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我当然没有捅他，我把那把剑横在他面前，声嘶力竭地喊：殿下！殿下！回来吧，你看看自己！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国师他把所有镜子都打碎了，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那剑的剑锋雪亮，突然映出了他此刻的模样，他也看到了自己的脸。
国师他看到镜中的自己，忽然呆住了。
国师殿下手上掐着我的力量没有减轻，但是，过了不知多久，他看着看着，眼里忽然流下一行泪水。
国师看到他那行泪，我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剑上的倒影，多么丑陋！我看一眼都恶心，我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提醒他他现在就是个如此丑恶的怪物？
国师我还是不忍心，剑脱手，落到地上了。
国师最后，太子殿下把我用力丢了出去，说，滚吧。
国师我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一口气听到了这里，谢怜心里悬着的那口气才稍稍松下。
国师也放下了手，道：
国师我逃了很远，逃出了乌庸国。没过多久，铜炉火山，又一次爆发了。
国师这一次，整个乌庸国，全都被埋没了，几乎无人幸免。一个国家，就这样消失了。
国师我逃过一劫，后来再也没有听到过太子殿下的消息，他好像和乌庸国一起被埋没了。
国师我登过天界，自己也修炼，有点小成，保持着身体的状态，在人间漫无目的地流浪。我从少年时就侍奉太子殿下，现在不用侍奉他了，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
国师殿下没了，我的三个朋友也死了。我做了三个空壳假人，让假人用他们的语气陪我说话聊天，偶尔打牌。
国师后来我法术有进，我又把我那三位朋友的本领灌输给了他们。
谢怜是另外三位国师吗？
难怪他总是觉得另外三位国师有点儿奇怪，从来不单独行动，也不和他单独交流，原本根本就是假人，离开了国师就会露馅。
国师是他们。所以，说起来，你也算是我那三位朋友的徒弟。可惜我毕竟不是他们本人，能灌输给假人的本事也不过他们的十之二三 没能教你多少。那三个陪了我很久的假人也早就被他毁掉了。
国师再过了一两百年，天界更代，原先的神官们全都陨落了，渐渐又换上了新的一批神官。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也就混吃等死赖活着。
国师直到有一天，在某个国家，有一位太子殿下，出生在了荧惑守心之日。
国师也就是你了，仙乐国的太子殿下。
终于来了。谢怜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
国师我觉得很巧，很有缘。但其实那个时候乌庸覆灭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几百几百年总会遇到个一两次的，根本就不叫巧。但我抱着自己也不明白的什么心情，随便编了个名字，去做了仙乐国师。
谢怜心道：
谢怜就知道名字是随便编的……
国师我不是鄙视你们仙乐，但想在那你们那儿混个国师当，对我来说太简单了。只有一个问题，就是人们总觉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纪轻的就一定没资历没本事，会被看不起。如果我顶着这张脸去应试，说不定不给我过，所以我把脸改了一下，大了个十几二十岁，果然很快就混上了。而作为国师，我就得和天界的神官们对话了。
国师我第一个对上的神官，是时雨天尊。他是武神之首，他这个人如传言一般确实有点小心眼儿，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就直接让我找君吾。于是，我便对上了君吾。
国师君吾的样貌，和我熟悉的那位太子殿下，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我毕竟对他太熟悉了，对话了几次，我就有点怀疑了。但也只是怀疑。
国师而且就算我再怀疑，我也不想说破什么。
国师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脸上的人脸也消失了。我以为是我那三个朋友怨气散去了，既然如此，也没必要非旧事重提，打破这份宁静。都装作没认出对方，不也很好。
谢怜如果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
国师但我们还是没能装到最后。因为，我们都看到了你。
国师殿下，你应该猜到了我为什么对你寄予厚望。你很像他。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他想成为的人，或者神，你能够做到做到他没能做到的事，你能用你的完美，来弥补我和他的遗憾。
花城从一开始你就想错了。一点儿也不像。
国师现在你当然说不像了。但从前是很像的。而且坏就坏在，太像了。
国师太子悦神那一次，你救了那个从城楼上掉下来的小孩儿，我是不太高兴的。不光因为那件事终止了祭典，更因为，那件事，你做的太惹眼了。你引起君吾的注意了。
国师他本来就对御风这个人历劫的劫数很感兴趣，如今你惹起了君吾的注意，他自然对你很感兴趣。
国师君吾不再我面前提起御风，开始和我提起你。他对你很青睐，每次我们聊你，我都隐隐觉得哪里不合适。但我看的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是发现了十′合意的好苗子的欣喜，而且颇想点你上去，只是每次都被我用各种理由劝了回去。
谢怜也不太愿意相信君吾对他的态度全都是假的，但听国师这么说，又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国师转折在于一念桥。
国师一念桥的那个鬼魂，你还记得吗？
谢怜那是我飞升的契机，自然记得。
国师你遇到那个鬼魂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个鬼魂，作祟于荒野断桥之上，身穿残甲，脚踏业火，遍身鲜血和刀枪利剑，每走一步就在身后留下血和火的足迹，还有他问你的那三个问题——全都让我十分在意，感到不安，但我也说不准到底哪里不对劲。而且打败桥头鬼后，你很快就飞升了，我根本来不及想明白。
国师好在你飞升上去之后，君吾对你态度一如既往地好，很青睐，很看重，好像什么都没变，我也告诉自己别多想。
国师然而，就是仙乐大旱，永安之乱。还有那个东西的出现，白无相。
国师我说过，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算后来出现了人面疫，我也只是怀疑。但因为怨灵寄生也不是那么少见的事，只是从来没有如此大面地传播。加上我对所谓天道有些怨愤，最初我觉得，白无相可能是自然所生，是天要来惩罚你的。
国师但随着你跟那个东西接触的越来越多，人面疫越来越肆虐，许许多多的事，都不得不让我往最坏的那边想。
谢怜许许多多的事，具体是指？比如？
国师摔死在仙乐皇城门口死的那一家三口。
谢怜那……是……？
国师后来，我检查了那三个人的尸体，发现，那根本不是三个人，而是三个空壳。
谢怜但是空壳人是空心的。没有内脏，不会流血的？！
国师根本不需要内脏。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内脏早就都摔烂了，只要在空壳腹内塞一团烂肉、灌满血浆就行了。我那三位朋友里，有一个最擅长做这种奇诡之物，空壳假人这种东西最初就是他先做出来的。他只教给了我们，而那个时候制作空壳假人的方式还没有现在流传那么广，他们死了，能制作空壳假人，还能做的那么逼真的，除了我，你说还剩下谁？
那一家三口摔死在仙乐皇城门口，直接引爆了战火。然而，那几条人命，根本就是假的，是个圈套！
谢怜那您……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国师我根本不敢。如果真的是他，我告诉了你，以你当时的性子，会不会直接冲上去找他算账？那根本救不了你和仙乐国，只能加速你们的灭亡。而且，就算没有那三个空壳，也迟早……
迟早有别的事点燃战火。
国师后来，你败了，仙乐也败了。
国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我先把皇极观所有人都遣散了，在神武殿请他降神，然后，直接撕开了他的身份。
国师我质问了他很多事，他不承认也不否认。最后，我问他：殿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国师他终于回答了。他说，他要你，成为他最完美的传人。
国师如果世上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懂他，那就是你。只要成功了，你就永远不会背叛他。
国师我懂了他的意思。吵到激动中，我们又动起手来。我根本就不能打，动手必死无疑，他不用动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我，但这个时候，他突然脸色大变，捂住了脸。
国师我一惊 这才发现，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三张脸。
国师原本它们根本没有消失 他只是一直用法力压制着他们！而现在，不知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因为我，它们又跑出来了。
国师就这样，我的三位朋友出来捣乱，闹得他头痛欲裂，表情很可怕，而我又趁机逃了。
国师再一次开始在人间流浪，这一次还得东躲西藏。我想着， 当初的乌庸国，现在怎么样了呢？于是，我又回去看了看。没想到的是，那一次回去，又让我有了大发现。
国师不知为什么，过去乌庸国的土地完全被封闭了，与外界隔绝。我在那里走了很久 又遇到了我的三个朋友们。
谢怜就是那三座山怪，老、病、死吗？
国师正是。
国师铜炉吞噬了他们的身躯，几乎被焚烧到消失的骨灰和火山灰混在一起，喷发出来，随着时间的沉淀越积越多，千百年过去，最后化为了三座大山，寄宿着他们一部分的灵魂。
国师找到和化为山怪的他们交流的办法花了我很久的时间 但成功后，我又得知了很多事。
国师原来，上一代的神官，不是自然换代陨落，而是被他一个一个 慢慢杀光的。他……屠了整个天庭，一个都没有落下。
国师而血洗天界之后，他又回到了人间，耐心的等了一段时间，编了一个新的名字，捏造了一个新的身份，作为人，再次飞升 整个天界的先代神官们都死光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前是什么样的。现在人间广为流传的神武大帝的出身，典故，趣闻 相貌，性子……全都是假的，都是他编造的精密谎言。
国师这个仙京，就是他一手建立出来的完全置于自己掌控之下的新天界。而先代神官们的尸体和骨灰，全都混在这座仙京地基的泥土里，每日都被他踩在脚下践踏。就在此刻，你的脚下说不定也踩着谁的骨灰。
国师现在的他，是天界的第一武神，表面光辉灿烂。但在他心中，压抑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怨念、痛苦、愤怒、恨……这些东西需要释放出来。唯有如此 他整个人才能保持平衡，继续作为第一武神坐镇三界 而不是大开杀戒。
国师曾经的乌庸国已经变成了地狱，铜炉被他投喂了无数活人和三个准神官，已认他为主。他便定期把这些黑暗的情绪释放入铜炉，以乌庸人的千万亡灵为佐，燃起业火，练就了许多邪恶的东西。
谢怜这些东西的练成方法 和绝是不同的吧？
国师的确不同。绝是比较后来才有的了，因为他……改变了炼出方式。
谢怜什么叫炼出方式？
国师质和量。
国师你们肯定都知道，绝是百年甚至是几百年才诞生出一次的，一次只能有一个，所以极其为稀少，难度也极大。而且，绝的前身，是独立的存在。铜炉不过是提供了一个环境，加速了他们的爆发的过程。能成绝者 在哪里都能成绝，迟早都要成绝。
国师事实上，绝这个说法，取得是绝世，绝顶之意。跟是否在铜炉里练过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过，能熬过铜炉的淬炼，的确可以如此冠之了。因为根本没有几个能熬过。迄今为止不也就三个？
国师但是，铜炉早期的产出可不是这样的。早年几年一次，一次几百几十不等，一批一批的涌出，可能跟他当时情绪不稳定有关。产出的都是他的恨意和怨念凝聚而成的怪物，里面恐怕不乏你们耳熟能详的东西。比如——白话真仙。
谢怜白话真仙也是铜炉生出的东西？
国师正是。这些东西，有的有自己的意识，跟他脱离了关系。有的却没有，可以算他的分身。白话真仙就有自己的意识，出去后还分了许多的更小的分身。我那三个朋友留守在乌庸国境内，阻止这些怪物出境，我则是常年在外界寻找这些东西，设法补救。
谢怜忽然想了起来，上来之前国师见到师青玄奇怪的态度，道：
谢怜师父！风师大人……当年给青玄算命，让他们家不要大张旗鼓办喜事的那个高人 是不是就是你？
国师废话。除了你师父我，哪个高人还能算这么准？哪个高人还这么有闲？一碗粥打发了就给算？
国师那白话真仙本想想试着吞当时年纪尚小的师无渡 ，但师无渡这小子太狠了，小小年纪就不好对付，刀枪不入根本不怕，命横的是没法下口，硬啃怕是要崩了牙满口血，它只好转向了他那个平庸富贵命的弟弟。虽然还是没啃着，但闹得这两兄弟鸡犬不宁，还咬了个本来有飞升命格的下水 ，怎么也不算亏。没把这东西弄死我真是不甘心。
花城已经被弄死了。
国师被贺玄反吞了吧？我也有所耳闻。我本来是要盯着师家兄弟直到确认无碍的，但那时候铜炉又开山在即，没法跟紧，我就先去了铜炉。等我再回去，事情就变得乱七八糟了。师无渡动了歪心思，闹出好大一摊事，完全没法收场。我头疼的厉害，想管也没法管了。
国师但是说真的，白话真仙根本不算里面厉害的，也就爱出去闹事而已，这东西严格来说只能算个次品，排不上号。还有，再比如……
谢怜再比如……一念桥头，战死亡魂？
国师……是他。
国师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说，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因为那个桥头鬼，就是他在铜炉里练出来的一只黑分身，每隔许多年，它就要出来作祟杀人泄恨！但是，偏偏你，把那只怪物打败了。
国师他感觉到那只桥头鬼被人杀死了，马上就下去查看了，看到了你。而你，偏偏又当着他的面，说出了那句话——身在无间，心在桃源。这简直是对他疯狂的嘲讽，触死了他的逆鳞……
国师这，就是一切的转折点。
一句话，听起来如此不可思议，甚至可笑，他却完全笑不出来。
国师除了这些怪物，还有。太子殿下，你记得当初你把你在城楼下救的那个小儿带上皇极观，我吓了一大跳吗？
谢怜记得。那个小儿怎么了？你说他是……
国师天煞孤星！
国师我当时只觉得那小儿身上邪气太重，太不同寻常了。后来在铜炉山和另外三人对了对，才知道铜炉不光会产出怪物，还会煮粥。就像你可以散掉你的气运一样，铜炉也可以散掉它储存的厄运，散掉后它们就会四处流窜。
国师那小儿的生存八字本就险恶至极，季则吉破天，凶则凶穿地。恐怕他出生的那天，把那些流散的厄运全都吸收了，才变得那么可怕。他一上去，整个太苍山险些都给他烧掉。
谢怜愈听愈惊，缓缓转头，看向了花城。分明是在说着他自己的事，花城神色却不变，反而对他报之一笑。
国师按照正常情况，那小儿必然早年丧父丧母，如果不丧，那就必定父嫌母弃，受尽虐待，还不如父母双亡。而且他活不过十八岁，还会害得身边人死的死、散的散、倒霉的倒霉，犹如灾星降世扫把星到家。所以我当时才让你赶快把他赶下去，别再靠近了……
谢怜国师！……别说了。
国师不说了。我只是给你举例，告诉你铜炉有多可怕。
花城可怕未见的有多可怕，不过，国师算的倒是挺准。
国师他一直在给你设题考验。仙乐国的人面疫，就是第一道题。按照他的答案，只要你当时选择对永安发动人面疫，你就算过关了。他不但不会贬你下去，还会帮你遮掩，让你真正成为他的心腹传人，一步登天，两步逆天。但是你答错了。
国师在你第一次被贬期间，他应该又给你设题了，而且你还是没有给出他真正的答案，所以你飞升了，又立刻被他打了下去。
谢怜其实是我自己要求的。
花城哥哥，信我。就算你不自己要求，他也有千百种办法让你下去。
谢怜不过，白无相也是他打败的。
花城但也并没有打死。
谢怜但这又是何必？
国师白无相当然可以杀了你，但是，他要的不是杀了你。事实上，我说了，他很喜欢你，他根本不想让你死，他只是想要让你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不然在你第一次被贬的期间，御风说要走，却还是偷偷的保护了你几十年。就是因为御风的保护，所以他不敢动。
当年他撵走了风信和御风，之后便不知他们去干什么了。风信大概猜得到，应该是准备飞升。
怪不得自己太平了几十年，原来是御风保护了自己几十年。
谢怜原来是御风护了我那么久。
国师目前三个灵脉之神，除了时雨这个人，其他的两个人总体来说人品还算不错。哪怕过世的奔雷人也不错。
为什么都对时雨的评价很不好？其实他感觉时雨人还可以。
国师不过，奔雷的死，想必你也知道，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这个人也挺聪明的，凭借着一点蛛丝马迹就知道他是谁，并且知道他还是白无相。不过，我还是害了他。
花城杀了你，并不能达到这个目的。你以那种状态死去，永远不会再改变，他更无法忍受。但白无相又没有理由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了你，还有什么比神武大帝下人间、退散妖魔、救你于危难之际更好的处理方法？如此一来，你还会对他更加信任更加的感激，他两次都没有成功，心里当然肯定不痛快极了。
国师你第二次被贬，流落人间，他有无数个机会慢慢教导你，慢慢等你回心转意。据我的观察，他原本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是这份平静，最近也被打破了。
国师契机就是你的第三次飞升。
国师你要是一摊烂泥，倒也罢了，可偏偏你都成那样了还完全不按他给你安排的来，还能在一次飞升，而且还是从前的那副样子，一点也没变……我不知道他看到你会想些什么，但我觉得，他一定会再出题考验你。
花城看他之后都做了什么就知道了。哥哥，你好好回想一下，自从你第三次飞升，都发生了什么事吧？
谢怜第一件事，与君山。拿下了女鬼宣姬。开始我并没有找到鬼新郎，中途胎灵以童谣指引，想来是出自他的授意。但我以为在那件事情中，他是在帮我。
花城帮你完成任务罢了。直接后果是拿下了女鬼宣姬，间接后果呢？
谢怜捅了裴将军旧情人的马蜂窝，给他带来了一点麻烦？
国师这里可以算是一道小题吧。如果你知道会得罪裴茗，鬼新郎这个任务你会不会用另一种方式处理：比如，背地里通知裴茗压下去，就让宣姬继续在这一小片地方闹，而闹不大之类的。
谢怜这个……说实话，我很后来才知道跟裴将军有关了。当时女鬼索命，在场那么多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空去想会不会得罪人了。
花城哥哥，你这就已经是做出选择了。
花城第二件事，菩荠观来了一个空壳道人，把你引去了半月关。那个壳子是谁派来的先不谈，这件事的后果又是什么？
谢怜踢走了小裴将军，折了裴将军一臂，让时雨无法扶持小裴登上奔雷神使的位置。
花城哥哥，你看，这两件事下来，你帮他大大削弱了时雨和裴茗的实力，还彻底得罪了时雨和裴茗。他完全没有出面，仇都是你的，你还感激他。
花城没带错的话，这八百年来，他也没少盯着你。哥哥你在永安做过国师，教过郎千秋，他恐怕也是知道的。但他还是派了郎千秋和你一起出行。在我看来，这纯粹是不怀好意。
国师等等，殿下，你去永安做过国师？你教过郎千秋？
谢怜嗯……
国师你就是芳心国师？
谢怜嗯……怎么了吗？
当下便简述了几句。
国师那这件事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对你很生气。
花城白话真仙一事，哥哥你原本是打算不插手的，但最后还是被牵扯进去了，以及祈雪灵祝，好在不深。南海被卷进渡劫域的几百个渔民恐怕不是黑水搅得也不是师无渡搅得，除了他们，最有能力能做到的又是谁？
花城我猜，他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出于那种诡异的心态，不断的向你抛出题目，测试你到底怎么选怎么走，期待着你能按他给你铺的路线来。另一方便，恐怕也是因为他要以你为剑，削弱这些神官的势力。
花城前代天界的神官们一定给他留下了极深的阴影，他警惕心极强，对任何东西都要求绝对的掌控力，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力量和地位，不能让其他神官追赶上他。而且，我想……
谢怜什么？
花城师无渡给师青玄换命的事情，以及祈雪灵祝帮助黑水潜入上天庭调查的事情，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难道坐在最高处的君吾，对此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太可能。灵文殿经手的所有卷宗，他都是可以直接查看的。如果有造假的情况，他真的会觉察不了端倪吗？
师无渡犯下这么大的事情，却几乎瞒天过海，知情的祈雪灵祝一直没有说，但是也不可能说，安然无恙了许多年。偏偏在他在上天庭横着走以后，才被揭了老底。
花城也许，一开始他就有所察觉了，只是当时水师的地位并没有威胁到他，事情才没有被捅出来。如果早早揭露，不一定好。师无渡被贬，还是会上来一个新水师，新水师可就不一定有个这么大的把柄和祸患能被他抓住了。
花城如果我是君吾，我会看师无渡很不痛快。但如果我想除掉水师，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静静看着他兴风作浪、越来越肆无忌惮，等我不想再容忍他的时候，直接把换命之事的情报透漏给黑水。
花城祈雪灵祝拥有黑水的骨灰，难道君吾会不知道？如果借此机会，祈雪灵祝也帮了黑水，可以以神官之尊串通绝境鬼王一事，将祈雪灵祝踢下去，折了时雨一臂。毕竟天界神仙，除了蓝曦臣、金光瑶、裴茗、裴宿、权一真、御风和祈雪灵祝，根本没几个是他的人。如果能把祈雪灵祝踢下去，其他的神官式微，作用不大，便不用对付他了。
蓝曦臣和金光瑶看着位置高有面子，可管的东西以及位置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裴茗作为北方武神，时雨很器重他，包括裴宿也是。可裴茗势力被削弱，裴宿被踢下去，不光是折了裴茗的势力，更是折了时雨一臂。
权一真又是个野人，裴茗都想把他踢下去。若不是时雨，恐怕早就下去了。
祈雪灵祝和御风驻守灵脉的神仙，哪儿来的那么多实权？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时雨总是在培养自己势力的原因。希望这些人能够为自己说得上话。
花城至于他在铜炉齐聚万鬼 ，欲炼绝出世，则可能是因为……
谢怜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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