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宋子琛一向是最了解晓星尘,自然是知道他不会做的太过分,如此只是为了搓一搓那薛洋小贼的锐气罢了。
薛洋跟他们同行的这段日子里,星尘想必积攒了不少怒气,这会儿趁着这件事,总要发泄一二。
这样想着,他便不吭声了。
见晓星尘动了真怒,薛洋顿时也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焉焉的,不敢吭声了。
是了,晓星尘一向最讨厌他这种公私不分的做事态度,比如当初灭了常家满门,他总觉得是自己不该杀那么多人,只是为私心,才杀了除常慈安以外的人。
这会儿阿菁确实做错了事,他还为阿菁开脱,想必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了。
哎,他这张嘴……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再开口呢?!
若不是有生人在场,他真相狠狠抽自己两耳光把话给收回来。
刘铁匠一直在旁边听着,安静如鸡,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他胆小老实的过分,何况还念及家里的妻子和儿子,心想既然事情已经查出来了,那便罢了,日后好好过日子便是,他现在只想回家抱抱自己的妻儿,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经历过昨夜那般凶险的事情,他人又被掳走,还不知道妻儿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别是想不开……
有了妻儿便是有了牵挂,要比孑然一身时贪生怕死许多。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也不需要几位道长如何惩罚这个女鬼,只想自己能快点回家便好。
可惜几位道长不知怎的,非要处置这个女鬼,却偏偏一时又商量不出来对策,这便罢了,放他走啊他想回家!
可方才不知道哪句话不对,似乎惹怒了其中一位道长,现在周围的气氛怪异的很,他站在其中,如后背长刺,也不敢开口让先走。
他一个人在这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中又担忧着妻儿,当真是磨心的很。
安静了片刻,突然薛洋又开口了。
“道长,您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孤苦无依,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也没个人帮衬着,到处漂泊,也挺不容易的,因为我幼时便也是如此,没有父母,四处漂泊流浪,也记不清挨过多少毒打,生了病了没钱看大夫,也只能自己忍着,我明白这丫头的苦,能感同身受,觉得她实在可怜,这才多说了一些,道长你可千万别生我气……”
阿菁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戏,扒拉着眼睛就开始哭了起来,带着泪腔道:“道长,是阿菁错了,阿菁以后不会了,阿菁只是想吃饱饭,阿菁一个人漂泊了好久好久了,他们看到阿菁只会打阿菁,还要卖掉阿菁,阿菁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道长……您就原谅阿菁吧……”
阿菁说着,又怦怦往地上磕起头来。
庙里的土地硬邦邦的,磕上去一起很痛,阿菁为了活命,又是一下下落到实处,“咚咚咚”的一下比一下痛,看上去可怜极了。
此时竟连那刘铁匠,也不禁对这姑娘心生同情,忘了她所做的恶。
“是萧响?你哥回来了?”
“回来很长时间了,一直躲着不敢见人,这几天才稍微好点……说他是我哥我都嫌丢人,为一个别国女人离开家族,我不过多说 了两句,还说我不是他妹妹,笑死……我爸根本不承认他,M国人尽皆知,萧家就我一个独生女。”萧雅满脸不屑的道。
顾舒月暗暗心惊,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司二爷回来了,萧响也回来了,他们几家的婚约应当还是作数的,怎么办?她可不想嫁给萧响那个被别的女人用过的男人。
她有洁癖!
萧雅见顾舒月不接话,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发现她脸色不对,立马反应过来,恨不得扇自己的脸几巴掌。
她嘴太快了,父亲给她下达的任务是,先把萧响回来的事情告诉顾舒月,试探一下她的口风,极力促成这桩婚事。
本来萧响脱离家族的事全国人民都知道,只是不清楚具体是因为什么事,她一股脑的全倒豆子似的跟顾舒月这个闺蜜说了,这下倒好,自己挖的坑,现在要找补,可真是难为她了。
还好父亲不知道这回事,不然非得家法伺候她不可。
她也不喜欢她哥萧响,心知萧响不是个良人,但没办法,为了家族荣誉,为了完成父亲的期望,只能委屈顾舒月一下下了。
萧雅观察着顾舒月的脸色,犹豫着说:“其实萧……我哥人还是可以的,也是真心想娶你的,他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没带那女人回来。”
闻言,顾舒月脸色更难看了,“人还可以……可以的话把自己的女人扔在外面,一个人回国?”
“是那女人先抛弃我哥的……”话一出口,萧雅又觉得自己人傻了。她简直是越描越黑,这话不是明摆着说她哥差劲,一个别国女人还敢抛弃他哥么?
顾舒月心高气傲,怎么可以要一个被别的女人抛弃过的男人?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顾舒月的脸色直接黑如锅底。
萧雅张了张口,还想再说点什么找补,顾舒月直接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这些事长辈自然会决断,你跟我说这些没用。”顾舒月心里想的是,萧响绝对不能嫁,司家二爷她从未见过,但有传言说他不举,按照门当户对的观念,她唯一能嫁的选择只有司家大爷司坤了。
她得尽快去找爷爷,将此事定下来,就让顾姝晚那个强势得不像女人的女人嫁给不举的司二爷吧,一个高冷,一个无欲,岂不是天生一对?
——顾公馆。
顾姝晚近几天有些忙,心思根本不在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情上。
M国矿产丰富,主要以开采矿石为主,销往各地,获取丰厚的资产。
但国家的十几处大矿山都由几大家族管理,剩下的就是非常小的小矿山,或是被过度开发十分贫瘠的荒矿,这就造成了国家贫富差距明显。
有矿的人富得流油,没矿的人依旧贫穷。
顾姝晚管事以后,同司氏、萧氏两家的家主商议过,加上顾家,三家每年外销的矿产划掉三成收入,用来资助底层贫困人民,司老爷既不反对也不赞成,看其他两家意见,萧权当然是不愿意将自己到手的肥肉拱手让人,嫌顾姝晚年纪不大,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度跟她作对,最后还是顾霆沉出面,他才偃旗息鼓,正式敲定了这件事。
但这还远远不够,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离顾姝晚理想中的国家还差得很远,甚至还没有步上正轨。
M国是一个相当闭塞的国家,除了矿产,基本没有向外输入输出的其他东西或技术。
除了保镖。
M国的人武力值很高,经常会有人来高价雇佣,可毕竟是少数。
还有赌场开得很大,赌率也非常高,吸引外地人来淘金,反而让对方输的倾家荡产,连回国的机票都没有。
更更重要的,是深入人心的尊卑观念,和相对不完善的相关律法。顾老太爷一辈子沿袭着老传统、老思想,没有想过改变,其他两家,一家事不关己,一家只紧守着那半亩三分地,不愿相让半分,一切的一切,都得顾姝晚独排万难去实现。
她不做出点成绩,是没办法说服那群老家伙的。
顾姝晚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深感这条路漫长得一眼看不到头。
这时,颜目又从档案室搬来一人高的《婚姻法》,顾姝晚拿了上面几本,随意翻看了下,差点气笑了。
“……婚内孩子必须同男方姓,否则可休妻,要求女方净身出户。”
“女方婚内出轨,许赔以男方三倍聘礼赔偿……”
“……男方婚内出轨,所生私生子有同等继承权。”……
听到最后一句时,颜目的瞳孔无声缩了缩。
顾姝晚撑着额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进行批注。
“……孩子可同母姓,可同父姓,可同双方姓。”
“男方婚内出轨属过错方,需对女方进行额外赔偿,私生子无继承权,有抚养义务,需与女方协商后……”
顾姝晚批阅着,发现每一条规定都太不人道主义,于是干脆合上了厚厚的书,她望着颜目,说:“我会把这些规定重新整理一下,你复印出来,交给各区负责人,通知下发下去,务必要每一个人都拿到,我们要征集意见,投票表决,确定好再邀几位家主商议……”
颜目有些不太理解:“这些您有权利修正,您整理好直接装订通知下去就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顾姝晚抬眼看他一眼:“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所有人民的事,我没有权利替他们选择,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权利。”
颜目还不太理解,顾姝晚不再说话,她会用事实来证明,他们这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已经不适合存在这个时代了。
“这几天我会整理出来给你,你先出去吧。”
顾姝晚打开外网,想了想,在网上发布了一则帖子,想邀其他国家的一些涉猎行业较广的公司来M国探讨,顺便来旅游,发展一下旅游业。
刚发出去没两分钟,就有不少人用各种各样的语言回帖,她用翻译器翻译了一下,大概是说她是骗子,骗他们过来好噶腰子。
她忍俊不禁,继续往下翻,终于翻到一条诚心想合作的回复,IP地址还是在华国,云城。
顾姝晚对这个城市有种莫名的好感,马上就弹对话框给对方,开始了正事。
顾姝晚刚把合作的想法发给对方,忽然书房门又被敲响了,她皱着眉看过去,阿胜说:“大小姐,老太爷要见您。”隐郊别墅。
油光发亮的红木长桌上摆放着数十道素菜,桌上的氛围却不算太好。
顾霆沉上了年纪,爱好养生,吃不得荤腥,日日食素,一家人也陪着他食素。
坐在下首的顾舒月看着桌上一碗碗清炒菜,着实没有胃口,筷子夹起又放下,她味同嚼蜡的吃着一小撮青菜,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姝晚面不改色的吃得有滋有味,她有些忍不住了。
顾舒月提醒说:“爷爷,您不是有事要跟长姐说吗?”
“不急,”顾霆沉说,“食不言寝不语,你忘了吗?”
顾舒月放下筷子,说:“我吃完了。”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顾遥看了一眼顾舒月,低声说:“陪爷爷再吃会。”
顾舒月不甘不愿的拿起筷子。
顾姝晚坐在对面,安静的吃着菜,不发一言,气度沉静,仿佛自成一体,姿态从容。
这一切被服侍在顾霆沉身边的管家肖叔尽收眼底。
饭后,顾舒月热情的给顾霆沉泡茶。
顾姝晚坐在下方,提醒道:“爷爷,时候不早了,喝这么浓的茶不好入睡。”
闻言,顾霆沉垂下眼,瞥了她一眼,冷哼说:“这是月月的一片心意,倒是从不见你亲自动手给老爷子泡杯茶。”
一片好心却碰了个硬钉子,顾姝晚也不说话了。顾舒月暗自欣喜,却只有顾遥看到,老爷子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茶杯放下了。
“你和月月年纪都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你跟司家老二的婚约,你是怎么想的?”
顾姝晚头疼的按了按眉心,“我现在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对这件事暂时没有想法。”
“你怎么能没有想法呢?”顾舒月怒了,“你比我大,你不结婚,我怎么可能先跟司坤结婚?说出去多让人笑话,你也未免太自私了吧?”
顾姝晚似笑非笑:“原来你属意司坤。”
顾霆沉还没发话,顾遥倒是眉心一跳。
月月没跟他说这事,他莫名其妙被叫到这里来,根本一无所知。司二才是他属意的女婿人选!
顾遥急忙解释道:“月月一时情急,说错话了,她属意的是司二,她原先同我说过……”
“爸!你干嘛这样?”顾舒月不依,委屈坏了,“那个司二少不行,我才不要嫁给他,守活寡!”
“……什么不行?”顾遥一时没反应过来。
管家老肖咳了一声,顾遥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要不是顾及老爷子在场,非得狠狠给她一巴掌,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在老爷子面前,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顾姝晚笑得更欢了。
原来,大名鼎鼎的司二少……不举啊。
虽然人不怎么样,这点倒是很合胃口。
如果非要找个人结婚的话,司九寒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顾舒月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几位长辈面前说这番话有多么惊世骇俗,她梗着脖子,不依不饶说:“正好,长姐先前有孕过,这位司二少不举,两人天生一对,谁也别嫌弃谁……”
话音落,空气静了一瞬间,顾姝晚脸上的笑容彻底落了下来。下一秒,“啪”的一声,顾舒月白皙的脸上浮现出鲜红的五个手指印,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顾遥。
“爸,你干嘛打我?!”
从小到大没被亲爸打过,顾舒月委屈的哭了,她泪眼婆娑的看向首座,顾霆沉坐得端正,没看她。找不到人出头,顾舒月狠狠瞪了眼坐在对面的顾姝晚,然后一甩袖子,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
顾遥的手掌还在发麻,他下手并不轻,但他知道,他若是不动手,动手的就是老爷子或者顾姝晚了,两人不愧是祖孙,如出一辙的下手不留情面。
“父亲倒真是狠心,竟舍得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么重的手。”顾姝晚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明显意有所指,暗射顾遥买通杀手暗杀她的事。
顾遥心一颤,很快镇定下来,装作不知,说:“姝晚你是姐姐,月月年纪小,不懂事,你多担待些……”
二十七了,还年纪小,不懂事?
顾姝晚冷笑一声,“若我非要计较呢?”两人目光隔空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电流滋滋声,无声剑拔弩张着。
这时,顾霆沉握拳轻咳一声,出口说:“都是自家人,不必过于计较。”
顾姝晚一脸不屑。
顾舒月敢冒犯她,她还不能还击了?
萧公馆。
月光下,萧响裸着上身,汗珠从他额角划过,带着不驯的俊美,冷白的月光打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平添了几分美感。
身后忽然有了动静,萧响偏头望过去,目光锋利如刀,在接触到来人的脸时,他顿了一下,缓缓收回目光。
萧权接触到他的目光,心中狠狠滞了一下。
这狼崽子,比五年前离开时,看起来心更狠了些。这就是他一直不喜萧响的原因,他拿捏不住,一个不好可能会反噬自身。
早知道萧响长大后性格能变得这么乖戾阴狠,他当时就不该拿掉那个私生子!
“响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这是顾家老二的照片,你看看……”
萧响压根懒得看他一眼,懒洋洋说:“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别费苦心了,父亲。”
一听萧响这么不配合,萧权心中更是不悦,他口不择言道:“对女人不感兴趣?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当初你不是为了那个姓陆的女人,抛弃了家族?现在那女人抛弃了你,你又灰溜溜跑——”
话在口中戛然而止,萧权不敢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萧响眼中那阴狠嗜血的目光,让他毫不怀疑,自己惹怒了那狼崽子,他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萧响慢悠悠收回目光,“父亲,你究竟何时才会懂得,什么话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若是你能警醒些,倒也不至于被顾家压了这么多年。”
这话戳到了萧权的痛处,他心中自有盘算,但也不会在这跟萧响这样一个四肢发达无脑的人说些什么,他冷哼一声,说:“人家是正统血脉,我能有什么甘心不甘心?”
话这样说着,萧权准备拿回摆在桌上的顾舒月的照片,下一秒,却从他口袋里弹出来另一张照片,落在萧响面前。
萧权正准备拿回来,却见萧响一脸兴味的拿起那张照片,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萧响问:“这照片上的人是谁?”
萧权心道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三岁走失的顾家老大,五年前被找回来,顾姝晚,现在顾家的掌事人。”
闻言,萧响眼中兴味的光芒愈盛,他舔了舔唇,“……我认得她。”天盛小学。
下午放学,学校门口堵了一排排豪车,沈柯背着小书包,被人流推着走。
他踮着脚往外看,不小心踩到了其他同学的脚,他下意识道歉,然后看到是萧言,还不动声色把脚放了上去,使劲碾了一下。
这动作毫不掩饰的刻意,萧言脸色白 了一下,却敢怒不敢言。他狠狠瞪了沈柯一眼,然后扭着身子跑开了。
沈柯:“……”
真没意思,他还想再踩几脚,看看小胖子是不是真的改邪归正了呢。
约好培训三天就回来,沈柯出了校门口,却没看到沈思思,有些失望,他刚想打电话给她,又想起来说不定沈姨累了,现在已经回去了呢?
回去的路上张皓跟沈柯搭话,他都没理会,只一心想着赶紧回家,然而等他回到家,也没看到沈思思。
他想打电话给沈思思,又怕她还在加班,自己贸然打过去会打扰她工作,于是忍下了。
沈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隔壁的张奶奶来喊他吃饭他都没听见,等他睡醒,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沈姨平时加班最晚也不会到这个时候,而且她加班晚一点都会提前跟沈柯说的,没道理这么晚没回来还没通知他。
沈柯终于用电子手表给沈思思打去了电话,一连打了三个,然而那边都没有人接,沈柯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想要去沈思思工作的地方找她,可他和沈姨在一起生活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她在哪里工作!
沈柯想要去问问张奶奶,看她知不知道,一开门,张皓正好站在门口,想要敲门的手落了下来。
张皓解释说:“我刚路过,看你家的灯没开——”
沈柯打断他的话,冷着脸说:“让开。”
张皓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奇怪道:“沈阿姨这么晚还没回来吗?”
沈柯抬头看他,问:“你知道沈姨在哪里上班?”
“你不知道么?”张皓更奇怪了,“你竟然会不知道?”
“在哪里?”沈柯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到了边缘地带。
张皓随手一指,“喏,看见没,西南方向,最大的拳场,灯还亮着,沈阿姨就在那里面上班。”
他自认态度认真,谁料沈柯根本不相信,反而还一脸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抬手就要推他。张皓也有些怒了,“你是真不知道吗?沈阿姨就在那里工作,她也有这个本事,不然你凭什么会以为,你们俩一女一小,能这么相安无事的在这个三不管地带,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皓的声音渐渐弱下来,“黑心房东来收保护费,我看见过沈阿姨出手……”
沈柯一脸倔强的盯着他,胸膛微微起伏,他抿着唇,忽然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张皓,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门都没来得及关。
张皓替他把门关好,老成的微微一叹。
——
拳王会场灯火通明,平时这个时间早已关店,今天却是个例外。司二爷在会场公开为期三天的选拔,为顾大小姐挑选出最优秀的保镖。
胜出者不但能成为顾大小姐的贴身保镖,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经过这两天的淘汰,赛情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一对一,一人淘汰赛。
前面都是小打小闹,到了最后,才是决定性的关键时刻。
巨大的吊顶灯光笼罩下,裸着上身,一身拱起肌肉的男人捏着拳头,脖颈青筋暴起,朝着对面的女人挥出重重一击。
女人被他重重打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台下观众热情高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做赌。
萧雅站在二楼围栏前,都快要气死。
她不知道萧响是不是有那什么大病,放着好好一个萧家大少爷的身份不当,要来打擂台,去争顾姝晚贴身保镖的位置!
舔狗舔得这么厉害,真是把她萧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两个小时父亲没看到萧响,要她去找他回来,派出去的手下说萧响在拳场打擂,她不敢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就叫上顾舒月一起,没想到一上来就看到萧响如此残暴的一幕!
他竟然把一个女人打得半死!还是在顾舒月面前!
他这下可算是真正把这段大好姻缘败掉了,别说顾舒月了,她看到萧响这么残暴血腥的样子都怕了。
果不其然,站在萧雅旁边的顾舒月看到下面残酷血腥的一幕,心里十分不舒服,都差点要吐出来。她在心底暗暗告诫自己,嫁给谁都不能嫁给萧响,哪怕是嫁给那个不举的司二少都好!
她可不想一言不合就被人打个半死,不!那么重的拳,能直接把她打死。
台下和萧响对打的那个女人可真是强悍。
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给她做保镖也很不错的。沈思思趴在台上,不断的咳血,对面站直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朝着她扬了扬拳,似乎还在等她缓过神来,继续对打。
她身为拳场的常驻之星,本以为这次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最后关头却遇到这么个神经病,这次可真的是阴沟里翻船,摔惨了!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灯光下棕色瞳孔边缘晕染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恶劣得让人牙痒痒。
但是,这双眼睛怎么会这么熟悉呢?她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控制不住的反感。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这位小姐,当初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们还会再见的,没想到时隔五年,我们再一次遇到,还是在擂台上……现在,就请你拿出真本事,让我们决一死战吧。”萧响面带恶意的说。
“今天是你,下一个,就是你的好朋友,顾小姐了。你瞧,你都快死了,顾小姐还在躲着,不敢出面呢。”
决一死战?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顾小姐,她的……朋友?她怎么毫无印象。
沈思思恍惚的想,沈柯还在等她回家,她还没有跟沈柯打招呼,小家伙一定着急坏了。
她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下一刻,却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擂台。
她望着天花板,头顶的吊灯亮光十分刺眼,她闭了闭眼,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很多帧画面,一幕一幕慢镜头似的从她眼中晃过。她昏昏欲睡,身上的剧痛却不得不让她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