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我心

  “我即我心。”

  “很高兴认识你，破妄，我是叶冰裳。”我俯下身子，歪着头对破妄笑起来。

虽然是一柄剑，但破妄蓦然飞高了些，我竟也瞧出些欢喜。

  过一会破妄又落下，“说起来，那勾玉我也是知道的，本体不过是上古遗留的小石头块，不曾在我们这里的器灵名册中记过名，大概上古时还不曾开蒙，也不知是何人造就的。”

  “器灵？便是器物生出灵智吗？”第一次听说这些，我不由得十分好奇。

  “大意如此”，破妄点点头，“器灵由本体生成，也成为器物的守护灵，但器灵一则是有自我的思想，二则会被炼器主赋予独特的思维，像勾玉这般歹毒心思的器灵，我这千万年来倒是第一次见，不知是何人造就。”

  “我之前在勾玉写的那书中看到过，黎苏苏的母亲是凤凰族的圣女初凰，这勾玉就是她留给黎苏苏的，会不会是她造就的，只是……不知道那书里写的是不是真的。”我撑着脑袋开始想，“似乎……你也是器灵吗？”

  “我和勾玉那种货色可不一样！”破妄急忙抖了抖身子，“我们上古时期的器灵，都是在主人日夜不辍的修行下，被感化自行开蒙的，而勾玉很明显就是锻造者自行注入的思想，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可以理解为人工智能，这里设定是初凰锻造的，所以带着对黎苏苏的偏护）。吾主虽已陨落多年，但破妄仍坚持吾主信念，破除世间万般虚妄。”

  “破除世间万般虚妄……当真是个好意头，若我早有这本事就好了。”我垂下头来，手指绞着衣角。

  “这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破妄急急地凑近，“都是那勾玉，怎么生得如此歹毒的心思，黎苏苏突然出现，本就扰了你原先的命数，它还一次次抹去你的记忆，骗你按它的指示走那死局，每一次濒死重生，都是在消耗你的气运，只怕你这次醒得晚些，它就达成所愿了。当然，要不是冰裳你这次扰乱了黎苏苏的道心，让勾玉受到影响，我也不能这么顺利的救你出来。”

  我想了想，“可是，为什么是我呢？如果真的像它说的那样，找人替了我，只要神女能渡劫，不就够了嘛。”

  破妄摇摇头，“上古诸神皆是先天神灵，受命于天，集体陨落，其实是自愿的。因为先天神灵对世间情感的感知能力较弱，依法不徇情，但常常与人间的道德一论相悖。苍生认为天道不公，于是诸神自觉退出神位，让苍生都有修仙成神的可能，希望新一代神灵可以兼顾情感与礼法，更好的带领苍生发展下去。”

  “这……与我有什么干系？”我感叹于神灵的牺牲，竟然是苍生有话语权。

  “神灵陨落后，进入了一个修仙的狂热时代。然而，天道有约，神位只能有十，取完满和谐、相互制衡之意，于是，当九位神灵先后历劫成功后，因最后一个神位起了争执。”

  “有的想助自己的儿子、女儿成神，有的想和道侣一同做快活神仙，有了情感的纠葛，他们早就失去了本心，甚至在别人历劫时使绊子、下黑手，只为了助自己的子女或道侣成神。”

  说到这里，破妄长叹了一口气，“于是，一场神灵之间的战斗爆发了，几乎是毁天灭地的灾难，苍生没有蔽身之所，只能再次祈求天道的眷顾。”

  “于是，天道只能在乾坤撕裂之际，造就了三千小世界，将苍生佑护其中。然而，一切的礼法、规制都不完善，天道还在不断的修补中。”

  “你所处的那个世界，还有‘神’的存在，但是与上古诸神差的太远了，甚至连那九位后天神灵都比不上，至多就是神仙，称作神，但本质上还是仙。”

  “本来你们那个世界已经被天道忽视了很久，但你历经九世磨砺，成了气运汇集的所在，吸引了天道，于是这第十世天道给你施加了更多想考验。”说到这里破妄又难过起来，“也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发现勾玉动了手脚，冰裳，你受苦了。”

  我摇摇头，抬头看着暖阳，笑起来，“不，我现在感觉很好，我明白了，其实我本来就很好，我也是值得被天道眷顾的人。”

  破妄大概猜到，我所指的天道眷顾的人是黎苏苏，于是出口否认，“其实，黎苏苏不算是天道眷顾的人，只是初凰耗尽心力为她改命，初凰身灭后，因着抵御魔神的功绩，化为这一方小世界的守护灵，不曾想她还不放心，不仅让勾玉带着黎苏苏钻了许多天道空子，更是妄图夺走你的气运，助黎苏苏成神。”

  “而这个世界，现在可以算作是依托于你而存在的，一旦你出了差池，便会陷入时空‘凝滞’状态，不再运转，等待天道来‘检修’。因而勾玉不能直接让黎苏苏吞噬你的气运，只能不断消耗，减弱你与天道的联系。”

  破妄明显的顿了顿，似乎是挣扎了一番，又说，“其实，你年幼的那次落崖，我也去查探了一番，那是初凰的一次试探。奄奄一息的你，一下子就吸引来了天道，所以黎苏苏晚了这么多年才来，所以勾玉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不敢让你真的死去。”

  “原来，我，真的有这么重要。天道，也会看到我。”我喃喃道。

  破妄靠着我，“冰裳，你本来就值得。”