子,自己仿制的吧?”
“谁有胆子敢仿制这样的手链?再说了,万一呢?我们大小姐提倡人人平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都说是小孩子了,小孩子自己做着玩的也有可能……”
沈柯看他们一个两个的拖延时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愤恨。
“这串手链就是阿姨给我的,她让我有事就去顾公馆找她,要是让她知道你们这么不把她说的话当回事,你们就等着去死吧!”
从这里到顾公馆又要差不多半个小时,沈柯几乎要绝望了。
他泄愤似的恶狠狠用头去撞那个说他骗人的保镖,下一秒,忽然身子一空,他被人提溜了起来。
沈柯流着泪的脸面无表情,转头,一眼就看见了上次救他的那个俊美叔叔,他捧着男人抓着他的手,恳求道:“叔叔,快带我进去,沈姨在里面。”
“我带你进去。”
司九寒看着沈柯的眼泪,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泛起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疼痛来。
他冷眼瞥了一眼两名保镖,两名大汉连忙弓腰道歉,额头疯狂流汗。他们也是真没想到,这小东西来头还真的这么大,竟然认识司二爷,这样说来,那串樱花手链,还真有可能是大小姐送的。
完犊子了。
藏在巷口角落的张皓看见沈柯成功进了会场,将自行车调转车头,准备回家。
萧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女人,最后一点耐心彻底消失,他张开五指,扭了扭手腕,而后紧握成拳,朝着地上无知无觉的女人砸去。
台下众人几乎要以为这女人要血溅当场,甚至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
然而下一秒,萧响动作一顿,竟然被从地上爬起来软的像烂泥似的女人截下这一拳!
然后她狠狠一个反握,萧响猝不及防,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带着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甩下了擂台。
台下的观众纷纷避让,没一个敢去接他。
沈思思慢悠悠站了起来,晃了晃不太清楚的脑袋,喃喃道:“我方才好像听到……沈柯小宝贝在叫我?”
“沈姨!沈姨!”这次她听清楚了,真的是沈柯!
在场众人都被这逆转局面的一幕惊呆了。
忽然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大家看过去,发现是一个俊美如天神的男人,抱着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走了进来。
在场之人纷纷让路,原本嘈杂的场面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少人低声窃窃私语。
司二爷毕竟少露于人前,之前又离开过M国许多年,M国人民不认识实属正常。
在场有认识的人低声答疑,很快全场都真正见识了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司二爷。
不过传闻司二爷不近女色,又传闻说……他不举,那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男孩又是怎么回事?他俩长相神似至少打五分,说没关系铁定没人信。
躲在二楼观战的顾舒月和萧雅也都懵了,顾舒月看着那个俊美矜贵的男人,有点不相信的问萧雅:“他们说那是谁?司二少?”
萧雅瞧见司九寒的第一眼,也是芳心暗许,连她被打出台下的亲哥都顾不得了,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传说中的司二少竟然长得这么英俊,倒是很合我胃口……”
闻言,顾舒月警惕的看她一眼,“我爸爸都说了,要把我嫁给司二少的,你最好还是打消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可不想跟你做对手。”
萧雅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不喜欢司二少?”她悄悄压低了声音,“传言司二少……不举啊!”顾舒月理直气壮,“那又怎样?我不介意。”
萧雅“切”了一声,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到底是没再说话,心里却是对顾舒月这骄横无礼的性格十分不满,大家同样都是大小姐,她还是独生女,凭什么她什么都要为顾舒月让路?
就因为她姓顾吗?不,她不服。
两个同样骄傲性格的人,注定是做不了朋友的。
台下众人纷纷上路,司九寒带着沈柯一路走到擂台下,沈柯爬上擂台,抱着沈思思哭得鼻泗横流。沈思思蹲下回抱着他。
司九寒看见沈思思的脸,也是心神俱震。
他是真没想到,距离五年,他竟然能在这里看到活着的沈思思,还是以这种方式。
司九寒瞥了一眼闻讯赶来的林易,他也是一脸惊诧的望着台上的沈思思,整个人石化成了石像,呆呆的忘记了所有的动作。
司九寒垂眸,掩盖眼中的神色,被打倒在地上的萧响爬起来,抹了把唇边的鲜血,还要再战,司九寒冷冷看了一眼裁判官,“还不判定?”
这一眼看得裁判官如坠冰窟。
毕竟面前这位司二少和他家大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四舍五入日后说不定就是他家名正言顺的姑爷,他要是惹得姑爷不快,回头跟自己大小姐吹两句枕边风,他这份铁饭碗可就到头了。
裁判官反应过来,握着棒槌,狠狠一敲铁锣,咣咣的声音响彻会场,“……我宣布,这场终极对决,最终的获胜者是……沈思思!沈思思拥有成为顾大小姐贴身保镖的资格!”
台下一小半呼声,一大半哀声。
十分钟之前,沈思思和萧响的赌率已经到了1:10,大多数人投萧响这匹半路黑马。
小部分人坚持投沈思思这个常驻胜手,沈思思这一波绝地反击的套路,台下一大半观众输的裤子都不剩,小部分观众直接赢麻了。
台下不少人骂骂咧咧,说以为来了颗宝玉,没想到是颗顽石。
又有人提起来说这颗顽石好像是多年前脱离家族的萧家大少,众人看向萧响的目光就更是复杂。
原因无他,这位萧家大少脱离家族之前,在M国的风评实在算不得好。
他为人狠辣,残暴,以折磨人为乐。
他曾为此建造了一座庄园,里面养着他从各地低价买来的“奴隶”,他肆无忌惮折磨着,乐此不疲,甚至还纠集了一大批公子哥一起赏玩,连萧家主都管不住他。
变态程度让其他M国人民胆寒,后来这位萧家大少不知为何声明脱离了家族,一些底层人民甚至忍不住庆幸。
然而时隔五六年,他竟然又出现在了M国,甚至比之前更加残暴,若不是这次遇到了硬茬儿,他能眼都不眨的直接把对面的女人打死。
萧响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与站在对面,犹如神祗的男人隔空相望。半晌,他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用带着翠色扳指的拇指擦掉唇边渗出的血,森冷一笑犹如恶魔,周围不少人甚至忙不迭躲远了些,生怕殃及池鱼。
“司少爷,真是……好久不见呢。”
司九寒漠然看了他一眼,抬脚转身就走,似乎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萧响望着司九寒离去的背影,又是低低一笑,“真好,人到齐了呢。”为期三天的比赛已经结束,赢的人盆满钵满,输的人倾家荡产,众人骂骂咧咧作鸟兽散,很快整个会场就只剩下三大一小。
司九寒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给足林易和沈思思见面的空间。
时间太晚了,沈思思兜里装着这次比赛胜出的奖金,她抱着死死抓住她不放的沈柯,跳下擂台。
林易愣愣的站在大厅,目光呆滞的看着沈思思抱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五年前的那夜过后,他想过听老爸的话,跟沈思思提亲,可她拒绝了。
她说这是你情我愿的事,他不需要负责,况且,她也不喜欢他。
他听进去了,内心也是纠结万分,他搞不明白自己对于沈思思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于是强忍着不去见她,可没过多久,竟然就收到了她撞车落海身亡的消息。
没有看到尸体,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希望一次次破碎,他几乎要放弃了。
然而沈思思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面前。
至今他也没搞明白自己对沈思思究竟是爱情,还是想要负责的一种心理。
他只知道,在得知那辆警车上有沈思思时,他那一瞬间体会到了警车坠海后司九寒几天不吃不喝仿佛天塌了一样的感受。
他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活生生的沈思思,并且是以这种方式,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五年的光阴,足以改变太多的东西了。
他望着沈思思的这一刻,原本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林易僵立在原地,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开场白,然后沈思思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这样从他身旁路过。
林易突然一把抓住沈思思的手臂。
沈思思下意识想要甩开,然而却硬生生止住了。她感受到了身旁这个男人的复杂情绪,不知怎么心里也有些烦躁。
她拧着眉,耐着性子说:“先生,你认错人了。”
林易呼吸都凝结住了,“不,我怎么可能认错,我找了你五年……”
把头埋在沈思思颈窝里的沈柯瞬间转过脑袋,一脸敌意的看向林易,语气十分不善的说:“这位叔叔,你的说辞太老套了,这么多年了,想要泡沈姨,当我后爸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你不是第一个,但你绝对是最没有眼色的一个……”
“沈姨已经很累了,我们要回家,现在不是适合表白的时候。”“我要是沈姨,绝对不会选你。”
看到沈柯脸的一瞬间,林易愣住了。
这孩子……
怎么长得跟司九寒小时候这么像?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听到沈柯说当他“后爸”的时候,林易心中不知怎么涌起一种极度失落的情绪。
五年没见,沈思思竟然已经结婚生子,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他半生从没遇到过挫折,唯二的滑铁卢就是夫人顾若欢和此刻站在面前的沈思思了。
心中的情感复杂得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思思,我是临时有事来晚了,我不知道你会出现在擂台上,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我整整找了你五年……,”林易苦笑着,“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知道你还好好的活着,这就足够了。”
他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去。纵有再多不舍,沈思思已为人妇,他不该再多加打扰她的生活。望着男人落寞离去的背影,沈思思心绪复杂莫名。
“这位大叔还叫沈姨你‘思思’,知道的挺多的,怎么不再开窍一点,送你去医院或是送药呢?成年人的爱情就是光靠嘴上说说吗……沈姨你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人的对吧。”
没有听到回答,沈柯扭头看去,发现沈思思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沈柯眼神一黯,暗自握了握拳。顾公馆。
书房里,顾姝晚这两天正在为修订《婚姻法》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她前脚刚打发走司坤,后脚就收到司二爷来拜访的消息。
她暗自掐了掐眉心,心想自己这辈子难道就跟姓司的杠上了不成?
司坤还没离开顾公馆,就碰上了司九寒。
“师弟对顾大小姐可真是殷勤,却忘记了,师傅可是中意我和姝晚的婚事……”
刚从书房出来的顾姝晚听到司坤直呼自己的名字,眉心就是一跳。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和司坤熟到这种地步。至于婚事,她现在是顾家的当家人,她的婚事当然是自己做主。
“你看,师傅明显是更看重我……姝晚正在忙,我看你没事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吧?”
司坤面露得意,司九寒却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抬脚就往里走。
司坤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他压低声音,警告道:“你愿意自取其辱就去,你大可以看看姝晚会不会见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阵笑声,冰山一样的司九寒竟然笑了。
他目光望着前方,而前方站着顾姝晚。
自知被打脸的司坤脸色铁青,不愿再多待哪怕一刻。
他回头冲着顾姝晚友好的笑了笑,然后侧身用无比阴沉的目光看了司九寒一眼,大踏步离开了。
馆内黛色的墙面两边各放置了几盆半人高的牡丹花,带着清香的花瓣在晨露中鲜艳欲滴,顾姝晚一袭黑色修身长裙,肌肤胜雪,眉眼清冷,在玫红的牡丹花衬映下,带着几分虚无缥缈的艳意。
司九寒站在门口,望着院子里几日不见,站在屋檐下的顾姝晚,如冰山化开,眉目间止不住的笑意。
“顾大小姐,早好。”
顾姝晚似乎被他莫名灿烂的笑容感染到了,也不好再冷着脸,“进来吧。”
颜目端上来泡好的新茶,给顾姝晚准备的是一杯白开水。
她早上不爱喝浓茶。顾姝晚喝了半杯水,心中原本的躁郁慢慢被消解,这才开口,不急不徐的问:“司二少这么早过来,不知是有何重要的事?”
这话其实是带着点自己的情绪,司坤这么早来访,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光闲聊来了,她没那么多时间耽误,心中着实烦闷,找了个由头赶人,可没想到,老大刚走,老二又来了。
她不像这两人这么闲,司二最好有重要的事情来找她。
话说完,没听到回音,顾姝晚抬眼望去,却发现司九寒并没听她说的话,反而一双眼灼灼盯着她开襟的领口,神色不加掩饰的露骨。
顾姝晚捂嘴咳了两声,抬眼看了一眼颜目,“门前的花你浇浇水,别让它枯了。”
昨夜一场小雨,门前的牡丹吸饱了水,正开得花枝招展。
颜目知道这是大小姐故意支开他,于是很聪明的没有多话。
颜目走后,顾姝晚重重放下水杯,目光不悦的看向司九寒,“司二少拿我顾家当什么了?管好你的眼睛,不该看的别看。”
闻言,司九寒的眼神却是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他的目光落到顾姝晚刚喝完水显得更加饱满莹润的红唇上,眼中欲色更浓。
“我只是觉得,大小姐很美。”
顾姝晚避开他露骨的眼神,用手不动声色的挡住领口。
一向雷厉风行果断不留情的她竟然在司九寒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不,只是司九寒他脸皮太厚了,她在这点上比不过他。
顾姝晚镇定道:“美丽的女人多了,我可不是司二少你能冒犯得了的,记住你的身份。”
司九寒轻笑一声,终于舍得挪开目光,直勾勾盯着顾姝晚的眼睛,一脸意味深长,淡声道:“我也不是一个会随便冒犯别的女人的人。”
闻言,顾姝晚诧异的看他一眼,“是吗?可我看方才二少的眼光放肆的很,不像是一个不随便的男人,我几乎要怀疑起外界传言的真实性了……”
司九寒一噎,望着顾姝晚一本正经的脸,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人的脑回路总是与常人不一样,她是真没弄明白自己这句话的意思吗?
真是个小呆瓜。司九寒饶有兴趣的盯着顾姝晚清冷的小脸,含着笑意问道:“外界是如何传我的?”
“说你不——咳咳,”顾姝晚及时反应过来,立马止住了话头,她又喝了小半杯水,才斟酌着字句说,“外界传、传你……不近女色、无欲无求,是正人君子的典范。”
司九寒扯唇笑了笑,“所谓传言,却还有几分真实可信。”
顾姝晚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先前还对司九寒“不举”的传言有所怀疑,毕竟传言都是半真半假,这下子本人亲自证实谣言,看来这传言是真的了。
这样想着,她看向司九寒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同情。司九寒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刚要说些什么,忽然顾舒月走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下首的男人,眼里是止不住的欣喜。
“二、二少,前天在拳王会场我就看到过你了,你可能没注意到,我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顾舒月,顾家的二小姐,首次见面,请多指教。”
说完,她伸出手,要和司九寒握手。
姿态诚意可谓是摆足了。
坐在首位的顾姝晚撑着下颚,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
她家二妹一向高傲自负,这次这么放下身段,绝对是红鸾星动了,可她还记得,前几天去爷爷那里吃饭的时候,顾姝月可是放过狠话说此生绝不嫁给司九寒的。
这突如其来的爱情,也来的太过于莫名其妙了些。 身为陆擎天的贴身秘书,顾未欢能接触到的都是公司机密,陆擎天对她也毫不避讳,短短几天,她对陆氏和陆擎天的了解又深了一个层面,望着公司每天上千万的流水账,她简直要惊掉下巴。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明面的她还没接触完,更别说暗处的了。
而暗处,王林负责居多。
怪不得,上一世林婉容用尽心机也要将她赶出司氏,甩出五百万也要让她跟陆擎天离婚。
五百万?再加三个零她也不亏。
666!
她现在怀疑当初林婉容回国,究竟是为陆擎天的钱还是人了。
所谓的白月光,出国那么多年,一听陆擎天结婚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回国。
好在上一世陆擎天跟她完全是隐婚的协议,隐婚快有五年林婉容才不知用什么渠道知道陆擎天结婚的消息,连夜回国,这一世,似乎这场协议婚姻不算是那么隐蔽,毕竟萧尧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了,那离林婉容回国也不远了。
林婉容!且看这一世,谁斗不过谁!
陆擎天的大办公桌旁边搭了个临时的小办公桌,顾若欢就在这个办公桌上办公,两个桌子并排,她时不时偷看一下金主认真工作的脸,他的位置靠窗边,暖黄色的阳光洒在脸上,让他完美的五官轮廓变得柔和了些。
顾未欢心里一动,偷偷拿出手机,给他各个角度拍了点照片,以后离开的时候好留着纪念。
桌上厚厚的一本员工手册,其中的一二三四五六条:不准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不管在公司拍照、不准无视员工手册……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陆擎天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没有理会。
只要她乖乖的留在他身边,其他都无所谓。
时间指向十二点,顾未欢伸了个懒腰,“下班,吃饭。”
陆擎天也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还没出办公室门,手机铃声响起,是顾未欢的。
在办公室陆擎天都是把手机静音,看到的时候自然会处理。
其他事都是会打座机。
顾未欢接起,是宋小宋打来的,说暑假在家无聊,想来云城打暑假工,现在到了车站,让顾未欢去接她。
挂了电话,顾未欢耸耸肩,刚要说吃不成中午饭了,忽然看到隔壁办公室里还在认真工作的王林,脑子里又有了新想法。
站在大办公室能看到林易办公室里的情况,王林却看不到这边办公室里的情况。
王林呼了口气,捶了捶背,看着自家少爷和夫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刚要感慨夫人来公司上班,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准时准点下班吃饭,连带着少爷的作息都规律了不少,要知道少爷在公司都是什么时候饿什么时候才吃饭。
就见夫人忽然转过头看他,笑眯眯说:“王林,加个班,帮我接个人。”
王林:“……”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么多天都已经尽力避免和夫人接触,甚至是躲着她了,为什么最后还是免不了中枪。
……
西餐厅。
顾未欢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对时间毫不在意,陆擎天没跟她说下午上班已经迟到。
她自己迟到不说,还拉着他。
顾未欢将牛排一块块切好,推到对面,然后把陆擎天那份刚上上来还热气腾腾的牛排挪了过来。
陆擎天看着盘子里切好的牛排,有些诧异的抬眼,顾未欢笑嘻嘻的说:“讨好领导嘛,免得扣我工资。”
陆擎天:“……”
顾未欢叉起一块牛排,小口吃着,“说起来,宋小宋真该感谢我的,我为了她的事可费了不少心,想着法的给她创造机会……”
陆擎天不喜欢八卦,但为了接顾未欢的话,显得不那么冷场,他随便问了句:“宋小宋喜欢王林?”
“是啊?也不算是喜欢吧,就有那么点感觉,像王秘书那样的人,在相亲圈里可是块儿肥羊,为了让思思早点摆脱渣男带来的阴影,我得赶紧把这块儿肥羊预定了……”
陆擎天皱了皱眉,“可你不是说……王林喜欢男的,还是不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
顾未欢挑眉看他,平时看他对王林挺压榨的,关键时刻还是毫不含糊的嘛!
“你跟王林认识这么多年,他喜欢男的女的,你没看出来?”
陆擎天:“……”
他堂堂一个总裁,忙着运转整个公司,哪里会有空关心这些八卦?
顾未欢追问:“你真的没看出来?”
“我说什么你都信?”
陆擎天:“……”
好吧,顾未欢投降,收回那句陆擎天对王林毫不含糊的话。
……
宋小宋上了那辆黑色保时捷,上车之前犹豫了半天,又对了半天车牌号,才小心翼翼上了车。
上了车后,她这不敢碰,那不敢碰,第一时间给顾未欢发了消息。
……
“哈哈,是我一个朋友,人挺好的,你随便坐,不用你赔。”
宋小宋小声问:“你怎么会有开保时捷的朋友啊?”
顾未欢:“……我打滴滴认识的哈哈。”
坐在前排的王林面无表情。
神他妈开保时捷的滴滴司机。
“你如果没找到工作可以找他安排,如果找到了就当我没说哈哈……”
王林扯了扯唇,刚要忍不住说话,就听他家夫人补充了一句:“他人挺好……”
王林:“……”
夫人真是,惯会发好人卡了。
可偏偏,他又不能拒绝。
挂了电话,宋小宋犹豫着说:“你好,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听声音挺熟悉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没有吧?”
无奈中带着微微的不耐烦,像是有点克制。
更熟悉了。
“那好吧。”
说完这句,就没下文了。
习惯了夫人坐在后排说话说个不停,忽然车内这么安静王林又有些不习惯了。
他微微抬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比夫人安静许多的女孩,有点不懂性格相差这么大的两个人怎么做朋友的。
他默了一会儿,没忍住开口问道:“你找到工作了吗?”
他想好好把顾未欢留在身边,不管她心里究竟有谁,不管她是不是只单纯为钱,他只想她好好留在自己身边……
陆擎天难得低头,顾未欢不好不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她思索了几秒钟,有些歉意的说:“我今天考试,压力有点大……”说话也不怎么好听。
“我知道,”陆擎天想都没想的说,“我相信你能考好。”
闻言,顾未欢的心微微触动了下。
她在心里责怪陆擎天不关心自己考试如何的时候,陆擎天心里却是对她百分之百的自信。
眼见对面的小女人神色黯了黯,似乎是有些愧疚,陆擎天心里好受了些,好歹这女人对他不是全无良心,他顿了顿,放下书,食指点了点茶几,“……过来。”
顾未欢乖乖的走过去,坐回到他身边。
陆擎天一手揽过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靠近了些。
顾未欢乖乖靠近他怀里,半晌,听他哑声说:“李莫羽工作调到盐城的事是我安排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把他调回来。”
这算是解释了。
他以为一进门顾未欢对他的质问完全是因为李莫羽被调走,毕竟在他印象中,顾未欢从来不敢质问他,这才想必是为了李莫羽,才大着胆子来责问他。
这个一辈子就谈这么一次恋爱的直男,完完全全把顾未欢对他亲昵的撒娇当成是质问了!
而顾未欢也完全没察出来什么不对,已经对金主大人时不时生气接受得十分习以为常。
然而听陆擎天这么一说,她皱着眉,问:“为什么要调回来?调走就调走呗!”省的阴魂不散的来缠着她。
而陆擎天以为顾未欢是怕自己再生气,才这么说,微微一顿,只说了个“好。”
调不调回来都罢,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顾未欢在他怀里动了动,“你刚刚说,让公司财务来教我?”
“嗯,”陆擎天闻着鼻间秀发的香气。
“但是公司财务毕竟是公司的,来教我不太好,而且我问题比较多,很麻烦……”
“没关系。”
顾未欢咬了咬唇,“干脆我去公司上班吧,现在放暑假了,我也没什么事,功课上如果遇到问题的话还能直接问财务,免得别人说闲话……”
陆擎天思索了一下,觉得顾未欢提的这些好处没一个能诱惑得到他的。
顾若欢想了想,又说:“如果我去公司上班的话,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闻言,陆擎天目光微微动了动。
“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
“也不会跟其他员工透露我的身份!”
“不迟到不早退按时上下班!”
陆擎天挑眉看她,“你想要什么职位呢?财务总监助理?她的脾气可不好哦。”
顾未欢犹豫了一下,虽然财务总监知道的公司机要比较多,可总比不过面前的这个大boss,而且……脾气不好足以劝退她了。
“那……总裁助理还缺不缺人呢?”
陆擎天抬眸看她,眼里有着清浅的笑意:“随时恭候。”
黄杰皱了皱眉,刚想提醒一下宋小云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就见凌空一杯咖啡忽然兜头泼到宋小云脸上,他勃然大怒,腾的站起来。
“宋小宋你不要太过分……”
“哦对,忘了还有你。”
“啪”的一声,沈思思端起黄杰面前的咖啡,对着他的脸猛地一泼。
“渣男贱女,成双成对。”
她拍了拍手,准备潇洒走人,忽然宋小云尖叫一声,端起手边空着的咖啡杯就是一扔,“宋小宋你去死!”
变故来得太快,宋小宋完全都没反应过来。
眼看杯子就要砸到她的头,忽然横空伸出来一只手,替她挡了一下,一声清脆的瓷杯砸到骨头的声音响起,杯子落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宋小宋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只看到一张冷漠肃然的脸,唇角平直抿着,杯子化成碎片静静躺在脚底下。
她捂了捂怦怦直跳的心脏,不知是因为吓的还是什么。
宋小云扔完后就有点后悔了,现在看到有人站出来,心里更加后悔,她是知道这个人的,司氏集团总裁的秘书,他带沈思思来的第一天老板亲自来面试,可见其身份地位。
她就是想着这层才搬出黄杰来让她主动离职,没想这会儿竟然被抓个正着。
宋小宋那个乡巴佬,什么时候攀上了这么硬的后台?
“我、我只是一时失手……,是她先泼我的!”
面前的情况不用看都能猜到缘由。
王林目光漠然,以他的身份地位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是大材小用,他也不懂这么点小事为什么总是能让他感到头痛不已。
他更不可能来处理这些员工个人之间的情感纠纷,他不是情感调解员。
他带着冷意的目光扫过三人:“……上班时间私自外出,找组长申请没有?没有的话补申请,写检查,再有下次,旷工处理。”
黄杰一抬头,对上男人看蝼蚁般的目光,觉得心里像卡了根刺,不太舒服。
宋小云老老实实点头,沈思思还想说些什么,片刻后,还是闭上了嘴。
她能看出来欢欢的这位朋友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私自外出,总归违反了公司规定,处罚是应该的,辩解无用。
王林目光扫过低着头的宋小宋,面无表情问:“离职手续办了吗?”
“啊?”宋小宋茫然抬头,片刻后摇头,“没有。”
她只是刚刚才被这两个人叫出来谈话,被激了一下就直接打电话给欢欢了,想着毕竟是她的朋友介绍的工作,要离职的话怎么也该打个招呼说一声,没想到她前脚才跟欢欢打完电话,后脚她的朋友就到了。
也不知是欢欢的什么朋友,效率这么快,宋小宋情不自禁的开始走神。
“我去给你处理。”
王林冷着脸说完,就要走。
宋小宋回过神来,情急之下连忙伸手拉他,“不、不用了。”
王林动作敏捷的躲开她的手,抬眼看她。
宋小宋尴尬的收回手,“我不想离职了……”
王林垂着眼,没说话,宋小云倒是站不住了,她吼道:“宋小宋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明明答应了要离开公司!你这人还有没有诚信?!”
“对你这种人不需要讲诚信,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走?往后各凭本事吧。”宋小宋偏着头,回吼了她一句。
王林低着头,能看见宋小宋执拗又不驯的目光,仿佛她的一身光华都被压在了这副朴实无华的表皮之下,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含着不屈的光。
那男的真是,有眼无珠。
他抬眼,冷声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公司?”
宋小云跺了跺脚,一把推开黄杰,不甘的离开了。
黄杰犹豫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跟着走了。
人都走完了,宋小宋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心虚。王林那种周身散发出的光芒自信,自小养成的高傲冷然,令她望尘莫及,且无法逼视,他个人的存在感是极大极强的。
沈思思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不、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王林在心底嗤笑一声,这人刚刚拿咖啡泼人的那股劲儿哪去了?现在变得这么客客气气?
如果不是刚刚看到那一幕,他还真以为这个女生是只不懂反抗,被欺负了只会打电话给夫人求助的柔弱温软小绵羊呢。
“确定不走了?”
“不、不走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走。”
王林不关心她的解释,只说:“那你给夫、顾小姐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吧。”
顾小姐?
宋小宋在心里小小的疑惑了一下。
欢欢不是说这位开保时捷的男士是她朋友吗?怎么人家还喊她“顾小姐”的?这么生疏?
可看他这么积极赶过来,也不像是不熟的朋友啊!
王林握拳咳了一声,“打吧,她还在等你的消息。”
“哦哦。”
宋小宋打电话跟顾未欢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挂了电话,诚恳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欢欢说你姓王,是吗?”
王林黑漆漆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算是默认,接着等她的下文。
“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欢欢说的。”
这句“欢欢说的”,于王林来说简直就是魔咒,让他毫无半点招架之力。
看着面前这位王先生似乎不太乐意甚至有点反感的表情,宋小宋马上解释道:“欢欢说我在这边有事直接找你就好了,如果打电话给她她也还是要找您帮忙的,这样直接找您避免耽误时间,……当然如果您不愿意的话也是没关系的。”
听到这话,王林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
她直接打给自己比要打给夫人还是好很多,他真怕哪点做得让夫人不满意,夫人真的一气之下让他卷铺盖走人,自家少爷那个没良心的,在夫人面前毫无原则的,肯定不会为他求半句情。
这样想着,他表情稍稍松懈,报了个电话号码给她。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有事直接打这个电话就好,二十四小时开机,”顿了顿,他补充道,“没事的话不要给夫……顾小姐打电话了。”
不要再告他的状了!
“啊?哦哦,好、好的。”
“我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来打扰您的。”宋小宋不好意思的说。
宋小宋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不、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听到顾未欢在人前叫自己老公,陆擎天心里本该是高兴的,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尤其是想到顾未欢和李莫羽纠缠在一起的手。
他心里只觉得膈应,顾未欢不过因为占着他陆太太的名分,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感到愧疚罢了,又或者是因为林婉容的出现,让她感觉到自己陆太太的地位受到了威胁,种种原因,却没有一种是为他吃醋。
不知是心里抗拒还是因为什么,陆擎天下意识躲开了那只被李莫羽触摸过的手,也就没有看到顾未欢那几乎快要被磨掉一层皮的手腕。
手落了空,顾未欢一瞬间感觉到的不是尴尬,而是从脚底开始蔓延至全身的凉意。
看,白月光回来了,都不让她靠近了,这么多人,都不顾她的面子了。
明明早就知道的,她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
看着陆擎天躲开,林婉容心中一喜,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看着顾未欢,面上带着善意的笑:“你是擎天哥的女朋友是吗?阿尧跟我提起过你,不过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小三,我只是跟擎天哥从小一起长大,定了——”
顾未欢心情不太好,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我没说你是小三啊,你可不要对号入座,等下真砸了安琪店里的招牌就不好了……”
许安琪:“……”
真狗啊!
不过林婉容确实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她还能面不改色。
“是我的错,知道擎天哥有女朋友,我应该和擎天哥保持距离的,免得让人误会……”
林婉容上身湿透,还捂着胸口,肩膀微微瑟缩,看上去就像受了委屈的柔弱小白兔。
真婊啊!
这哪个男人看了不心生怜悯?
许安琪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知道就好,下不为例,还有……纠正一下,不是女朋友,我和陆擎天已经领证了的,你叫陆擎天哥哥的话,那就得叫我嫂嫂了,我委屈一下,让你占这个便宜了……”
听到这话,许安琪就差直接拍手叫好了,而林婉容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陆擎天比她大半岁,而面前这位顾小姐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样子,明明比自己小,还要自己叫她嫂嫂,还说这是自己占便宜!
可真无耻啊!
林婉容面上表情只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过来,然而心里却是快要呕出血。
萧尧说的没错,这鬼丫头精得很,是她大意了!
陆擎天也是稍稍有些意外,不知顾未欢何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倒是很适合他公司负责谈判的职务。
顾未欢避开他看过来的目光,仍然是直直望着陆筱玥,“怎么?林小姐是不承认我这个嫂嫂了?还是说……对陆擎天这个哥哥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也并不是那么真心?”
她每说一句“哥哥嫂嫂”,林婉容的脸色就变一分,却一时无法辩驳。
陆擎天咳了一声,适时出来解围,“婉容,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老宅我一直有派人打扫,你随时可以住下。”
话音落下,陆擎天就感受到一阵幽怨的目光看过来,他回看过去,那道目光又消失不见,顾未欢老老实实低头看地面,仿佛刚才的目光只是他的错觉。
顾未欢面无表情瞅着地面,心里都快难受死了。
她不过就说了陆擎天的白月光几句,他就受不了,连忙站出来解围,怎么不见他对自己这么上心?
找到台阶,林婉容脸色终于好看点,她感激的目光看向陆擎天,柔声说:“谢谢擎天哥,我太久没回来云城了,都有些生疏了,这段时间还需要你带我四处逛逛了解一下……”
陆擎天颔首,没答应也没拒绝。
顾未欢又憋不住了,“林小姐,让陆擎天堂堂一个总裁给你做向导?你怎么想的?是缺那点找导游的钱吗?来找我,我有钱,找导游的钱我给你出了……”
一连几次被下面子,林婉容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
“我明天还有课,就先走了。”
顾未欢坐了会儿,觉得没意思,站起来就要走,刚走没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她微微转过身,“怎么,司总是要在这儿陪林小姐再聊会儿?”
陆擎天果断起身,看着站在一边的林婉容,顿了顿,“我让萧尧来接你,送你回老宅。”
“不用……”
许安琪连忙举手:“我安排人送陆姐姐。”
顾未欢皱眉,“还不走?”
无奈叹了口气,跟着顾未欢离开了。
陆擎天一走,林婉容的气势顿时就变了,她猛地转脸,冷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许安琪,“是你让人把她放进来的?”
“没、没有啊,可能是欢欢新办了会员卡或者是借了别人的,有会员卡就能进,我总不能拘着不让进,自砸招牌吧?”
“最好是这样……,欢欢?你跟她什么关系?”
许安琪咽了口唾沫,“我、我们是同学。”
“很好,”林婉容缓缓抬头,“你要知道,我们才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人……”
许安琪讷讷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个女人看起来这么可怕,她宁愿跟欢欢一起对付她,也不想最后被她卸磨杀驴。
……
九月的云城夜晚有风,出了会所,一阵凉意扑面而来,看着面前穿着丝质长裙的身影瑟缩了下,陆擎天脱下外套快走两步,要给她披上,然而生气中的女生就像地上的泥鳅,滑不溜秋,轻而易举就躲开了。
试了三四次,仍然没能将外套给她披上,陆擎天耐心告罄,面色也沉了下来。
他沉声喊:“欢欢。”
然而面前的身影置若罔闻,脚步停都没停一下。
“顾未欢。”
语气带着些不耐烦,然而她脚步似乎更快了些。
陆擎天拧着眉,搞不懂这女人又在做什么妖。
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他都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先发起火来。
真没道理。
难道是他这段时间太惯着她了,才让她恃宠而骄吗?她以前从来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