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补

周餍等了几秒就有点不耐烦了，扯过他手腕，手指一动便给他扣上了。他小臂也比同龄男生细，皮肤上突出的青筋明显。宋亚轩没想到她会这样，条件反射挣了一下，但显然晚了。

手表一接触到人体便亮起屏幕，周餍视线从他茫然羞怯的眼睛往下挪，最后定在那儿——

实时心率129、132、139——

数字飞一般乱闪，往上递进，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一个感叹号，提示机主心率过快，是否需要帮助。看到这行文字，她顿时明白了这手表的实际用途，不知味地垂下眼睛。

仅仅几秒钟，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微妙起来，此刻的沉默比那些跳动的数字还要尖锐。

宋亚轩想抬手盖住表面，但那太欲盖弥彰。最终，他只是努力抑制着过快的心跳，等自己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狼狈后才开口说话，口吻纵容，但有些涩顿。

宋亚轩“…周餍。”

宋亚轩“别这么对我。”

宋亚轩“如果你是在玩弄我的话。”

他不想用贬义的词汇去概括周餍的一切，但是除了以他取乐，他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更何况，周餍的关心向来不会如此外显。

周餍的表情在听完他说的话之后没有任何变化，但他还是明显察觉到她的不悦，甚至，还有怒气。她抬起了眼睛看他，直勾勾的，难以辨清她在想什么。

周餍的变化很大。似乎是变得成熟起来，又或者是开朗了些，难以言喻。在人前，她的性子还是冷冷的，带着傲气，可这阵子宋亚轩直面感受到太多次她毫无防备、毫无掩饰的生动情绪，她会撒娇，会哭，会弯起唇笑，这些明明很平常的事情，对他来说却很稀罕。

宋亚轩担心她，小心翼翼地问。

宋亚轩“为什么不开心，可以告诉我吗？”

在进周家后，他问这句话问过太多遍。

周餍有时会施舍回答，有时不会。

但他只要有一次听见她宣泄情绪的声音，就很满足。

周餍不知道宋亚轩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明明他很聪明，明明他轻易便能洞悉她的心思。但他只知道傻傻地等她开口。似乎只要是她说出的话，便都有可信度。

她无奈道。

周餍“宋亚轩，我没有不开心。你应该看得出来。”

周餍“我知道你很好奇，为什么我对你的态度转变会这么大……”

脑海里又开始重复前世那些画面，周餍脸色有些差，苍白了几分，酸意从心口溢出来，说下去却又如鲠在喉似的，很艰涩。

周餍“我只是，突然想通了。”

周餍“宋亚轩，你不欠我什么。”

周餍“对于过去，我对你做的事情，造成的伤害，在我看来，都是我犯下的错误，对不起…我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也知道你……”

周餍声音开始抖，看见他担忧的眼神，眨了眨眼睛，避开他的手。

周餍“不管你在不在意，我都会尽力弥补那些错误。”

勉强说完整这句话，眼泪再也忍不得，一大颗一大颗地落下，烫湿了脸颊。

她哭到身体发颤，双腿也有点软，后退半步时被少年拽稳，双眼里的慌张与错愕格外明显，被她看在眼里，视野有些模糊，周餍只感觉到他指腹蹭在她脸颊，动作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