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背着他用并不好的小提琴,买一杯对他来说价格昂贵的柠檬水,坐在琴吧门前的榕树底下等着她。
他也曾唱一曲歌给她听,苏桐的手机上只有这一首歌;他也曾拉出第一首小提琴曲,苏桐当了铃声,从十九岁的夏天到二十二岁的夏天,三年。
那个在夏天遇见却在冬天消失的少年,终究还是成了她心里不可解碰的地方。
安然想,她知道为什么在问段小天的死因的时候,她会哭。
她应该没有说出那一句,我也害了他。
那个少年永远留在了十九岁,苏桐也永远留在了二十二岁。
那些曾经美好的日子,终究被辗轧的碎骨无存。
安然如是想。
她望着头顶的月亮,突然很想雷战。
安然回酒店的时候,大巴车已经走了。
她眼睛若有若无地扫过雷战曾经的位置,笑着歪头对谢瞻说,“我要走了,”她摇了摇手里的手机,说,“有事你给我打电话,记得每晚一个哦。”
谢瞻红着脸点头。
她将车钥匙随手递给待应,在进门的时候笑意消散,目光黯然。
安然靠在电梯里,想着何璐说的话,一遍又一遍,都是“他有喜欢的人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
她又想起了苏桐提起段小天的时候,很难受的模样,她那时不能理解,如今也算是有一点体会。
她和雷战最好的回忆就是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有他做她最信任的后背的日子,那些艰难却欢喜的岁月。
她仰着头,忽然就很想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她是温柔的还是娇蛮的,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爱笑,是不是雷战也会夸她笑得很好看。
是不是,安然不再是唯一了。
至死不渝啊。
她低低地叹了一声,看着电梯开着的门,走了出去,又是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
原来,安然也是有两张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