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轮明月渐渐越过树梢高挂枝头,一只飞鸟携裹着清冷的月光掠过一排排或绿瓦红砖,或金砖玉顶,亦或草木暗淡的屋檐,逐渐飞入夜半仍旧熙熙攘攘的街市。
街市两旁的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青玉簪、绫罗绸缎、胭脂粉、糖人、面人、剪纸……行人们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飞鸟来不及顾及这繁荣的街市,俯身下冲不偏不倚的停在一处贴着殷红的团花的木窗前。
屋子里的人仿佛听到飞鸟的声响,我小心翼翼的拉开木窗,借着一直蜡烛微弱的亮光,从那只飞鸟脚边取下一张卷成圆筒,展开不过手掌大小的纸。
飞鸟眨眼间向着月亮飞去,不见踪迹。
我关上透进寒风的木窗,迫不及待的打开纸筒。
上面只有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一眼见你,万物不及;多日未见,甚是想念。”
我与他的相遇,如江南迷烟晨雾袅袅,如梦似幻——
虞梓安“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一袭红衣漫漫,怀抱雕琢精巧的琵琶,长袖随着指尖在琴弦轻抚而飘摇。
薄唇轻启,音调轻柔的从嗓间唱出,眉眼间尽是温情与风流。
虞梓安“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
吴韬“朝朝暮暮。”
耳畔突然一道清脆的男声打乱了我的节奏。
我颇有些不满地抱着琵琶弹奏结尾, 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吴韬“犹抱琵琶半遮面,未成曲调先有情。”
视线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他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
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纹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镶玉鎏金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黑亮顺滑。
修长的身体笔直,眉眼中似有少年的清纯与轻狂。手中握一把折扇,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此人是当朝天子最不受重视的二儿子。
传闻中,他没有治国理政雄才大略之姿,也没有迷失在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养的一身骄纵无度。倘若没有母家祈妃所带来的身世和一身华服来掩盖身上浓浓的书生气,把他放在进京赶考的书生中都会被淹没。
因为他和太子殿下年龄相仿,天子自然会更关注嫡子,一来二去,这位二皇子逐渐就埋没在了朝廷里。
上台表演前宋妈妈就说过今日不甚露面的二皇子会来锦苑楼,想来刚刚那位清冷矜贵的公子便是他了。
如此,倒与传闻不太相符。
无他,公子的模样甚是好看。
好看的让人有些……心动。
虞梓安“见过二皇子。”
身旁的其他乐师行过礼后匆匆离开,
我红衣飘飘,放下琵琶后扬袖行礼,裙摆悠悠浮于木地板上翩翩欲仙。多年身存于这锦苑楼,我的一举一动都染上了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风流韵味。
吴韬眼波流转,流连在我的身上的眼神却没有审视之意,反而让人感到一种令人舒适的欣赏。
吴韬“姑娘技艺甚是精湛。”
虞梓安“谢二皇子夸奖。”
闻言我笑了,红唇微翘。
不知,这温婉明媚的模样就这么被他刻进了心里。
吴韬“本王对乐器也略有涉足,不知鄙人能否有幸与虞姑娘交流一二。”
虞梓安“是小女的荣幸。”
我抬起团扇遮住面颊,两双目光在空中交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