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璴歌哭了,没有哭的梨花待放,而是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一边冷笑一边缓缓流着眼泪。
“璴歌,是皇姐错了,不该打你,我是无心之失,只是,你的确做的太过分了,怎么能?”
“怎么能杀了自己的夫君?我杀他是为了救他的孩儿,而你呢?”
“我?”
“你当初为了救自己的胞弟胞妹,你又做了什么,你将我与璎歌推向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璎歌不恨你,她认命,可我不,凭什么我的命运要任你摆布,你美其名曰为了父皇的子嗣,可实质上你自离开御国都在千方百计为了你自己好好的活下去。我自私?我过分?那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苏瑾歌,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我的自己手里,我再也不要过这沦为贡品的日子了。”
苏瑾歌从来不知道,苏璴歌对自己的恨这般深,一直以来,她只是以为苏璴歌对自己有些怨气,可从来不曾想这怨气如此之重,重到误解了自己。
苏璴歌走了,苏瑾歌不知道苏璴歌会去哪,更不敢轻易去找她,如今自己只能听命于太后,否则别说离殇院的弟妹们她救不了,就连被太后囚禁在天牢里的彭王与苏璎歌她也救不了。
苏瑾歌答应太后一路以宫婢身份跟随在德霞公主身边,并请求可以与苏璎歌见上一面,太后答应了。
天牢之内,姐妹二人抱头痛哭,尽管不舍,可又不得不离开,只有自己有利用价值,才能保住苏璎歌与彭王,以及苏璴歌的性命。
一路上,德霞公主未曾说过一句话,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啊,她的驸马是她自己的母后赐死的,驸马一家不愿与太后苟同,便惨遭灭门。
就连德霞公主的一双儿女,自己的亲外孙都要利用,以此要挟德霞公主。
对于德霞公主来说,她已经身心俱疲,形同行尸走肉。
…………
幽国皇后病重一直不见好转,几个皇孙四处遍访名医,希望可以找到能医治凤熹皇后的人。
宫门外太子百里弦亲自迎接,德霞公主走出座驾,上前微微行礼。
百里弦上前搀扶道,“公主快快请起。”
德霞公主勉强着让自己淡淡笑着。
“公主远道而来,幽国不胜荣光,只是母后病重,遂不能前来迎接公主。”百里弦道。
“德霞明白,有劳太子殿下了。”
他便是百里战的父王,果然,龙生龙凤生凤。
苏瑾歌陪同德霞公主住进了御花园的睢萝阁,伽蓝端来洗脸水,本想自己伺候德霞公主,可苏瑾歌却冲着伽蓝淡淡一笑接过水盆。
“公主,水备好了,先洗把脸吧,木盆已经让人去准备了,晚些时辰便能用了。”
德霞看着苏瑾歌,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不恨母后吗?”
苏瑾歌淡淡一笑道,“恨有何用?”
“你的母后同我的母后一样,只将咱们视为棋子,随处摆放,只为路路畅通。”
苏瑾歌将洗净的娟帕递给德霞公主,德霞公主接过娟帕轻轻擦拭着自己脸庞。
苏瑾歌看着这个可怜的湘国公主,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其实自己和她不一样,自己是被继母当作棋子利用,而她,却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当作棋子在利用。
同是天涯沦落人,即便是没有轩辕懿母后的威胁,苏瑾歌也想好好保护这位苦命公主。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静一静。”
宫人齐声应着‘是’,纷纷退出屋子。
德霞公主又喊了一声,“苏瑾歌,你留下。”
苏瑾歌转过身道,“是。”
苏瑾歌掩上屋门,走回德霞公主身边。
“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谢公主,奴婢站着就是了。”
“我没当你是奴才,在我心里你仍旧是我皇嫂。”
苏瑾歌淡淡一笑缓缓坐下了,二人远远望着窗外的天空,那么宁静,那么安逸,可这份安逸宁静又能保持多久呢?
“你思念你的家乡吗?”
苏瑾歌点点头,“恩,做梦都想。”
德霞公主转过脸望着苏瑾歌又问道,“那你,思念你的亲人吗?”
苏瑾歌看着德霞公主,盈盈一笑,“恩,十分思念。”
“那他们如今好吗?”
苏瑾歌哽咽了,面对这个问题,苏瑾歌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淡淡的转过脸看着天空,苦笑着说,“公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室中的那本经,更是难上加难的难念。”
德霞公主苦笑着点点头,“是啊,你说的是,何止苦,根本是苦不堪言,后宫向来尔虞我诈,个个不择手段只为争宠,可最苦命的便是皇嗣,一个不小心便被人加害早夭,这平民百姓只看得咱们锦衣玉食,却不知咱们餐餐味同嚼蜡。”
“公主也不必太过于忧伤,好在公主依旧身份金贵,如今也远离湘国,其实公主是自由了。”
“自由?我不过是从一个鸟笼子又钻进了另一个鸟笼子里罢了,说什么自由,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况且……”德霞公主哽咽了,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难道,她要告诉苏瑾歌,自己的母后以她一双儿女要挟她,她不得已才答应来幽国的吗?
其实,德霞公主即便不说,苏瑾歌也早已知晓了。
“奴婢听说,这幽国皇帝为人宅心仁厚,是个仁君,若公主以礼相待,想必幽帝必会好好疼爱公主。”
德霞公主苦苦一笑,“我乏了,想小憩一会。”
“是,奴婢伺候公主休息。”
几日后,德霞公主便收到了一道圣旨。
德霞公主轩辕璇被册封为妃,赐封号甄,入住温庆宫主位漱玉殿。
自德霞公主成为甄妃后,还一次面都没见过幽帝,这对甄妃来说到是件好事。
漱玉殿外,小宫女上前禀报着,“甄妃娘娘,宁贵人来看您了。”
甄妃转过脸问苏瑾歌,“你可知道这个宁贵人什么来头?”
苏瑾歌点点头说,“她也住温庆宫,是在西侧殿的襄宁殿,大概是前年进宫的,初入宫时是八品婕妤,后来她父亲接连办了几件大事,件件是头等功,就被一路晋封为五品贵人,直至今日,她还未曾侍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