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讲述往事

程令萱说罢，还故意将别在腰间的钱袋就那么一扔。

老鸨听到钱袋掉落下去其中满满的银钱声，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状。

她指挥着龟公里给程令萱上茶点。

“小的们，快快快，手脚麻利点，今儿可是来了位贵客。这位爷，您在此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去叫我们这最有名的花魁过来，包您满意！”

老鸨出了房门，便一改之前的温柔热情模样，冲着旁边大吼了一声。

“茗月呢？茗月那个死丫头去哪里了，给我叫过来！”

匆匆赶过来的一个小侍女行了个礼，低声弱弱地回复道。

“妈妈，茗月小姐已经陪客人去了，您忘了吗？”

老鸨叉着腰，又大声吼道。

“你们是个死人啊，看到我迎了贵客进来，赶快赶快，把那些空闲的丫头都交出来，今天来了位有钱的爷们儿。”

侍女神色更慌张了，直接跪了下来。

“妈妈，今日艳阳楼都客满了，那些小姐们都有要相陪的爷们儿，实在……实在是找不到人了。”

老鸨倒是笑了，指着这小丫头的耳朵，用力扭了下去。

“你这小丫头片子在这糊弄谁呢，老娘知道，你们这些人服侍的小姐姐们一个个都心比天高，无奈她们是命比纸薄啊。我再告诉你一句话，一炷香之内没看到她们的人过来的话，她们也不必在我艳阳楼继续待了，我考虑考虑送给千魅楼的老板，他那边可是跟我要人要了很久呢！”

老鸨的话语明显透露出威胁的意味，小丫头不得不低声下气地磕着头，然后跑去通知了自己的主子。

老鸨在门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这下才进门来，温声细语地对程令萱说。

“这位爷，我们这里的姑娘们马上就来了，请您稍等片刻！”

程令萱却是一派温和，她笑着应和道。

“妈妈啊，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最近来这庆阳城做生意，顺便出来见识见识。省得到时候回去了，那群人骂我说我只知道做生意，不懂得什么风花雪月！”

老鸨这下子也不紧张了，反而是和程令萱拉起了家常。

“这位小哥原来是第一次来我们庆阳，你有什么想知道，都可以找老身，老身可以说是这里的百晓生了！”

老鸨本名叫做花嫣红，但是人无百日红，她年轻的时候只当红过短短三个月，后来就一直处于被人厌弃的状态。

她的客人不喜欢她，旁人都当着小姐在那里众星捧月，只有她反而从小姐降格成了伺候人的婢女。

谁知她还因此因祸得福，十多年前打仗时，那楼里的姑娘太漂亮都被人抢走了，只有她侥幸活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她曾经还救过一个人，这个人后来成为了她过硬的靠山。

只要她花娘子在庆阳城一日，就没有人大得过她去。

程令萱这下更感兴趣了，连忙问道。

“花妈妈，你的靠山是谁啊？”

花妈妈看了看周遭，用眼神示意了远处的赵府。

“少爷啊，那就是我的靠山了，你看一眼就懂得，只不过我不能当面说。你知道的，那位大人最厌烦的，就是我们这些下贱的女子跟他乱攀关系。”

程令萱对那段往事尤其比较好奇。

“花妈妈，您说您当时救了他，我不问他的真实身份是谁，我就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救的。”

花妈妈这时候倒是有些害羞了，她也坐在了一方美人榻上，回忆起了往事。

“那时候老婆子我啊，其实也是风华正茂。只不过呢，当初我脸上生了一块疮，就算是好了之后，那疮留下的印记也很吓人。后来，敌军那日攻进了城，我因为我的伤痕逃过了一劫。中途我抹着灰跟着那些难民逃到了城外，途中碰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当时我看到那个人，发现他还在动，于是悄悄地离了那群难民，将他一个人拖到了河边的一个芦苇荡那里。我之前也是农家女出身，去山上采点草药和野菜还是会的，刚好河边那鱼也很好打，我们就在那芦苇荡边足足待了半个月多。那个人醒来之后，还一副书生气，说他愿意毕生报答我，如果我还没成婚的话，就娶我回去做老婆。他还给我留了一个玉佩，那个玉佩据说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要给我当做定情信物。”

“那个人好了之后，又去找军队去了，说是等打完仗了就回来娶我，等回城的那天我在城门口看到了叫住他就好。可是啊，人算不如天算……”

花娘子说到此处，居然有些心酸地想哭。

“少爷啊，那个人去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回来的时候骑着高头大马，看上去英武非凡。我花嫣红本以为这下子是转运了，我拿着玉佩上次认亲，还说了那个人的名字，结果他看我是非常冷漠。我知道了人家当了官，我就高攀不上了，当时便求他给了我一个特许，让我自己开了这样一家酒楼。”

花妈妈的情绪变化，其实程令萱也能理解。

看这位花妈妈现在的样子，也不难想象出年轻时的风姿。

只不过花妈妈现在脸上仍然有淡淡的红痕，不难想象以前的时候肯定印记更加明显。

花妈妈本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没想到那个人建功立业了，却又不喜欢她了。

她也没办法，只好以恩相挟，求他帮助她重返了自己的老本行。

但是，程令萱也发现了一个疑点。

“花妈妈，你当初是不是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对面的那个人完全都不认识你了，虽然那个人的样子还是一样的。”

花妈妈点点头，苦涩地说。

“少爷啊，其实一开始我也没妄想那人会娶我。只是我等了等了许久，他还将那么珍贵的玉佩给了我。我满心欢喜地以为，他是不嫌弃我的。没想到，他转头就娶了上峰的女儿做妻子，现在也是家大业大，我早就高攀不上了。不过当初我再见他的那一面，真的感觉他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他好像半个月就不认识我了，但是我还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