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收拾出来的咸福宫秉持着弘历喜欢的简约清雅风格,每一处都是照着宋代风行的审美摆设,与紫禁城其他宫殿相比,咸福宫就是独一档的审美。
弘历对喜欢的人向来用心,命王钦亲自去看着花房,叫花房的人格外细心照料意欢喜欢的兰花,预备着等意欢侍寝后送去给她一个惊喜,又格外嘱咐了人管好嘴巴,不许透露风声。
弘历并非喜新厌旧的人,新人再好,他也得先顾及琅嬅的感受。
琅嬅是一个好妻子、好皇后,但是好妻子、好皇后并不意味着她要扼杀自己的所有情绪,一言一行必须如同庙里泥塑木胎的观音菩萨。
琅嬅身为一个女人、一个人,嫉妒、不悦等等情绪她都是理所当然拥有的。
对于意欢的到来,琅嬅或许嫉妒、不悦,但她并没有因此行差踏错做出什么不当的行为针对意欢,这就已经很好了。
弘历身为她的丈夫,安抚好她,也是他应该做的。
故而,弘历并没有急着召幸意欢,而是先以学规矩为由,让御前的春燕姑姑先去教导意欢,提点意欢一些宫里嫔妃们的脾气秉性,以便她们日后好相处。
当然,弘历肯定是要夹带私货的,比如暗示意欢皇后端庄大方、慈爱公正,必得尊敬皇后;贵妃天真烂漫、心思纯澈如稚子,要跟贵妃好好相处之类的话。
弘历本人,则在长春宫陪伴琅嬅,宽琅嬅的心。
午睡起来,弘历喝着茶醒神,抬头瞧见皇后宫里的匾额,上面写着“敬修内则”。
这匾额是还在孝期的时候,他给各宫的嫔妃都写了的。
没有住嫔妃的宫殿,则没有这个匾额。
如今咸福宫意欢已经搬进去了,也该给她补一个这样的匾额。
琅嬅顺着弘历的看向匾额,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便问:“皇上看着匾额做什么?”
弘历下意识地张口,“朕琢磨着给意欢也送一个这样的匾额,其他嫔妃都有,总不能她没有吧?”
话已出口,弘历才觉得有些不对,他是来安抚、宽慰皇后的,现在跟皇后讨论意欢,不是叫人心里不舒服吗?
弘历讪讪道:“琅嬅……”
琅嬅本来是不高兴的,但看皇帝这副模样,她又高兴了起来,皇帝若非顾及她的感受,不会这样做。
皇帝待她这般爱重,她还有什么不满呢?
她是皇后,要大度、宽和,后宫里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她要是一个一个介意起来,那还过不过日子了?
现在的皇帝比潜邸时好多了,他终于能看见她的用心了,也更关注她的感受了。
琅嬅笑道:“皇上,臣妾难道是个毫无容人之量的妒妇吗?”
弘历一笑,“当然不是,琅嬅是最宽和善良的皇后。”
琅嬅道:“那皇上预备给意欢妹妹的匾额上写什么字?”
弘历沉吟道:“就写舒和从容,这四个字衬她。”
琅嬅赞同道:“舒和从容便极好,既衬意欢妹,也合她的封号。”
琅嬅剥了一个橘子,细细去了白衣,递给弘历,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待臣妾的心,意欢妹妹入宫也要满一个月了,您别叫妹妹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