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女子敛眉垂首,微微羞涩道:“臣女愚昧,担不得通晓诗词。只不过听闻皇上喜爱诗词,心生仰慕,略略学了一些罢了。”
那青衣女子当众如此剖白,连少女的羞涩、颜面都顾不得,想来也是真心仰慕他。
弘历笑道:“何必自谦呢?你一身的文气,非饱读诗书不能涵养。朕是知道的。”
又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女子丹唇轻启,柔声道:“臣女名唤意欢,是心意欢沉之意。”
弘历点点头,看向太后道:“皇额娘的心意朕明白了。您疼爱朕,故而教导了意欢来陪伴朕。皇额娘,您觉得给意欢什么位分好?”
太后笑道:“皇帝啊,你懂哀家的心就好。意欢乃是侍郎永绶之女,入宫伴驾位分实在不宜低了,皇帝自己斟酌便是。”
弘历略一沉吟,道:“嫔位是主位,没有刚一入宫就封嫔的道理,那就暂且给个贵人的位分吧!”
弘历对下首的意欢道:“朕看你眉目舒和从容,想再给你一个封号,就取‘舒’这个字,如何?”
意欢今日达成心愿已然喜不自胜,心上人又亲自给她拟了封号,哪里有不从的道理,自然应声道:“皇上拟的封号极好,臣女谨遵圣喻。”
弘历又转向琅嬅,温声道:“皇后,劳烦你着人将咸福宫收拾出来,舒贵人便入住咸福宫,你以为呢?”
琅嬅心里虽然酸涩宫里要进新人,但却牢记皇后职责,起身笑道:“皇上的安排极好,臣妾这就遣宫人去收拾咸福宫,必然不会委屈了舒妹妹。”
意欢入宫一事,便这样敲定了下来。
宫宴将散时,晞月又起身道:“皇上,臣妾的阿玛送了花炮盒子庆贺重阳,咱们一块去外头看看吧!”
弘历向来喜欢晞月,她说什么,只要不过分,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她,笑道:“好!咱们一起出去看烟花!”
夜幕上烟花炸开得绚烂多姿,晞月站在皇后身侧,娇俏兴奋地给弘历指着烟花解说,弘历也时不时附和她两句。
意欢看着烟花,眼里欣喜而又落寞,弘历不由得出声问道:“你不喜欢烟花么?”
意欢带着几分莫名的伤感,叹道:“这烟花虽好,也是热闹。只是做人若只是热闹了这一刻,便要回归寂寥,还不如清清静静,做天上一点星子,虽是微光,却可以永远明亮。”
弘历噙着笑意看意欢,心底却是一叹,意欢未免有些痴性了。
其实人生一世,热闹时便热闹,安静时便安静,不过是滋味不同罢了,各有各的好处,享受人生的每一刻,才是正理,完全不必要这般执迷痴性。
意欢人天真了些,说话难免不顾及他人感受,烟花是晞月所献,意欢这样说,晞月只怕心里不舒服。
罢了,罢了!
还是他多替他们周全些吧!
弘历笑道:“你这见解,倒很是不同。”
等夜将过半,众人都散了去,弘历特意在前头等了等晞月,解下身上的菊花香囊给她,拉着她的手道:“只想送给你这个,回去好好歇着,朕念着你呢!”
晞月往弘历怀里靠了靠,柔声道:“臣妾也念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