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时，那男人还想反抗，正抬起头之时，姜亦迅速转动手里的匕首，向他的双手处刺去。那人大概没看清楚，抬了掌心去抓握。
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还有：聪明人能屈能伸，两厢对决的时候绝不能心慈手软。
下一瞬，一双手鲜血淋漓。
那男人吃痛，连滚带爬窜到厕所的最后一间隔间，翻窗逃走了。
整个过程，也就几十秒时间。
姜亦捡起自己的匕首套也追了出去，这厕所窗户对出去的是一片农田，冰凉的雨丝打在她脸上，前后望去，已无人影。
前面几条道路上，光头李通的人都在几个重要路口层层把守。姜亦扭头几步穿过这片农田，忽然有辆车，也不知打哪儿猛地窜了出来，刺耳的刹车声后，刷地停到她跟前。
透过车窗姜亦看不清来人，却只听见略带熟悉的声音响起：“快上车。”
光头李通那边大概已经发现姜亦不见了，正急得左右乱转，四处找寻。但他们谁也没留意到这辆穿街而过的面包车。
这是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二手面包车，车声上印着货拉拉的logo，后排座椅全部拆除，里面放着一个小型推车，以及几片细碎蔬菜叶。
这是面馆每天运送蔬果食材的货运车，这些事向来都是由厨师福记一手负责。如今福记莫名其妙被人给打了，老板娘放他半天假，让他开车回家好好休息。
他开着车沉默不语，时不时瞥一眼副驾上的姜亦。
姜亦早该想到的，普通厨师被人从门口扔到地上，不痛死也哀嚎，哪里会像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就站起来的。
后视镜上挂着长长短短的红色平安符，随着路途颠簸，来回晃动，晃得姜亦心烦意乱。她终于忍不住了：“刚才谢了，你就在前面人行道那停下吧。”
“李通的人全县城的找你呢。”福记表示不着急，“我先带你避避风头。”
“没事。”姜亦露出淡淡的微笑，“不麻烦你了。”
嘴上很客气，手却偷偷摸向车内门把手。
“我是拿小余总工资的，靠他吃饭的。不麻烦。”福记目视前方的路，“小余总交代了，要我把你安全送到余之城。”
车掉了个头，拐进小巷。
姜亦花了两三秒时间才将事情理清楚：有钱人家母子闹矛盾，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狗屎运，牵扯进这些家族恩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以为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谁知道这是刚出龙潭又如虎穴的节奏啊。
等晚些时候见到钟欣雅，一定叫她给自己算一卦，今年是不是冲太岁，要不要穿个红内裤什么的。
福记继续说：“姑娘，你别误会，我们小余总是个好人，他就是怕他妈没轻没重……呃，就是，大家有点误会，有点误会哈。所以就想请你吃个饭，道个歉。”
姜亦笑呵呵摇头，别过脸去，看向窗外。末了手指扣了扣紧闭着的车窗玻璃：“我也不管你是吃公家饭呢还是百家饭，拿政府公务员津贴还是资本主义奖金，今天这个忙，我很感谢，但是我是真的没有兴趣认识什么小余总，麻烦你和他说一下，行吧？”
“姑娘，不是我不愿意，是实在不安全。”
姜亦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如你和我说说，到底哪里不安全，我再自己考虑考虑。”
她转过眼，一双眼睛一寸不移的看着福记。
福记呵呵笑起来：“我脸上有花？还是被你看出来我戴了假发？”
姜亦没再兜圈子：“你老板做什么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人想对付他吧，那又是什么人？”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福记脸上的笑渐渐挂不住了：“你问的太多，我只能回答你两个问题。”
“我们贵州最有钱的人就是心惠医院的院长他们一家，开私家医院，搞生物制药，生意做的很大。好年前黔东南六洞那边发生特大洪水泥石流，雨水倒淹农田，农民四处避难，国家拨了一大笔款项下来，也只能够重建一半的灾区，安抚一半的灾民……”
姜亦打断他：“这跟我问的问题有关系么？”
她喜欢听故事，但并不表示她想听这些百度上一查就有的时事政治新闻。
福记：“当然有。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后来政府出面，跟心惠医院协商共同出资，才没有导致灾后重建工作停滞不前。我讲这些，是要告诉你心惠医院非常非常有钱，全国连锁，开了很多家了。也是我老板最大的雇主。他们医院的药厂耗材用品全部是我们公司提供的，我们杨氏集团总部在浙江，很大的公司，合作很多年。”
“嗯，所以余砚文还真是个妥妥的富二代咯。”姜亦摸着自己的脖子，若有所思。
“第一个问题已经说明白了，接下来我回答你第三个问题。”福记说，“心惠医院那么大的公司，供应商也很多，本来一直稳定提供检测试剂的那家公司，王氏集团，就是最近突然开始搞制药原材料。说白了就是抢生意，和我们有利益冲突，渐渐就变成刀剑相向。”
姜亦不由得叹一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福记继续说：“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我这个人有个原则，就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在背后议论别人，领导也好亲戚朋友也好，好的坏的，都不说。”
这福记倒是个爽快人，和这样的人交流很轻松。姜亦问：“只是生意上有冲突，用得着下那么狠的手？”
她微微抬起头，给福记看脖子上的一圈红印：“刚在厕所遇见个人，看样子是冲着你们来的。”
福记皱了皱眉头，恶狠狠骂道：“这帮畜生，跟狗似的，见谁都要上来咬两口！”
“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参合，更何况还是那么危险的事情，刚才是我运气好，我也不想再有下一次。所以，不管你老板是真想请我吃饭呢还是另有所谋呢，我都不感兴趣。”姜亦指了指前方，“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好，我们就当没见过。”
福记瞥了姜亦一眼，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感叹道：“小余总说你是个厉害人物，我也看出来了，你是有本事的人。眼下这事情，恐怕只有你能帮他了。”
“哎，不是，你们俩都是今天第一次见我吧？怎么就觉得我是个厉害人物了。”姜亦哭笑不得，“我就是个学生，家里也没钱，大学都还没毕业呢，等过几天旅游结束了就回去上学。”
“我看你那身手，放倒三五个大汉不在话下。”
“放屁，我就是还珠楼主看多了，瞎模仿的。你有什么事找警察，别找我，找我也没用啊。”
“小姑娘，做人要诚实。如果你真的只是来旅游的学生，打听那么多地图的事情干嘛呢？”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