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山洞中传出的动静,吸引了三人的注意,他们过去一看,发现那人的服饰与持律轩死去的医女一模一样。
两个大男人面对憔悴的医女,跟审问死刑犯一样,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赵鸢看她眼下乌黑,面色蜡黄,唇也干裂的毫无血色,经历过那般惨绝人寰的血腥场面,想必对她的打击也是十分大的。
“你先喝点水吧。”
毕竟有求于人,看对方的模样,她细心的拿出了些吃食和水,原本对方还有些防备,但看到眼前人诚挚眼神和善意,逐渐放松下来。
“一切……都是因为生死草的缘故。”
“医员说汉阳和持律轩发生的事,全都是因为那种药草所造成的。”
“那是什么意思?持律轩那群人的死和汉阳的事有关联吗?”
“您怎么知道持律轩的人死了?”
舒菲小心翼翼的看向世子,在明确得知尸体已被运送至官衙,肉眼可见的慌了。
“不可以,那些人没有死!必须阻止才行!”
她慌里慌张的跑出山洞,赵鸢急忙拉住她,不知她为何会对死去的尸体如此紧张。
“你为何说他们并没有死?”
“师父说他在汉阳用生死草救活了死人,持律轩也发生的相同的事,那些死人变成怪物并复活了,必须快去阻止他们才行!”
说完后,她急不可耐的想要下山。
“那些死而复生的人模样如何?”
“他们身上有恶臭,还发出野兽叫声吗?”
面对李苍的疑问,她露出些许诧异,他所描述的特征与持律轩的怪物一模一样。
“有证据能证明你的话吗?”
“持律轩的药材仓库里有着李承熙医员的病状日志,上面记载了一切,他说若找到生死草,就能得知治疗这种病的方法。”
“我为了寻找方法治疗持律轩的人,才会来到这里,请您相信我,没有时间了!”
“我们必须在日落之前出发,阻止更多人死亡。”
“我和芙蓉去持律轩,你和她去官衙确认此事是否属实。”
李苍看向武英提议兵分两路,可武英却十分担忧两人的安危,眼见他心意已决,只能作罢。
赵鸢与他共乘一匹马,很快就来到了持律轩。
院子中竟还停放着一匹战马,而衙役也早已撤走,赵鸢慧眼如炬,一眼便认出是赵范日的爱驹。
她紧张的抓住李苍的手,竟还发现那屋顶上还有两个侍卫守株待兔,他们被前后夹击,简直是插翅难飞。
李苍显然也注意到他们是赵范日的人,毫不畏惧的拉着赵鸢的手走了进去,有些事情和恩怨也该结束了。
赵范日手里拿着病状日志,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往桌上用力一扔,他早就料到世子的计划,还从怀中掏出一份自称是‘殿下’的圣旨。
“我现在要遵照谕旨,将您押送回汉阳,但我得顾及您的面子,因此不会将您绑上补绳。”
赵范日看着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亲密的姿态让他觉得很扎眼,甚至愤怒。
他深知世子大势已去,语气态度更是得寸进尺,试探世子的底线。
“包括世子嫔娘娘,也请乖乖跟我走。”
“王真的在这片土地上吗?”
他们争锋相对,两道目光碰撞中似乎有无形的火花炸开,赵鸢怎会看出这等深意。
“您只是幸运地出生为王的儿子,您什么都没有做,但面对我父亲和我时,您却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我和你们这种肮脏的虫子不同”,您的眼神就像在这么说。”
“你说的没错,你们是虫子,你们藐视一国之君,还蔑视王室,使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就是你们海源赵氏所做的事!”
世子对他怒目而视,眼神中尽是愤怒,嘴上悉数道出海源赵氏的恶行,他们更是害得无数百姓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
赵范日脸上假模假式的伪善,被世子当众赤裸撕的稀碎,他的嘴角勾起一道森冷的弧度,满含笑意却又冰冷的直视他。
“您那时候要我动刀砍您吧?我今天会照做的!”
赵鸢一愣,原来那时李苍送她回去后又折返回了王的寝殿。
眼见赵范日抽出长刀,赵鸢立马挡在李苍身前,哪怕对上曾经最害怕憎恶的眸子,今日也不会畏惧半分。
这副舍生忘死,不知死活的样子,气的赵范日勃发的怒火再难抑制。
“赵鸢,你可记得你是我海源赵氏的人?!”
“你要为了他与我为敌吗!”
“……是!”
赵鸢眼神坚毅,回答更是掷地有声,不仅赵范日愣了,身后的世子也愣了,此刻剑拔弩张的场景与幼年初见赵鸢时一模一样。
那时的她灰头土脸的,穿着件破衣麻服跪在奢靡华丽的赵府院中,与面前一身光鲜亮丽的赵家一对兄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当时的眼神,跟看肮脏的虫子没什么区别,可她没有因此自卑,或许是因为血缘,赵学州虽不重视她,却也默许她与赵氏兄妹享有同等的一切。
她的父亲与赵学州一母同胞,却是家族中唯一的异类,只因他身为贵族,居然与低贱的平民相爱。
他说,人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如此言行狂悖之论被当时的贵族们严厉抨击,甚至连家族也果断的舍弃了他,一生都背负着骂名。
而赵学州跟他却一点都不一样,他提倡贵族绝对的统治,以及血统的高贵,所以他永远重用贵族子弟,在他看来,平民永远都是低贱的,只能被贵族奴役。
当他发现赵范日秘而不宣的小心思时,立马张罗赵鸢的婚事,最后,他看中了世子。
一个是后宫妃子所生的非正统王位继承者,另一个是贵族与平民所生的杂种,安插一个海源赵氏的棋子在世子身边,让他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他简直喜闻乐见。
更重要的是也能彻底断了赵范日的心思,他开始不断向王进献谗言,海源赵氏与王族联姻,百利而无一害,更能使动荡的政权稳定。
……
“好好好!”
赵范日怒极反笑,眼神轻飘飘的落在赵鸢娇弱的身上,他想要弄死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可他不会这么做,他最恨背叛,除了死,痛不欲生的法子他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