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渭水的这个疑问,李侘毫不惊讶,因为这是任何人都会觉得疑惑的问题。
李侘风轻云淡地说:“因为你没有杀那个女孩儿。”
“那你怎么确定我没有杀她呢?”刘渭水追问道。
“我看过现场,那个女孩儿是被毒死的,但是显示你们一起饮酒的杯子上的指纹是伪造的,而且你也说过你没有和她喝过酒,我相信你。”
刘渭水张大了嘴,他真没想到李侘有如此专业的知识,愣了好一会儿,他又傻傻地问:“那如果那女孩真是我杀的,你会怎么样?”
“那就该干嘛干嘛呗。”李侘的声音显得冷峻。
“哎呀,好悬呐,幸亏我没干坏事。”刘渭水自斟自饮了一杯,这时他发现自己的酒已经喝完了。他也不摇铃招呼服务员,自己起身直接去把另一瓶茅苔打开,给自己和李侘都续上了酒。
他一边做着这些的时候,一边继续说道:“兄弟,你那时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李侘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刘渭水重新入座后,叹了一口气:“虽然你不想知道,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是靠黑社会起家的,干过不少坏事,我们相遇那会儿,我正在努力洗白上岸。但是我没有杀那女孩儿,这一点我问心无愧。”
李侘点了点头。刘渭水看着李侘平静的反应,不禁好奇地问:“你不觉得惊讶?也不后悔帮助我这样一个人?”
“我只是就事论事,那天我相信你没有杀人,我就愿意帮助你,至于你还做过其它的什么事,不该由我来评判。”
其实李侘心里对刘渭水早有自己的判断。那天晚上李侘睡在床上,听到有人在使劲转动那扇隐门,一定是想闯入自己这侧的房间。李侘是世豪酒店的常客,他非常了解这家酒店,他知道所有世豪酒店都有这种构造的房间,通过隐门控制,平时锁上就是两个独立的房间,需要时可以打通成为豪华套间。李侘在入住世豪酒店时,挺喜欢选择这种房型。
而且李侘知道如何打开隐门的门锁。面对有人试图闯入,李侘思索了一下之后,出于猎奇心态,就主动从自己这侧打开了房门。一个狼狈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惊慌但不失镇定。
在这个男人叙述他的遭遇时,李侘已经从他全身的方方面面感受到他的大致身份,无论在哪个国家,干黑社会的人身上都有他们特有的气味。是否是黑社会,李侘并不在意,他不会以非白即黑的眼光去审视他们,他在意的是这个人是不是已经烂透了心,烂透了心的人,李侘绝不会帮助。
通过对刘渭水谈吐的观察和自己对现场的勘察,李侘决定帮他。这样的事李侘不是第一次做,而他只是从心而行,并不图谋任何回报。
听了李侘的话,刘渭水发自内心地感到讶异和钦佩。李侘遇事不燥心静如水,说明他见过大世面,有大见识,可是他还那么年轻,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刘渭水动情地说:“兄弟,我服了!以后咱们就是真兄弟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为这,咱们干一杯吧!”说着他举起酒杯。
李侘看着他:“刘渭水,你放下,先听我说。”
刘渭水乖乖地放下。
“我以前帮你,并不图回报,但这次偶然重逢,也许真是天意。在医院被潘教授袭击的人是我的朋友,但至今凶手不明,而她的雇主正是云菲和狼逸,这就是我对他们感兴趣的原因。这件事的真相也许很简单,也许很复杂,我正在调查……你拿我当兄弟,愿意帮助我,我先感谢你。趁今天的机会,有两句话,我也想告诉你。第一,需要请你帮忙的地方,我会直言不讳,但我绝不想使你为难,也不想让你陷入危险,所以你有难处一定要如实相告。第二,兄弟情义不需要靠彼此的隐私来交换,你做你的生意,我过我的日子,互不干涉……如果你能认同的话,我们就干一杯。”
刘渭水听得很忐忑很认真,直到李侘说完,他不禁笑了:“我还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兄弟呢,害得我一阵紧张,这有什么不认同的,来,干杯!”
两人碰杯后都一饮而尽。
刘渭水一边砸着嘴一边说:“我看得出来,你有侠义之心,这点我们很相似,所以,你放心,有事尽管来找我,能帮的上的我一定会帮你!”
这时女服务员再次敲门进来,这次她送来了精致的点心和主食。女服务员刚离开后,就进来了一位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士,她个子不高,梳着盘发,画着淡妆,笑不露齿,显得典雅。
刘渭水一看到她,立刻跳了起来,眉开眼笑地说:“玉心,来的真好,给你介绍一下我兄弟,李侘。”
李侘眼皮跳了一下,这个女人正是他在紫龙西餐厅看到的和刘渭水在一起的人,原来是这里的老板娘。听到刘渭水的介绍,李侘出于礼貌也站了起来,淡淡地问候:“玉心女士,你好!我是李侘。”
玉心微笑着,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李侘,心里暗暗惊奇:这个人看起来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大孩子,白种人皮肤白皙,用粉雕玉琢来形容倒是十分贴切,刘渭水竟然跟这样一个孩子称兄道弟!
玉心用黄莺一般的声音柔声说:“李侘先生真是一表人才,没想到刘渭水这个大老粗竟然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他的幸运。”
虽然是明着贬低刘渭水,可他一点也不恼,反而乐呵呵地附和说:“可不,太幸运了!”
玉心嫣然一笑,自己取了一只小酒杯,从刘渭水那里斟了一杯酒。看到她的动作,其余两个男人都端起了各自的酒杯。
“李侘先生,对这里的菜品还满意吗?”
“非常好!”
“那么请李侘先生随时光临,我这里虽然接待不了很多客人,但只要是刘渭水的兄弟,我非常欢迎。”
“谢谢!”
说着三人共同碰杯,一饮而尽。
玉心看了一眼桌上还剩下的食物,柔声问刘渭水:“还需要什么吗?”
刘渭水则问李侘:“兄弟,还想吃点什么吗?”
李侘摇摇头。
玉心不等刘渭水发话,直接说:“那好,你们慢慢聊,吃点点心,待会儿我会再送些特别的甜点来。”
说完,她就袅袅地离开了包厢,刘渭水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房门关闭。
“唉,这个女人,特别对我的胃口。”刘渭水一边坐下一边用依恋的口吻说。
李侘淡淡地看着他,仿佛用目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刘渭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叹息了一声:“可惜,我已有家室,而她坚决反对我离婚。”
刘渭水为玉心倾心也不奇怪,玉心属于秀外慧中的类型,漂亮但敦柔,聪慧而内敛,适合成为男强人的贤内助。清官难断家务事,李侘实在不好说什么,其实对于像刘渭水这类的男人,家有妻子外有情人的情况多的是。
刘渭水讪讪地笑了一下,才说道:“快,咱们趁热吃点心。”
李侘就顺势吃了起来,好像这样可以缓和一点略带尴尬的气氛。
“这里的豆腐皮春卷,真是一绝,怎么都吃不厌。”刘渭水啧啧称赞。
李侘慢慢咀嚼着,点点头:“确实好口味。”他心里闪过吃货李相的样子,这个小家伙肯定也爱吃,于是他轻声问道:“刘渭水,下次我如果自己带朋友来这里用餐,你不介意吧?”
刘渭水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赶紧笑着说:“说哪里话,这里开门迎客做生意,欢迎还来不及呢!”不过随后他眨着眼睛不怀好意地加了一句:“不过,你魅力太大,怕是要拐走这里的美女。”
李侘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渭水趁着今天和李侘建立起来的热络感情,得寸进尺地问道:“兄弟,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李侘不由地狠狠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