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府死了个下贱的姨娘,本没什么值得抬上桌来议论的,可这姨娘若是阴魂不散,搅得全家不得安宁,又该如何是好?
自从姨娘死后,尤府怪异事件频发,夜里会传来类似于小兽的凄凉叫声。守夜人也称自己撞了邪,竟看见姨娘裹着白布,披头散发地飘在半空,为自己哭诉喊冤……
一时之间,府中流传各种各样的说法,真相什么的不知道,但一传十,十传百,哪怕是假的,最后也能被说成是真的。
夫人小姐们白日上香拜佛,晚上则闭门不出,那些可怜的奴婢纵使胆战心惊,为了讨口饭吃,也不得不乖乖替主子守夜。
尤月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白天的她依旧风光靓丽,趾高气扬,只是没人知道,一到夜里,哪怕她屋里熏着整个京城最名贵的安神香,依旧难逃噩梦连连的命运。
一连好几日下来,人消瘦了不少,往日的精神气儿也都没了,就连长公主殿下沈芷衣光临尤府赏菊,都是强打精神应付。
当沈芷衣随口一说,要众贵女为其以菊为题作画一幅时,不知怎的,尤月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姨娘生前的模样……
是啊,她最爱摆弄菊花。
“你……你是何人?样子……倒是长得标致,见到本公主怎么不来行礼?”沈芷衣有些不高兴地撅嘴,指着一个方向。
众人目光也随之望去,除了尤府中人,其他女子都不太明白。看那穿着,不就是个寻常丫头?有什么值得公主殿下惦记的?
而不远处,白倾倾扯出一抹恰如其分的微笑,哪怕身着婢女服,她也不卑不亢,身子板正,走出了寻常贵女才有的气质。
仔细看,这哪是下人?
分明就是尤家那抬不上明面的庶女!
尤三小姐——尤芳吟。
“尤芳吟,见过公主殿下!”白倾倾恭敬地低下头,当着众人面行了个礼。
“尤芳吟……”沈芷衣重复着这几个字,脸上弧度拉大,“不知怎的,你给我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我们是不是见过?”
“公主殿下何其尊贵,想必与我这等腌臜之人……是没什么缘分相见的,是公主殿下抬举芳吟了。”白倾倾扮可怜道。
可她这样一说,沈芷衣心中更加疼惜了起来,她对眼前这女子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是上天旨意,让她来这里遇见她。
“缘分,今日不就是缘分吗?”沈芷衣笑了笑道:“芳吟,这么多人里面,我一眼就看见了你,我喜欢你,这就是缘分。”
喜欢?
此话一出,另外几个人可就炸了。
尤其是尤夫人赶紧上前解释,说尤芳吟这人不详,克死了养她长大的娘,身为庶女,身份又低微,实在配不上公主的洪泽。
殊不知,在整个皇室的宠爱下,沈芷衣向来随心所欲,她可不管别人口中的那些大道理,只按自己喜欢的来。
当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她笑着拉住白倾倾的小手,解释说:“我看啊,赏菊宴这种活动,属实无趣。芳吟倒是与我有眼缘,不如收拾收拾,今晚一起去看花灯?”
刹那间,尤月投来嫉妒愤恨的目光,尤夫人更是恨不得刀了她,白倾倾故意无视她们的警告,莞尔一笑道:“好啊。”
这么不想她去是吧?
她偏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