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阿克曼。”劳握住阿克曼纤细的手臂继续前进,阿克曼突然开了口:“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小孩子,不要知道为好。”“好叭……”
“真乖啊……不怕我是坏人吗?”劳冲他笑了笑,潘多拉倒是很随意的吐槽了一句,“你一直都挺坏的。”“坏叔叔?”阿克曼托起了腮帮子,随后摇了摇头,“坏叔叔就坏叔叔吧,因为你们救了我呀!”阿克曼露出笑容。
“快天黑了,我们快点走吧,劳同学。”潘多拉担忧地对劳说,随后又开口,“那个……你知道要怎么走吗?”劳自信地微笑了一下,捡起一旁的断手,潘多拉看见劳硬生生把指甲从断手上剥离,感觉浑身肉麻。
随后劳将指甲放在大拇指上,微弱的阳光透过劳大拇指的指甲发射出光芒,放在大拇指上的指甲的投影偏向了右侧的大路。
“投影投向了右边,而现在是黄昏时间,说明左边是西边,右边是东边。这样的话,我们身后是南边,前方是北边。”劳自顾自地说,思考了片刻,随后继续讲,“这里是西北区,又在雷文斯克罗夫特区的东南方,因此要安全离开这里,还是要往西北方向走。”
劳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指向大路对面的小巷与左侧的大路,“我们可以从这两条路快速离开,不过显然小巷更近就是了。”
“走大路吧?”劳问身后的两个人,潘多拉点点头,“大路安全一些,确实是保险起见的最佳路线。”
“走小巷吧。”阿克曼突然发话,两个人都看向他,“我知道你们在照顾我,但是在其他地方,还有更多需要坏叔叔,潘多拉姐姐帮助的人吧?”他低下头,“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对吗?”
劳惊叹了,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孩能如此远见冷静,他看出阿克曼在害怕,害怕地浑身颤抖,害怕地冷汗直冒。但是阿克曼仍然坚定地做出了决定。
劳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他低下头,“确实,这个世界不给人们喘息的机会,甚至不告诉我们我们的罪过。”他不舍地说:“委屈你了,阿克曼。”阿克曼摇了摇头,露出天真的笑容。
走进小巷,周围的气息是那么湿漉漉,黏糊糊。不出所料,很快三人又闻到了不幸的锈铁味,黏糊糊的血液在小巷里流淌。
劳抱着阿克曼,捂住他的眼睛,一步一步跨过那些凄惨的横尸。潘多拉在后面紧紧跟着,她尽可能地不去在意那些可怜人。
又走过一条小巷,街上安安静静的,一只猫在街上套拉着耳朵无精打采地路过,潘多拉看向一旁的街边,那些商铺前的桌椅还有很多没吃完的饭菜已经烂透,蚊虫飘来飘去。
在喷泉下,两居尸体互相依偎着,仔细看去是一男一女,他们本享受着甜蜜的恋情,残忍的命运却让他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转瞬即逝。
不久后,三人终于见到了活人,但这些人都歇斯底里地坐在路旁,等待着死亡,没能逃出去使他们彻底绝望。
潘多拉走向一个女士,蹲下来,“你好,没事吧?请快点起……”“都是因为你们!不要过来!滚!”女士彻底疯了,她看不清谁是谁,只知道这是可憎的人,她随手捡起一块碎玻璃,刺向被推倒潘多拉。
劳一脚踢开她的手,但即使被踢开,女人依然扑向潘多拉,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啊啊啊……”潘多拉喘不上气,她试着抬起头呼吸,但是空气被止在咽喉。劳用尽全力试着扳开女人,但女人的力气过于大,眼看潘多拉已经开始翻白眼,不断地干呕。
劳咬牙切齿,使出更大力试着推开女人,但女人发疯地猛劲根本拦不住,劳撕心裂肺地叫起来,仍不起丝毫影响,最后,劳跟阿克曼说:“闭上眼睛。”阿克曼照做地闭上眼睛。
劳此时一脸冷汗,他举起霰弹枪对准女人,心中浮想联翩,“为什么……为什么,怎么说她也是无辜的……我这不就是同样成为了杀人犯吗?跟这次的凶手一样,跟杀害家人们的那些家伙一样……”劳看了一眼潘多拉,她已经奄奄一息,“不要犹豫啊!混蛋。你不杀了她潘多拉就会死啊……冷静,冷静,这是不得已的啊……”
嗙!
女人挣扎地栽下去,不断地扭动身体,撕心裂肺痛苦地挣扎。此时劳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看到女人痛苦的样子,心里一紧,当看到女人怀里还未给孩子的画本时,想到这个孩子的想念时,终于他的理智承受不住,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啊啊啊!为什么啊!”
嗙!嗙!嗙!
又是几枪,他彻底了结了女人的生命,让她解脱了。劳趴在地上,杀人带来的压力与恐惧仍然折磨着他,“莉莉安……你是怎么做到杀人还能面不改色的啊!你是魔鬼吗?”
阿克曼慢慢睁开眼,看到劳在地上抽搐,他一下扑过去,扶起劳,“坏叔叔!你怎么了!振作点啊……”看到两人都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阿克曼彻底慌了,“不要绝望啊!我不想一个人!我好害怕啊……救救我,救救我!”
劳哽塞了一下,他调整好情绪,抱住阿克曼,“抱歉……我,我刚才也有些害怕,就像害怕这白雾一样的害怕。”阿克曼看着眼前陌生的劳,也用小小的手抱住他的脑袋,“没关系,害怕很正常吧?说不定……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也很害怕吧?”
“他?他会害怕吗?”“是啊,只要是生命,都会害怕,害怕死亡,害怕孤独。那他也不例外啊。或许正是因为害怕失去才被迫剥夺着他人吧?”
这一句话彻底融化了劳的心,他忍不住泪如泉涌,这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真公平啊,真美好啊。”
“毕竟,我能感受到这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