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帘幕,笛飞声能够看见极其靠近的两个人影。
笛飞声抓着刀柄,无数次的想要抽刀将帘幕后的李莲花捅个半死。
先前李莲花一个人在帘幕后试着穿上嫁衣,可是身形比女子魁梧的他,无论如何都穿不上嫁衣,只得让澹台月帮他。
笛飞声挡在澹台月前面,放下刀直冲帘幕后去帮李莲花。说是帮忙穿衣,到不如说是帮忙脱皮,穿上了衣袖,整个嫁衣差点撕毁。
听到衣物撕裂声,澹台月这才来到帘幕后,将笛飞声彻底挤了出去。不然鬼嫁衣的秘密还没找到,笛飞声先将嫁衣撕了个碎。
“你得把衣服都脱了”,澹台月开始解李莲花的腰带。
没想到她如此直接,李莲花惊慌之际,连忙抓住了澹台月的手。
“等、等等”,他另一手抓住了腰带,也提住了差点滑落的裤衩。
“你…你、你、你怎么如此”,这是李莲花第一次结巴到说不全话。
“自然是为了穿上嫁衣”,澹台月提了提自己手中的红色嫁衣,此时寒冷之际,李莲花怕冷穿的衣物本就多,为了能穿上嫁衣,必须将里衣也脱了才行。
“我、我自己来”,李莲花背过身去,他的手有些发抖。
这并非是激动或兴奋,相反,却是有种难以启齿的羞愧。
他扎紧了裤腰带,解开了上-衣的纽扣,褪去厚衣,脱去里衣,露出骨骼嶙峋的背脊。十年碧茶之毒压垮了他的肩膀,原本坚毅的肩甲,变得消瘦。
澹台月冰凉的手指,碰触上李莲花背脊上的肩胛,细细摸索着他瘦得如未破茧的蝴蝶骨架,仿佛濒死之际,就是他的破茧成蝶之刻。
她的触碰,令李莲花感到颤栗,他忍不住回过身,抓住她的手。
他知道澹台月什么都不懂,可他对她的情早已压抑了二十年之久,为何偏偏是如今他最难堪的时候。李莲花想知道,此时澹台月到底是嫌弃、还是在可怜自己。
可是她的眼睛中,清澈无一物,就连一丝一毫的怜悯都没有。
李莲花拿过嫁衣后立刻再次背过身去,将嫁衣披在了身上。满身的红,就好像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鲜血加身,他的嘴中满是苦涩,身后是他心心念念了半生的姑娘,而他的生命早一步他的心,走到了尽头。
此时的气血上涌,李莲花第一次失去了抵抗碧茶之毒的力气,整个人剧烈咳嗽起来,他颤抖的手摸索着扣上了衣扣。
澹台月一边搀扶着他,另一边替他整理着嫁衣。
李莲花抬起头来,口中满是鲜血,他一手撩开帘幕,这才意识到为何自己觉得不对劲,“这个房间里…没有镜子。”
“外面有”,笛飞声推开窗,他记得来时湖边的假山山壁上,铺满了镜子,当时还觉得奇怪,看来这就是拿来给新娘照镜子用的。
在房间里摆放梳妆镜这么容易解决的事情,为何要复杂地在湖边特意做镜山呢?澹台月思索时,碧茶之毒发作的李莲花,摇摇晃晃地朝湖边镜山走去,他被湖边凸起的石子绊倒,直接一路跌落进湖水之中。
澹台月和笛飞声面面相觑,澹台月先一步跃入湖中,笛飞声见她如此,紧随其后。
两人在湖底,看到了水中莲花在湖底粗如人形的藤蔓,其中缠绕着都是尸骸,甚至骇人!笛飞声被无数的尸骸缠绕住,未被阻挡的澹台月则是向李莲花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