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检查过后,两人一起回到了家中。
可是两人却先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回到家后,蒋心假装写信,让秦二小姐专门交给林氏,没多久,林氏那边就有了答复,还答应以后自己想要离开自己的住处,不用向自己汇报,也算得上是优待了。
当然,这并不是一件特别的事情。
“不多。”蒋心淡淡一笑,“只是王妃会收的数目而已。”
“和林氏结盟,等于是在和一只老虎做交易,蒋心,你最好三思而后行。”白正擎羡在她面前落座,“如此戏耍别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终有一天会是什么结局?他可不好对付。”
蒋心将书函叠好,点着蜡烛,将书函全部烧掉,“王妃,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的关系,与你的关系很危险?”
“再说了,正如你所说,我和林氏,都是我在戏耍林氏,你要是把我给了你,我还真担心,万一被你给出卖了,我的脑袋还不知道要被你给宰了。”蒋心笑道,“你觉得,这两笔买卖,哪个更好?”
白正擎羡没有说话,依旧在抚摸着自己的发丝。
他的长发很漂亮,柔韧而乌亮,她觉得他这样乱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踩着鞋子,走到了他的面前,接过了他手里的毛巾:“把脸埋下去,我给你洗。”
“这是你的头发,好好照顾一下。”
白正擎羡道:“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女人,这一根发丝,只会成为我的负担。”
“你的身子是你的,你应该好好珍惜。”
白正擎羡无法否认蒋心的话,但也忍不住有些激动,道:“你说我的血肉之躯来自于我的爹娘,那么,你认为我这个爹爹,配得上这样的称呼?”
“你心里自然有分寸,为何要多嘴多舌,让人觉得可笑。”蒋心替他擦拭秀发,雨水不时滴落在手心,凝结成一滩湿痕。
“所以,这很可笑。”白正擎羡淡淡的说了一句,整个人迅速消散在了微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拿起一卷书,缓缓的翻阅起来,足足用了大半个小时,他的头发都有些干涸,她觉得手臂有些酸痛,便把毛巾丢在白正擎羡的腿上:“时候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白正擎羡看了一眼膝盖上的汗水,此时已是一片湿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第二天,白正擎羡陪着她用完早餐,就一个人进了自己的房间,然而,到了中午,眼看西席大人就要走了,白正擎羡却让玲珑过来,请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事实上,自从两个月前嫁给云若颜后,云若颜就再也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间,更别说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一个多月了。
广陵王这一鞭抽得太重了。
这位广陵王暴戾的名声,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即使她以前住在深居深居的地方,也经常听到这位前辈的大名。
她一踏入书房,众人就被白正擎羡赶了出去。
“你在搞什么鬼?”蒋心凑到君无邪身边,轻声问道。
“当然有。”白正擎羡站了起来,转身朝着一间厢房而去,蒋心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也跟了上去。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
蒋心环视一周,道:“你那两个私生子的书斋,只怕都要比你的卧房大。”
“现在林氏掌管着整个府邸,这也不奇怪。”白正擎羡满不在乎。
“长安有谁会和你们一样,让一位小妾掌管着整个家族的财政大权,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白正擎羡弯下腰,从床边拿出一个箱子:“你知道的东西很多,蒋心,你告诉我,你对自己曾经的住处,可有什么记忆?
“怎么回事?是为我准备的?”蒋心没有理会他后面的话语,而是上前一步。
“一件东西而已,送给你也好。”白正擎羡把盒子递到她面前,“这是爹爹从沈家一个少爷手里夺来的,据说是要给沈家嫡女生日礼物,爹爹跟那个景阳侯是死对头,怎么可能放过。”
“琅邪的沈家人,想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蒋心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可是她的脑海之中,赫然间浮现出了一丝记忆。
她和一般的千金小姐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她的父亲在边疆驻扎的原因,她从小就跟着哥哥们练功,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二哥特意出门为她准备生日礼物,没想到在路上被人抢走了礼物,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落在了自己的手里,让她惊喜交加。
但她还是在心里,将广陵王记恨上了。
广陵王她打不过,但她的父亲,她还是能打得过的!
蒋心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银白色鞭子,鞭子柔软纤细,很符合女子的性子。
这二弟,还真是另辟蹊径。
他看着她,问道:“喜欢吗?”白正擎羡冰冷而漠然的语气传入他的耳中,“这东西我也用不上,送给你吧。”
“等等,这里面有问题。”蒋心接过皮鞭,“这是女子之物,你爹为何要送你?”
白正擎羡闻言,却是讥讽一声:“他偷了这件宝物,正好是我生日的日子,连盒子里有什么都没看,就送给了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蒋心轻笑一声,并未回答,可是她的手指,却下意识的放在了马鞭的刀刃上。
上面写着两个淡淡的“温暖”。
过了数天,用过午饭,白正擎羡再次从王宫里出来,他一出来,蒋心就不得不跟出来。
蒋心并不在意白正擎羡的行踪,只是用一件黑色长袍裹住自己,不知所踪。
可是,蒋心万万没有想到,她离开王宫的这一天,竟然会这么不吉利。
她被困在了一条小巷之中。
那两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招式十分诡异,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必死之局,白正擎羡竟然能在他们手下撑到现在,当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他并没有试探她,她也没有试探他,她也没有试探他。
蒋心伸手握住了自己的皮鞭,一脸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对不对?”
“多事。”一人冷笑道,声音冰凉,显然不是那天跟他说过的那个人。蒋心缓缓的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黑袍男子:“敢问二人尊姓什么,便是要杀我,我也要杀个清楚,对不对?”
“玉祁。”风飞云淡淡的道。方才和她说过话的人,却是一个声音,然后指向旁边一个面容清峻的人:“玉卿。”
这两个人的名字并不独特,但是他们都很眼熟。不过,他们并没有留给她太多的机会,很快,楚云升和楚云升就来到了楚云升的面前。
蒋心转过身子,手中的鞭子甩了出去,鞭子上闪烁着寒芒,散发着凛冽的杀意。
狂风停了下来。
救苦救难神殿。
蒋心抱着手臂,目光落在那两幅悬挂在屋子里的楹联上。
一面是“医者仁心”,一面是“行侠仗义”。
韩雍蹲在蒋心面前,撕下她的袖子,只见她白皙如玉的手臂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有的甚至被鲜红的血液所覆盖。
他耐心的给白芷包扎伤口,开口道:“我看你二人是不是把我这里当成了庇护所,一有麻烦就往我这里跑?”
“这里不是医馆么?”蒋心用另一条完好的手臂,指向墙壁上的字迹,“你看,这不就是你的行医之法,行医之人,行医之人,行医之人,行医救人,这不就是你的行医之法么?”
韩雍咬着牙,将纪云舒的伤口缠得紧紧的,“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人,心胸宽广,却不会救人,希望你能理解。”
“所以,我也是万物中的一员。”蒋心疼得皱了皱眉,“可是我要告诉韩郎中,我为了帮白正擎羡,受了这么重的伤,诸位可有什么歉意?”
韩雍嗤了一声:“你就跟白正擎羡说说,是不是心虚?”
包扎好了,蒋心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了多少力量,软绵绵的向后倒了下去:“你带句话给白正擎羡,让他出门注意点,我这几日不太愿意跟他多说。”
韩雍点了点头,他突然想到,方才蒋心半个身子都是鲜红色的,冲进去的时候,他还有些后怕。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在光明正大的情况下,袭击广陵王的皇女,真是找死。
叫来伙计,将房间里的东西都整理好后,韩雍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既然你会功夫,那么你能看出这两个人的功夫是什么吗?”
蒋心虚弱地瞪大眼睛,道:“他们的武学手段都很杂乱无章,不像是出自名门之后,反而多了许多旁门左道,似乎样样精通。”
“还有,我们去找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摆设,我看,他们更像是一个刺客。”
“是吗?”叶伏天淡淡一笑。韩雍不解地问道,“不过,中原的刺客,也有他们的来历,而不是你所说的那种旁门左道,让人难以分辨。”
“你已经和他们打了一架了,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韩雍一边叹息,一边给自己的茶杯添上了一些,一没注意,就全倒光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急得直哭,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蒋心冷冷一扫。“玉祁、玉卿。”
听到这两个词,韩雍也顾不上自己的茶水了,认真的盯着蒋心,“不哄我?”
蒋心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当我跟你一样清净?”
韩雍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蒋心见他如此,心中一凛,只有一次,因为白正擎羡在背后捣鬼,韩雍会板着一副严肃的表情,其他的时间,他虽谈不上嘻嘻哈哈,但也算得上温柔体贴,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
严肃,严肃,勇敢。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